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釀的酒好像是什麽果酒，嚐起來和果汁差不多。
    和上次在夜店裏喝到的果酒不一樣，那一次隻是聞起來像果汁，喝起來其實還是酒。
    但是王胖子釀的果酒不一樣，不僅聞起來和果汁一樣，嚐起來也還是果汁的味道，連聞到的那一點淡淡酒味都嚐不出來。
    廖星火小酌了一口有點喜歡，就自己拿起酒瓶倒滿了。
    王胖子其實看見了，但他確實覺得這根本算不上酒，就沒有阻止。
    他知道廖星火的酒量，一杯倒嘛，但這都不算是酒，不可能醉倒的。
    秉承著這個想法，王胖子多留意了一下，見那一杯果味飲料都被廖星火喝得差不多了，青年看起來也依舊清醒，沒有任何反常的舉動，就更加放心了。
    所以廖星火自己倒了第二杯的時候，王胖子也沒有在意，還忙著給小滿哥晾大骨頭。
    一頓飯吃了兩三個小時，吃完飯後，王胖子送廖星火去小哥舊居，旁邊跟著個同樣吃飽喝足的小滿哥。
    瑤寨的夜晚沒有那麽熱，夜風微微吹拂著，吹得人很是舒爽，狗也很是舒爽。
    王胖子伸了個懶腰，長長地嚎了一聲。
    “火啊，你說這地方是不是挺適合養老的，環境好，生活節奏慢，夏天還不算很熱……天堂啊。”
    廖星火略微垂著眼在走直線，不知為何這會兒他的思考速度有點慢，過了兩秒鍾才反應過來。
    “是啊，空氣聞著都舒服多了。”
    王胖子就又笑了起來“你才應該和我一樣待在山裏呢，你這鼻子太靈了，不適合住在城市裏。”
    廖星火深以為然。
    也就是無論吳斜的鋪子還是解宅周圍都不算吵鬧，更沒有什麽氣味很大的東西，否則他早就待不下去了。
    兩人亂七八糟地聊了一路，十幾分鍾就到了小哥舊居。
    那裏已經從曾經的危房蛻變成了如今和瑤寨裏其他人家一樣的高腳木樓了，裏麵的東西卻大多還保持著原樣，有種神奇的時空倒錯感。
    兩人一起將臥室又打掃了一遍，換上了王胖子從家裏帶來的床單被罩和枕頭。
    忙活完，王胖子拍了拍手“明天吃完早飯再收拾其他地方，你睡飽了再過來，不著急。”
    廖星火慢慢點頭“好。明天想吃油條。”
    “明天給你買。”王胖子打了個哈欠，他今天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屬實是有點累了，“明天見，我回去睡覺了。”
    “拜拜。”
    廖星火站在門口看王胖子溜達著回去。
    小滿哥坐在一旁，抬頭看了看他，小小地叫了一聲。
    ——人，你好像有點不對勁。
    廖星火倒是沒感覺自己有哪裏不對勁，就是有點懶懶的，渾身上下都有些提不起來勁兒。
    他垂手摸了摸狗頭，什麽也不想做了，一邊往屋裏走，一邊隨手脫了上衣。
    反手關門的時候沒回頭看，直接把小滿哥關在臥室外麵了。
    小滿哥滿臉震驚，抬爪在門上拍了一下。
    廖星火聽到了，但是沒在意，甚至忘了自己還有條大狗，就是非常懶散地往床上一趴，閉著眼睛忽然覺得有點暈暈的。
    ……嗯，是暈車了嗎？
    但是車好像是……什麽時候坐的來著？
    本來都快睡著了，但是因為沒有回想起自己究竟是什麽時候坐車的，廖星火有點生氣，困意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他生著氣坐起來，下意識地摸手機。
    點了好幾個p，點到社交p的時候，朋友圈最新一條動態是黑眼鏡的。
    是他穿著皮衣，戴著墨鏡，站在鏡子前拍的自拍，唇角還掛著意味不明的笑意。
    這張照片拍得很好，因為黑眼鏡平時很有可能就是這種姿態和神情，隨便靠在什麽地方，長腿交疊地看向廖星火。
    廖星火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點進了黑眼鏡的朋友圈，看到了好幾條自拍，甚至還有泳池出浴的。
    看著看著，廖星火忽地冷哼了一聲。
    笑什麽笑？笑得讓人心煩。
    手指微動，廖星火直接打去了一條語音通話。
    不到五秒鍾，語音就被接通了。
    黑眼鏡非常有冷感的聲音在語音通話裏顯得更低了一些，像是半化未化的冰水，依然有點涼，但是已然化成繞指柔了。
    “星火？”
    廖星火懶洋洋地“唔”了一聲“是我。”
    黑眼鏡一下就聽出不對勁了。
    雖然隻有短短兩個字，但是每個字的音調都是往下走的，聽起來就有點不開心，而且音節之間不甚清晰，有些含糊地粘連在一起……
    喝酒了嗎。
    心思千回百轉，黑眼鏡幽怨地歎了口氣“你啊，你總算是舍得聯係我了。”
    他本來是想哄人的，誰料廖星火聽了更生氣了，重重地哼了一聲“就不聯係你。”
    黑眼鏡微妙地抬了下眉梢，隨手摘下墨鏡，好像能看到廖星火說這話時的神情一樣。
    “為什麽不聯係我？”
    廖星火義正言辭“因為你燒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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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眼鏡這下是真有些茫然了“我燒燒……的？”
    廖星火盤腿坐直了身體，上身有些微晃。
    “你看看你天天在朋友圈裏發的什麽東西，又是對著鏡子笑，又是從泳池裏出來，正經黑眼鏡才不會發這些東西，你說你是不是燒燒的？”
    不正經的黑眼鏡沉默片刻，左手往後撐著，身體朝上仰著頭，倏然笑了。
    “那些照片都是僅你可見的，別人看不到。”
    “嗯？”廖星火開始緩慢地思考。
    已知不正經的黑眼鏡燒燒的，但是燒燒的照片僅他可見……所以，黑眼鏡隻對他燒。
    廖星火不自在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想要將手機換到另一邊。
    換手的時候，指尖無意間在屏幕上戳到了什麽。
    “僅我可見，你就可以那樣了嗎？”
    另一邊，黑眼鏡感受到了亮度變化，拿起來一看，對麵的語音通話居然開了視頻。
    視頻角度很刁鑽，是從側方拍的，而且距離很近，隻能看到白發青年小半張臉。
    纖長微翹的睫毛在屏幕裏扇啊扇，淺色的眼眸蒙著層霧氣。
    黑眼鏡有十幾天沒看到廖星火了。
    此刻視頻一開，他根本就挪不開視線，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勾了起來，比自拍照片裏的笑容走心多了。
    “如果你不讓的話，我以後就不那樣了。”他輕聲地道。
    他也根本沒興趣對別人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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