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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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買菜這個任務,是廖星火強行從王胖子那裏接來的。
    王胖子當時很不想讓廖星火一個人去買菜。
    “菜市場人很多的,人擠人,還都是臭汗。”他試圖勸退廖星火。
    廖星火沒有那麽好騙:“你平時都是去超市買菜的。”
    王胖子心虛地眨眼,心說星火是怎麽知道的。
    他沒問出口,但是廖星火看出來了,歎息著說道:“你每次拎回來的袋子不都是超市的袋子嗎?而且還會把小票亂扔,還有幾次塞在兜裏忘記拿出來,被吳斜一起洗了。”
    王胖子:“……星火,別說了。”
    再說下去真分不清遠離現代社會十二年的人是誰了。
    總之,王胖子不情不願地和廖星火交代了中午的菜譜和所需食材。
    他中午準備做冷麵、小雞燉蘑菇、炒藕片、紅燒魚和蒜薹炒肉。
    或許是在農家樂裏曆練出來了,王胖子現在的手藝比廖星火記憶中的還要好,他每次都能吃兩大碗米飯。
    是的,廖星火是個米飯腦袋,但是其他的主食也會吃。
    現在他已經按照導航,走到了王胖子常來的超市,並按照王胖子特意列出來的清單,將所需食材一樣樣放到購物車裏。
    轉到蔬菜區的時候,廖星火將目光從清單上移開,似乎在思考什麽,突然抬頭往上麵看了一下。
    看了不到兩秒鍾,廖星火低下頭,迅速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
    果然,不遠處罐頭區的貨架旁,一個年輕男人正擰著眉抬頭往上方看。
    ——短視頻裏說的是真的誒。
    廖星火剛才就感覺有人在看他,本來是打算找個拐角反偵察的,但是忽然想起了之前看到過的短視頻,短視頻裏說如果想知道有沒有人在看自己,隻要抬頭往上看一下,然後再看看自己周圍有沒有重複這個動作的人就知道了。
    還真有。
    那是個年紀不大的男人……不,男生,一頭幹脆利落的短發,麵部線條內斂流暢,眼睛亮得驚人,往上瞅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了似的收回了視線,正好對上廖星火平靜的目光。
    被發現了自己在盯著對方看,男生的視線也沒有任何躲避,反而直直地繼續盯著廖星火,目光非常複雜,仿佛認識廖星火,又仿佛從來沒有見過他。
    廖星火微微眯了眯眼睛,直接推著購物車走了過去。
    拐過一個貨架,視線被短暫阻擋了一瞬,廖星火繞出來時,那個男生已經消失不見了。
    下一秒,廖星火回過頭,男生正站在貨架另一端,看過來的眼神比之前還複雜。
    這一次,男生朝著廖星火走了過來。
    廖星火站在原地打量他。
    “吳斜和你說過我。”男生用一種陳述的語氣說道,“我也知道你。”
    廖星火沒想到這其中還有吳斜的事,但是……
    他輕笑了一下:“原來你還認識吳斜。”
    男生的臉色一下就變了,懊惱之中摻雜著點怒氣與不平,一雙眼睛頓時被燒得更亮了。
    這一瞬間,廖星火其實覺得他有點眼熟,但他確定自己從沒見過這個男生,不知道那種突然冒出來的熟悉感究竟從何而來。
    “我叫黎蔟。”男生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會知道我的。”
    黎蔟。
    這個名字倒是有點耳熟,廖星火似乎在吳斜與王胖子聊天時聽到過,果然與吳斜有關。
    廖星火的視線在黎蔟身上多轉了兩圈,直把他看得渾身緊繃才慢悠悠地開口:“好啊,那你加油。”
    說完,廖星火就推著購物車走了。
    蘑菇、藕片和蒜薹還沒買。
    買完菜,他還要去買點零食,嘴巴饞饞的。
    白發青年的身影越走越遠,隻留下黎蔟暗暗咬了咬牙。
    月前黎蔟就得知了吳斜一行人從深山老林裏出來了,畢竟鐵三角加上南瞎和解當家共同行動,這陣仗在道上根本遮掩不住。
    黎蔟當時就有種感覺——是不是吳斜錢包裏照片上那個人回來了。
    結果還真是。
    而且那張臉,不是cg建模,真有人就長那樣……
    不是,重點是,黎蔟一開口就出了大醜。
    他以為那個人會發現他是因為吳斜提起過他,結果根本不是,搞得好像是黎蔟自作多情一樣。
    思來想去,這事都怪吳斜!
    ·
    廖星火花費了一個小時十分鍾的時間,買完菜回到鋪子裏。
    王胖子係著圍裙站在門口抽煙,瞧見人影趕緊掐了煙走過去。
    “一樣不差。”廖星火挑著眉,將手中的袋子提起來晃。
    王胖子往袋子裏一瞧,暗暗閉了閉眼,沒說廖星火蒜薹裏有幾根芹菜,笑嘻嘻地接過了袋子。
    “真棒!”
    廖星火先是笑了一下,然後收斂了笑意問:“吳斜呢?”
    王胖子隨手一指:“在屋裏麵。”
    廖星火走進鋪子裏,看到了橫躺在沙發上躺屍的黑眼鏡,坐在單人沙發上的小哥,以及靠在展示櫃邊沿指點夥計掃雷的吳斜。
    他徑直走到吳斜旁邊,抱著手臂上下掃視了吳斜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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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斜先是假裝不知道,實在裝不下去了才一手撐在廖星火身側,眨巴著眼睛看他。
    “怎麽了這是?”
    沙發上的黑眼鏡手裏拿著顆蘋果拋來接去。
    廖星火審視了吳斜一會兒,心中的猜測漸漸打消,卻故意說道:“吳斜,我剛才碰到你家小孩了。”
    被老板指導得到處踩雷的王猛連忙豎起耳朵偷聽。
    吳斜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地“啊”了一聲:“什麽小孩?”
    廖星火伸出手指,點了點吳斜的肩膀,慢聲慢氣:“你的小孩。”
    “我的小孩?”吳斜的表情看起來更加茫然了。
    黑眼鏡實在是忍不住笑了,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不住地搖頭,他大概猜到了廖星火說的是誰,卻沒有開口給吳斜答疑解惑的意思。
    好在吳斜腦子足夠靈活,短暫的怔愣之後也反應了過來,抬手握住自己肩膀上亂戳的手指。
    “星火,你說的不會是黎蔟吧?”
    見廖星火點頭,吳斜又是無奈又是氣悶:“我怎麽可能有小孩……別逗我了。”
    廖星火見好就收,問他怎麽欺負人家黎簇了。
    吳斜張張嘴,卻沒有開口。
    那些事情連他現在回憶起來都覺得恍如隔世,又怎麽說給廖星火聽呢?
    半晌,廖星火忽然又說:“算了,一看就是個長得不行的故事,不聽了。”
    吳斜心中發軟,知道這是廖星火在體貼自己,看出了他的為難。
    “確實長,所以我慢慢說,好不好?”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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