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星火緊盯著黑眼鏡，走一步跟一步，幾乎可以說是一步一趨，像個小尾巴一樣。
    結束跟吳斜的通話之後，他就一直這樣了。眼睛瞪得滴溜圓，表情有點不大開心，看上去心情也不是很美麗，倒是無形之中與吳斜再次默契了一把，不過兩人都不知道就是了。
    “小朋友，你有問題可以直接問。”黑眼鏡靠在牆上攤開雙手，一副無條件投降的架勢。
    對於黑眼鏡的秘密，廖星火一直以來的態度都是不好奇，無論是他不願示人的眼睛，還是他緊鎖的正房。
    然而這一次不一樣！
    黑眼鏡一邊深夜跑到解家說什麽不能和霍仙姑合作，一邊又說他需要進入張家古樓。
    怎麽，就廖星火在北京混日子，別人都跑張家古樓去了唄？
    “你不讓我和霍仙姑一起行動，但是自己要去是嗎。”廖星火倏地出手，按住黑眼鏡的肩膀，“把話說清楚。”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對吧？”黑眼鏡臉上掛著不明意味的笑容，語氣有些奇怪，“我懂。”
    這句話有點耳熟，廖星火一時半會兒沒有想起來在哪裏聽到過，短暫擰了下眉心，催促他，“快說。”
    黑眼鏡就很老實地交代，“昨晚霍仙姑已經聯係過我了，出價讓我去夾喇嘛。我本來就要去張家古樓，既然能順手拿外快，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你才知道今天霍仙姑會去解家。”廖星火眯起眼睛，頭一次看那黑乎乎的墨鏡不順眼，不能看清黑眼鏡的眼神，自然不能捕捉到他的情緒。
    黑眼鏡笑著搖頭，“猜的。”
    廖星火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看黑眼鏡的眼神愈發狐疑，“在巴乃的時候你非要一起進山，那時候你就知道湖底的是張家古樓？”
    涉及這個問題，黑眼鏡沒有立即回答，他抬手點點廖星火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示意他鬆手。
    廖星火不僅不鬆手，反而逼近了一些，略微仰著頭，有那麽一瞬間想挑開黑眼鏡的墨鏡，但勉強忍住了，按在對方肩膀處的手指卻越攥越緊，換一個人可能已經在痛呼了。
    然而黑眼鏡仍舊隻是不那麽端正地靠在有些年頭的牆壁上，連頭都不曾動一下，看不清楚他眼中的情緒，清晰的下頜線卻繃緊一瞬，在唇邊笑容的擴大之中悄然放鬆。
    “是。”黑眼鏡說，“我知道那下麵就是張家古樓。”
    “還想知道什麽？”黑眼鏡詢問。
    廖星火想知道的還有很多，但都與黑眼鏡的秘密有關，逼問他關於張家古樓的事情已經是廖星火能夠做到的極限，其他的……他不想再問。
    “沒有。”
    “好，那現在輪到我了。”黑眼鏡兀自點了下頭。
    沒人跟他約定好，但是廖星火沒反對，用問題來交換問題本來就很公平，隻是他這裏似乎沒有黑眼鏡不知道的事情。
    反而是黑眼鏡總是知道很多。
    廖星火認真地看著黑眼鏡，想知道他會問什麽問題，在他的等待之中，黑眼鏡緩緩張口。
    “你覺不覺得，你離我太近了。”
    什麽？
    廖星火被這個問題問懵了，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用目光丈量了一下他與黑眼鏡之間的距離。
    大概是十五厘米左右。
    好像是有點太近了，廖星火甚至能夠看到黑眼鏡皮膚上的紋理，在這個距離下，如果他心有歹意，即便是黑眼鏡也躲不過去。
    他下意識地想道歉：“不好意思，我沒注——”
    廖星火忽略了一點，如此近的距離同樣也意味著，假如黑眼鏡想對他做點什麽，他一樣沒有任何反應的餘地。
    一隻手猛地攥住他的腰，定住了他的身體，十五厘米的距離在瞬間急劇縮短，在鼻尖快要相觸的時候，黑眼鏡從如不迫地側過臉，湊到廖星火耳邊，下頜緊緊貼著他的臉頰。
    “如果現在被人看到了，你也會推開我嗎？”
    嘴唇壓著廖星火的耳廓，黑眼鏡如此詢問。
    ……
    確定與霍老太太合作之後，一切都迅速步上了正軌，吳斜爽快地將最後一張樣式雷交給了霍老太太，同時提出了想要去看一看霍老太太修建的地下模型的要求。
    霍仙姑握著那最後一張樣式雷，神情有些複雜，聞言抬頭看向吳斜，她的眼睛不似尋常老人渾濁，甚至還有幾分年輕時的風采，卻不怒自威，很有氣勢。
    “可以，晚點讓秀秀帶你們過去。”霍仙姑展開樣式雷，掃了幾眼，狀似不經意地詢問，“那個廖星火呢？”
    吳斜不動聲色，隨口道：“我們不是一起的，他有他自己的安排，您找他？”
    霍仙姑並不否認，“我確實找他，我想請他辨認一下那個每年都會去看他的陳阿姨是不是陳文錦。”
    如果不過吳斜幾人當時跑得太快，再過一會兒，西沙考察隊的原片就會被人從霍家送來。
    “他神出鬼沒的，我也聯係不上他。”吳斜聳了聳肩，很無奈的樣子。
    “那就等我從巴乃回來之後再說吧。”霍仙姑沒有追問，順勢講起了這次行動的安排。
    “你和解子去四姑娘山，其他人去巴乃，我們需要分開行動。”
    吳斜第一反應就是拒絕，“為什麽要去四姑娘山？”
    張家古樓在巴乃，他們此次行動的目標就是張家古樓，為什麽會突然蹦出來一個四姑娘山？
    霍仙姑笑了一下：“看來你知道的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多……罷了，既然要合作，還是將一些事情說清楚吧。”
    “去四姑娘山與九門最大的一次盜墓行動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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