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食指和中指奇長，輕輕扣在深洞邊緣卻穩如泰山，即使背負著一個體重超標的成年男性也沒有移動分毫。
    緊接著另一隻手也探了出來，隨後小哥露出頭，黑沉的眼眸對上了上麵兩人警惕的視線，短暫的沉默之後，小哥鑽出深洞，背後用繩索固定的王胖子正咧著嘴大笑。
    “擱底下我就聽見你們倆在那兒拍拍拍，怎麽還惦記拍攝呢，不然等我們回去真拍個電影玩玩也成，名兒我都想好了，天真的奇幻冒險，怎麽樣？”
    他生龍活虎的，完全看不出腦袋上正頂著個大包，一長串話說完歇都不歇一下，又繼續嘚嘚：“不過這樣一來主演就得換成天真了，不過沒事，星火拍得不也挺好的，還專門給那怪臉兒特寫，細致！”
    廖星火被他揶揄了也不生氣，人沒事就好，反正以後日子長著呢。
    “死胖子，你嚇死我了！”吳斜心裏開心，嘴上回道，“你什麽時候醒的，連星火拍怪臉都知道。”
    說話間，幾人七手八腳地解開繩索，扶著王胖子坐下。
    “那時候不算醒，模模糊糊地聽到聲音，但就是一直睜不開眼，跟鬼壓床似的。”王胖子喝了兩口水，手往後腦勺伸，碰了下大包疼得直吸氣，“往上邊爬的時候才能睜開眼，一抬眼就看見你慢騰騰地跟七老八十似的，我給你加加速。”
    吳斜氣笑了：“謝謝你。”
    “不客氣。”王胖子揮揮手，咂吧嘴道，“嘴裏快淡出鳥了，我昏迷了多久啊，肚子餓得前胸貼後背。”
    廖星火沒什麽饑餓感，見其他人都騰不出手，就走到小哥身邊，從他兜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正要放回去又拿了出來。
    “晚上九點零三。”廖星火抬眼，目光掃過其他人，“你們覺得我們從進來到現在隻過去半個多小時嗎？”
    進入格爾木療養院時他特意確認了時間，晚上八點二十多。
    說完，廖星火問小哥：“會不會是你把手機撞壞了？”
    小哥正從背包裏拿幹糧分給王胖子。
    說出來恐怕沒人相信，其實小哥飯量比王胖子還大，或者說對能量需求高，隻是在地下時注意不了這些，常常餓過頭消耗自身能量，出來之後需要補很久。
    聽到廖星火這樣問，他很確信地說：“沒有。”
    話音剛落，手機屏幕上的時間正好變換到九點零四，看來手機沒問題。
    王胖子一邊吃幹糧，一邊含糊道：“難不成真見鬼了？”
    “相信科學。”吳斜丟下這麽一句話，檢查起攝像機來。
    在小哥進入窟窿去找王胖子的時候，吳斜給攝像機換過一次電池，攝像曾中斷過一次，他看視頻的時候發現，第二個視頻錄製了近一個小時，第一個視頻大概三個小時。
    吳斜倍速回放視頻，同時補充體力。
    看了大概五分鍾，吳斜吃不下去東西了，觀察了一下其他人，見都吃的差不多了，就出聲道：“真見鬼了。”
    王胖子先是一抖，然後強笑道：“吳斜，你得相信科學。”
    吳斜慘淡一笑：“胖子，你什麽時候跟我們分開的？”
    廖星火還真沒見吳斜這種表情過，也不自覺正襟危坐起來，心裏有些敲鑼打鼓，到底發生了什麽，會讓吳斜也說見鬼了？
    “……大概快走到束縛床跟前，我聽到後麵有聲音，往回看了一眼就被頭發纏住了。”王胖子說著說著有些幽怨，“一開始是被頭發堵了嘴，後來我大喊也沒人搭理我。”
    這個向來嬉皮笑臉的男人說到這裏是真有點難過，卻沒一句埋怨，他大概能猜出另外三人也遇到了什麽，但事發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無助痛苦都是真實的。
    吳斜拍了拍王胖子肩膀，將攝像機放到中間，說：“你們自己看吧。”
    四人擠在一起，注視著小小的屏幕。
    視頻裏一開始是吳斜的呼吸聲和陳舊的地板，走了一會兒停了下來，兩束手電筒的光束照亮了雜物堆。
    緊接著是一聲悶哼，應該是王胖子的，但雜物堆前的幾人就跟被定身了一樣，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像是一個個過於仿真的蠟像。
    廖星火看到這一幕不寒而栗，在他的記憶裏沒有王胖子的一聲悶哼，也沒有雜物堆前長時間的靜立。
    旁邊傳來一聲特別響的咽口水聲，王胖子往後挪了一點，眼睛在三人身上掃來掃去。
    “你們沒中招吧？”
    廖星火心中的不安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哭笑不得，他伸手把王胖子拽回來：“中招了，一會兒就把你吃了。”
    王胖子連連躲避：“你證明一下自己！”
    廖星火見他好像真的有點害怕隻好鬆開，無奈問道：“王製片人，需要我怎麽證明？”
    本以為王胖子聽到“製片人”就該明白了，沒想到他搖搖手指，神秘兮兮地湊近，小聲問：“你內褲什麽圖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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