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什麽時候在意起細枝末節的小事了？”黑眼鏡聲音打破了有些凝固的空氣，他微曲著腰，走到兩人身後，像是從背後黑暗裏衍生出來的陰影。
    黑眼鏡出聲解圍，廖星火腦海中緊繃的弦瞬時鬆開了，他還真不知道怎麽回答解雨辰這個問題。
    解雨辰神色微動，這下是真的確認剛才一定發生了什麽事。
    “細枝末節的小事才最重要。”解雨辰沒有在此時選擇追問，目光從廖星火身上移開，恢複了之前的速度。
    巨蛇身上的腥臭味很重，尤其是剛剛經過的地方，完全能為三人引路。
    在這一刻，西王母的守衛竟成了引狼入室的禍源。
    到了差不多是中間地段，數十條甬道交錯的地方時，廖星火總算弄明白那條巨蛇是怎麽悄無聲息地離開的了。
    因為除卻正常的甬道之外，這裏還有好幾條特殊材質建造的甬道，表麵看不出什麽，但非常吸聲，解雨辰走在最前麵，甫一進去的時候腳步聲連帶著呼吸聲立刻就消失了。
    三人在周圍實驗了許久，發現隻有五條甬道是特殊材料建造的，其他的都是石頭。
    “看來這五條路通往的地方都是這西王母宮的重中之重。”解雨辰靠在石壁上，指間碾著從特殊甬道牆壁上刮下來的碎沫。
    廖星火有些疲憊，坐在地上喝了兩口水，腦仁發疼，仍舊思索著道：“也有可能這五條路都通往一個方向，但跟我們沒什麽關係，還是得跟著蛇走。”
    “就怕迎麵撞上西王母的寵物。”解雨辰道。
    但不去不行，他們是沒時間一一探索五條特殊甬道的。
    略作休整，三人繼續沿著腥臭味走，這條特殊甬道比石頭甬道寬闊得多，也幹淨得多，但這種幹淨不是指有人定期打掃，而是巨蛇經常光顧，有些地方甚至都包漿了。
    也算是他們運氣好，黑眼鏡發現的入口是巨蛇不常巡視的地方，不然一進去恐怕就要落入蛇腹之中了。
    越往裏走，漸漸能聽見水聲，廖星火吸取之前的經驗，一邊用紙團堵耳朵，一邊提醒道：“進入蓄水池的時候，那些水聲能夠迷惑心智，不知道這裏的水聲有沒有類似效果。”
    解雨辰覺得不太可能，因為這是西王母宮的腹地，總不可能西王母連自己都不放過，但廖星火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堵著耳朵，誰知道數千年過去了，這裏有沒有其他變化。
    腥臭味越來越濃重，巨蛇極有可能就在附近。解雨辰打頭陣，行動間愈發謹慎，在路過一個轉角的時候，他停下腳步，從地上撿起一塊巨大的鏡片。
    “不是鏡片。”黑眼鏡聲音淩冽，他看得無比清楚，“是鱗片。”
    光鱗片都這個大小，巨蛇的體型簡直無法想象。
    “無緣無故的，怎麽會突然掉落一片鱗？”廖星火心裏有些不安，他甚至聞到了一絲血腥味，這意味著鱗片不是自然掉落，而是發生了一些情況才會從巨蛇身上被剝落。
    解雨辰道：“往前走就知道了，小心些。”
    到了最後，水聲就在耳畔，這條甬道的出口是一片看不清盡頭的人造湖泊，出口牆壁周圍滿是裂紋，時有碎石掉落。
    “所以是那條巨蛇想從這裏鑽出去，但是……沒能成功？然後原路返回的時候，鬆動的鱗片掉落了。”廖星火猜測道。
    解雨辰表情不太好：“我們沒有碰到原路返回的巨蛇，所以，那條蛇哪裏去了？”
    一陣冷風嗖地襲上脊背，廖星火沒說話。
    一隻手從後麵探來，拿出廖星火塞在耳朵裏的紙團。
    廖星火回身，看到黑眼鏡拋接著紙團說：“先下去吧，繩索長度應該夠。”
    三人從背包裏翻出繩索，接在一起，一端綁在一處突起上，解雨辰縮了下骨，先拽著繩子往下滑。
    廖星火第一次見人用繩索，心裏有些沒底，一會兒探頭看看解雨辰到哪兒了，一會兒檢查繩索另一端綁得牢不牢靠，估計解雨辰都沒他累。
    黑眼鏡默默欣賞了會兒，驀地開口：“你很怕解雨辰知道剛才發生的事？”
    廖星火猛地回頭：“你不怕嗎？雖然是為了活命，但是……”
    他說不出口了。
    “但是什麽？”黑眼鏡興味盎然地看著他。
    “沒什麽但是！”廖星火幾步逼近他，揪著他的衣領道，“剛才還是你掩飾過去的，不要一直提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
    “當然了，我還是很感謝你的。”廖星火低聲嘟囔完，鬆開了黑眼鏡。
    下頭射來一道光束晃了晃，是解雨辰已經到底了，在告訴他們下麵很安全。
    廖星火扭頭問道：“你先我先？”
    “你先。”黑眼鏡道，還是他來殿後好一點。
    廖星火也不客氣，有些生疏地拽著繩索往下滑，還沒滑兩步，又忽然被人提溜上來了。
    他還沒問，就聽見黑眼鏡哭笑不得的聲音：“你就這麽光著手摸繩子？等你到下麵，手也要廢了。”
    廖星火這才反應過來，黑眼鏡一直戴著皮質手套，剛才解雨辰手上也是帶著手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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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眼鏡從背包裏摸出備用手套遞給廖星火：“戴上，和之前的一起記賬。”
    廖星火戴上手套，跟他強調：“我現在有錢了，支不支持刷卡？”
    黑眼鏡有些惋惜：“這裏沒信號，出去再說吧。”
    出去？
    廖星火心裏一沉，從口袋裏拿出之前陳文錦給的卡，扔給黑眼鏡，嘴裏狀似不經意道：“我怕忘了，先給你吧。”
    他說完，轉身重新拽住繩索。
    等到他慢吞吞地踩進水泊裏時，解雨辰已經等了許久，待廖星火站穩又給上麵黑眼鏡打了信號之後，他才幽幽問道：“怎麽耽擱那麽久？”
    廖星火簡直像是被抓住了小辮子，背過身去躲避解雨辰的視線，支支吾吾道：“我沒有手套，跟黑眼鏡買了一副。”
    心裏想著，這解雨辰做什麽的，怎麽這麽敏銳？
    解雨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先往前麵探路去了，等到三人重新會和，他又從包裏拿出照明彈，連用了三顆，勉強算是摸清了這片湖泊的情況。
    這片湖泊裏甚至還有蟲蝦，自成一個生態係統，也不知西王母當初是怎麽建造王宮的，根本無法想象憑借當時的生產力能夠達到這種地步。
    好在水位不高，勉強到膝蓋左右，三人淌著水又走了不知多久，前麵隱約現出點亮光。
    三人紛紛加快腳步，進入一間石室，裏麵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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