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廖星火與小哥嘀嘀咕咕，動手動腳的時候，沙發上討論正事的三人不可避免地分去了一些注意力。
    廖星火最後一句話的音量又稍微提高了一些，耳聰目明的人基本上都聽得到。
    黑眼鏡的臉一下就有些冷了。
    發丘指沒有觸感？
    嗬。他怎麽記得事實完全相反。
    張家人的發丘指無一不是從小練成的，特殊的手法、特定的藥水和鍛煉方式使得張家人的發丘指極其靈活且觸覺敏感，更別提小哥可是佼佼者之中的佼佼者。
    他的發丘指，別說用指甲去撓了，就是一根頭發絲落上去都能清晰無比地感覺到。
    星火撓他，他不會在暗爽吧？黑眼鏡在心中冷笑一聲，沒過幾秒鍾，就將那個“吧”給去掉了，啞巴那家夥絕對在暗爽。
    他似笑非笑地看過去，卻隻能看到小哥將廖星火擋得嚴嚴實實的背影。
    ……
    “你這何止是不疼，你這是沒有觸感。”
    聞言，小哥眼神微動，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兩人都是十幾年不見天日，皮膚都很白，卻白的不一樣。
    小哥是屬於黃種人之中的白皙皮膚。
    而廖星火的皮膚卻泛著一種近似玉石質感的瑩白，觸感甚至有種海洋生物的冷滑，但是沒有那麽明顯，總體而言，還在人類的範疇之中。
    分開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麽，現在兩隻膚色質地不一樣的手交握在一起，更顯得稍小的那隻手看上去很不一樣。
    “有觸感。”小哥回答。
    他慢慢地抬起眼，黑沉的眼眸盯住白發青年仍有些迷離的眼瞳，手掌稍微握緊些許，奇長的發丘指陷入另外一人的掌心。
    他甚至摸得出對方身上未完全散去的濕熱水汽。
    若是清醒狀態下，廖星火應該能夠察覺出氣氛的微妙變化，然而他現在並不清醒。
    盡管直覺正在瘋狂報警，但是意識與身體就像是被粘稠的泥漿包裹著，與外界隔了一層似的霧蒙蒙的，讓他忽略了一些東西。
    所以他撇撇嘴，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小哥的視線繼而落在了廖星火的嘴唇上。
    淡紅色的，不薄不厚，剛洗過澡看起來很水潤。
    小哥想伸手把他的嘴唇捏住，捏成鴨子嘴。
    他並未生出綺念，或者說那些想法並未占據上風，此刻他更多的是覺得廖星火……很可愛，一直很可愛。
    廖星火渾然不覺，他用另一隻手夠過手機，開始在網上衝浪。
    手機屏幕的光映在他眼中，色彩明明滅滅。
    過了許久，他才覺得手上好熱，蹙著眉推開了小哥的手，翻身側躺在被窩裏，時不時蛄蛹幾下。
    最後是看著手機睡著的。
    待他睡沉後，小哥才伸手將他的手機關掉，放到床頭櫃上，起身看向其他人。
    微妙的沉默之後，解雨辰率先起身，低聲道：“我們都回去吧，讓他好好休息。”
    這仿佛是某種沉默對峙的結束，又或許是開始。
    總之，臥室裏終於徹底安靜下來，房門被人輕輕關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白發青年枕著軟硬適中的枕頭，一隻手輕輕放在臉側，手背上還有點微紅。
    ·
    次日。
    王胖子頂著“胖妃回宮”的臉招搖過市，而造型師本人卻抱著腿坐在沙發上抬不起頭。
    他昨天馬克筆塗了太多，又沒人及時清理，導致一覺睡到中午的王胖子清理了一下也沒清理幹淨，隻是從濃妝變成了淡妝，嘴唇還像是吃小孩一樣的鮮紅。
    “星火，看我啊。”王胖子賤兮兮地往廖星火身邊湊，聲音矯揉造作，“我可是你最滿意的作品，藝術！”
    廖星火抬手擋臉：“我錯了，胖子，饒了我吧。”
    王胖子舉著手機自拍，雖然拍出來的照片角度詭異，畫質抖動模糊，但他就是很滿意，還給雲彩發了不少，收獲了雲彩的一個“？”才老實下來。
    “說真的，你還挺有天賦的。”王胖子說，“可以跟花兒爺學學易容。”
    耳尖越來越紅，廖星火用蘋果塞住王胖子的嘴，世界這才清靜下來。
    昨晚去過“九麥”了，短時間內再去也沒有線索，所以今天他們不出門，隻等張海客過來。
    解雨辰忙去了，小哥不知所蹤，黑眼鏡正在單人沙發上假寐，吳斜、廖星火和王胖子隨便找了個電影打發時間。
    沒看多久發現這是個爛片，三人就關了電視，薅了黑眼鏡起來打麻將。
    廖星火剛學沒多久，打得有點慢。
    有時候王胖子故意催他，他就有些慌亂，不小心喂出去幾張牌，其他人不是碰就是吃，幾圈下來，輸得喂飽了三家。
    還是解雨辰忙完回來，接了他的牌，這才贏回來。
    廖星火坐在解雨辰和王胖子中間，一會兒左邊瞅瞅，一會兒右邊瞅瞅，有點看不過來。
    還沒看明白，解雨辰就又胡了。
    王胖子說他是八個心眼子終於有地方用了。
    解雨辰淡淡一笑：“今天運氣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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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還笑著看廖星火。
    隻是廖星火還在算牌，沒有注意到身旁之人的視線。
    最後五人算了算，居然是吳斜輸得最多。
    吳斜：“……行。”
    打完麻將也才四點多，廖星火看著時間，忍不住皺眉：“張海客怎麽還沒到。”
    “就是，太磨嘰了。”王胖子正用麻將壘長城，聞言就附和。
    吳斜早就看過航班了：“他肯定不是從港城過來的，沒準張千軍是去哪個山窩窩裏找他去了。”
    那就還有得等。
    就是不知道張海樓還有不有得等。
    廖星火一想起張海樓就感覺自己忽略了什麽。
    他往後靠在沙發裏，手指繞著一縷發絲，在手指上繞了好幾圈然後鬆開，再重新繞，慢慢地稍微有點走神了。
    張海樓……
    他和張海樓的接觸不多，有限的接觸中張海樓也沒用過幾次自己的臉，要麽是那個有淚痣的男人臉，要麽是“阿鹽”那張秀美的女人臉。
    ……嗯？女人？
    廖星火猛地想起一件事。
    “瞎子，你之前是不是說過，張海客喜歡裝女人？”
    黑眼鏡推了推墨鏡，手臂隨意搭著，瞬間意會：“你是說，張海樓是扮成女人去那家夜店的。”
    那就對得上了。
    昨晚那些安保人員選中交談的女士特征與“阿鹽”完全相符。
    長發、高個子且麵容姣好。
    而且按照張海樓那個性格，既然有人邀請他入甕，他是肯定會去一探究竟的。
    隻是這次，恐怕是玩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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