當天晚上，廖星火是負氣睡著的，夢裏都在哐哐揍吳斜和小哥。次日睡醒的時候，他用舌頭頂了頂牙齦，有些上火了，用舌尖一碰都疼得厲害。
    他在心裏又給吳斜和小哥狠狠記上一筆。
    紮西一大早就跑來提醒他，說上午九點車隊就要正式出發了，讓他別忘記收拾東西。
    廖星火表示自己知道了，看了一眼自己的行李，一打一次性內衣，兩件幹淨的藏袍，兩件已經髒的不成樣子的藏袍，洗漱用品，一把匕首，這是他的所有家當。
    莫名看著有些寒酸。
    他猶豫了一下，把髒了的衣服團吧團吧扔在行軍床上，換上幹淨的衣服，輕裝上陣。
    也許之後會變得很埋汰，但至少此刻，他心裏十分舒坦。
    廖星火找到定主卓瑪和陳文錦，紮西也在這裏，四人一起吃了頓飯，然後分到了兩輛車上。
    定主卓瑪和陳文錦、阿寧、烏老四一輛車，紮西和廖星火則是和小哥、黑眼鏡一輛車。
    說實話，廖星火很不樂意，但到底沒說什麽。他不想陳文錦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所以此刻隻好一聲不吭地坐到副駕駛，把背包抱在懷裏。
    紮西很自覺地準備開車，小哥和黑眼鏡坐在後座。
    即便是不回頭，廖星火都知道黑眼鏡此刻正看著他，躍躍欲試地想要撩撥他。
    廖星火直接閉上眼睛，準備一路睡過去。
    黑眼鏡看的直樂，好歹還有點良心，沒在人生悶氣的時候繼續逗弄，咂了咂嘴，勉強算是忍住了。
    等到紮西真正發動車子，跟在車隊之中時，廖星火倒是真的有點昏昏欲睡了。
    車窗外是一望無際的沙漠，看一分鍾和看一百分鍾都是差不多的景色，盯著看久了甚至人會越來越煩躁，哪怕是開車的人也很少去看沙漠，而是盯著前麵的車，所以這就要求領頭的車足夠靠譜，否則這一整個車隊都危險。
    小憩一會兒後，廖星火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看向車窗外。
    外麵是不是……起風了？
    “紮西，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廖星火看向紮西，語氣有些凝重。
    紮西麵色也不大對勁，嘴唇都有些顫抖。
    “停車。”
    後座傳來一道男聲，很輕但是很穩。
    是小哥，他正看著廖星火，又重複了一遍：“停車。”
    廖星火沒有猶豫，選擇了相信他：“紮西，停車，對講機呢？”
    就在說話間，外麵的風越來越大，裹挾著無數的沙子，幾乎一米開外就什麽也看不清了，風再大下去，說不定連車都會被埋上。
    紮西打滿方向盤，錯開車隊行進的方向停下車，趕緊摸出對講機：“停車，趕緊停車！風太大了！”
    後座上的兩人已經穿好了裝備，黑眼鏡還給廖星火扔了防風鏡過來：“可不是免費的，五百，等安全了記得給錢。”
    廖星火沒搭理他，迅速戴好防風鏡，將口鼻遮擋好，費力地打開車門，一下車就踉蹌了一下，差點被風給刮走。
    “這風太大了……”紮西抱住車門，聲音都有些發顫，“我從沒見過這麽大的風。”
    廖星火心漸漸沉了下去。
    “得找個地方避風。”紮西挪到廖星火身邊，“這兒不能再待了。”
    這四周都沒有遮擋物，風再大一點，車也擋不住他們，得趕緊尋找能做庇護所的地方。
    “好。”廖星火點點頭，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槍響，他回過頭，是黑眼鏡往天上打了一發信號彈，而小哥身旁插著一把刀，刀身正迅速地被黃沙淹沒。
    “不行，啞巴，能見度太低了。”黑眼鏡話還沒說完，遠處又是一道信號彈劃過的痕跡，他頓住，遲疑道，“……這是領隊，別人手裏的信號彈不敢隨意用。”
    正在幾人猶豫的時候，遠處出現了第二道信號彈，這是在催促他們過去。
    “得。”黑眼鏡把信號彈放好，“看來不用我們選擇了，這下所有人都會往那邊走。”
    小哥把黑金古刀拔起，收回刀鞘裏：“走。”
    風勢沒有減小的意思，廖星火手剛鬆開車門，險些又被吹走，好在紮西和黑眼鏡一左一右拽住了他。
    紮西看著黑眼鏡，沒有鬆開手。
    但廖星火知道紮西的身手沒辦法跟黑眼鏡比，自保還成，要想穩住他一起走，恐怕有些困難。
    至於他自己，身手固然比紮西好，但體重太輕，沒有發揮的餘地。
    於是他晃了下手，示意紮西鬆開。
    “黑眼鏡，麻煩你了。”廖星火反手握住黑眼鏡的手腕，強調道，“我給錢。”
    黑眼鏡態度更熱絡了：“好說，好說。”
    財迷。
    廖星火心中腹誹，手上卻毫不猶豫地借著黑眼鏡的力，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沙漠之中。
    信號彈一個接著一個，間隔時間很穩定，看來阿寧信號彈準備的很充足。
    在風勢漸弱的時候，一行人的視野中也出現了阿寧等人的身影。
    阿寧看起來鬆了一口氣，但聽到黑眼鏡接下來的話又板起了臉。
    “一會兒估計還得有大風沙，不能在這等，這地方太空曠了。”
    “不行，還有很多人沒找過來。”阿寧緊皺著眉頭，手裏還握著信號槍。
    “得先去擋風的地方。”紮西扶住定主卓瑪，看著她安然無恙才放心，“風還要刮很久。”
    阿寧很是為難。
    “信號槍綁在車上，我們就在附近找擋風的地兒，我這裏還有信號槍，到時候再打也一樣。”黑眼鏡語氣加重，“又起風了，感覺到沒有，再不走都要被埋在這裏了。”
    阿寧咬牙：“走！”
    她把信號槍綁在車上，走到定主卓瑪另一側，攙扶住她。
    果然如黑眼鏡所料，很快風又大了起來，甚至愈發瘋狂，像是魔鬼在咆哮。好在這時，他們已經找到了一處背風地。
    黑眼鏡就在這時感到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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