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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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責聲明我可以寫,你放心。”吳斜開口道。
    他開鋪子這些年也見過不少能人異士,孤僻古怪的人更是見得多了,若是空閑時間,恐怕吳斜會對此人的過往有些好奇,聊上幾日也說不定。
    然而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那人眼中似乎閃過一抹驚奇,原先有些散漫的坐姿也端正了些:“好說,好說。”
    拉長的音調慢悠悠的,聽起來惹人不適。
    解雨辰垂了下眼,再抬眼時態度已帶了三分親和:“這位還不知怎麽稱呼?”
    “唔……”那人裝模做樣地思考了片刻,倏爾露出一個頗含深意的笑,“阿bin,叫我阿bin就好。”
    毋庸置疑這是一個假名,而且是個相當不走心的假名,要麽是現編的,要麽是諸多假名裏不常使用的一個。
    解雨辰麵色不改繼續道:“好,阿bin,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阿bin自無不可。
    於是在吳斜伏案撰寫免責聲明時,解雨辰給阿bin聽了一段吳三醒的音頻,在阿bin的要求之下重複播放了其中幾個片段。
    這段音頻截自吳斜從塔木陀回來之後,收到的吳三醒事先安排大金牙送來的那段錄像,全程背景音很少,說話聲音清晰,盡管與原聲有一定差距,但是差距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吳先生,多說幾句話聽聽。”阿bin聽完音頻之後麵上倒是沒什麽難色,頗為輕鬆地對吳斜提出了要求,任誰也看不出接下來是他生平第一次往別人喉嚨裏插針。
    不知實情的吳斜合上筆蓋,麵無表情地背了一段古詩。
    好巧不巧,他背的居然是李白的《夢遊天姥吟留別》。
    “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
    阿bin表情變得有些古怪,旋即端起茶杯喝了兩口,擋住了自己嘴角快要壓抑不住的弧度。
    背到“洞天石扉,訇然中開”時,阿bin開口喊了停,他從自己腰部的皮帶裏拔出三根金針,又從口袋裏掏出一瓶酒精消毒棉球。
    給三根金針消完毒,阿bin看向吳斜,右側眉峰微挑:“放心,這針是新的,我沒用過。”
    吳斜麵部表情扭曲了一瞬,在阿bin的示意之下張開嘴巴。
    阿bin站在他身前,自上而下的白熾燈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間留下濃重的陰影,有一瞬間甚至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手裏拿著金針,正準備往下紮,忽然想到什麽,轉頭道:“解先生,勞煩你按住吳先生,不要讓他過度掙紮。”
    解雨辰本來是背身避開的,這種獨門手藝一般不會願意給外人看,聽到阿bin的話,他隻好轉過身,兩手按在吳斜肩膀上,將他牢牢固定在座位上。
    阿bin這才滿意,借著頂光確定了位置,右手閃電般將三根金針同時紮入吳斜的喉嚨之中,幾滴血珠從喉管淌下,被吳斜吞咽入腹。
    刺入喉嚨的疼痛是持續而綿密的,與外傷不同,並不那麽尖銳,卻隨著每一次呼吸而時重時輕。吳斜咬著牙,頸側青筋都爆了出來,他深呼吸兩口氣,努力適應這種鈍疼。
    “說兩句話試試,還得調整金針的位置。”
    阿bin拿紙巾擦了擦手,盡管他剛才根本就沒有扔到吳斜,手上也什麽都沒有。
    吳斜皺著眉,試探地出聲:“一二三……”
    已經與吳三醒的聲音有五六分相似了,可是還不夠,阿bin又給吳斜調整了兩次,直到能夠以假亂真的地步才停手。
    到這時,吳斜的喉嚨已經腫了起來,呼吸間都是血腥味,腥膩得令人作嘔。
    “金針不能長時間停留在喉嚨裏,每天至多四個小時,否則後半輩子你就隻能當個啞巴了。”阿bin手裏拿著吳斜剛才寫好的免責聲明,折疊幾下放進口袋裏。
    吳斜與解雨辰對視一眼,隨後道:“阿bin,你接受短期出差嗎?”
    阿bin笑了一下,笑容有幾分邪性:“當然了。”
    ……
    廖星火的分析得到了足夠的重視,或者說,安德烈等人別無他法,隻能選擇相信廖星火。
    一行人在石道裏找了半天,最終是張海客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機關,考慮到啟動機關後不知會從哪裏流出的大量水流,大部分隊員都退到安全的地方,洞口處隻留有廖星火與張海客。
    一切就緒,張海客扳下機關。
    下凹的圓形洞穴四周石壁裂開,數道獸首探出,大張的獸口之中湧出水流。
    水流聲繁多且巨大,懸掛在紅繩之上的六角青銅鈴鐺不可避免地被發生變化的氣流影響,廖星火眼神一凜,迅速睇了一眼水潭高度,毫不猶豫地傾身倒在水潭裏。
    在剛才那種情況下捂耳朵作用不大,張海客離他還有一些距離,確認水潭高度勉強能夠沒過人體後,廖星火選擇用水流來阻隔鈴鐺的聲音。
    就算水流也無法完全阻隔鈴鐺的影響,多少也能拖延一點時間,足夠張海客過來找他了。
    現實情況比廖星火預想得更好些,不知是這水潭有些特殊,還是水體對他的親和起到了作用,廖星火躺在水中完全聽不到鈴鐺發出的細微響聲。
    張海客走到水潭邊,隔著一層清澈見底的水幕凝視著譚底的廖星火。
    柔軟的白發隨著水流的傾入搖擺纏繞,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一般憐愛地撫過柔韌的頸側皮膚,依戀地停留在鼻梁及眉弓,像一叢叢花朵亦或是一條條藤蔓。
    譚底之人已經完全超脫了世俗賦予的美學定義,他在水中有一種別樣的感覺,張海客定睛看了一會兒,竟覺得那是一種平靜清淡的神性。
    倏然之間,淺色的眼睫顫動起來,下一瞬澄明清透的眼瞳之中映出張海客隔著水幕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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