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渭水問策·棋布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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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霧未散的渭水渡口,蘇婉兒指尖的密信被晨露洇出褶皺。
她望著跑來報信的護衛鞋上沾的渭水泥,喉間泛起鐵鏽味——前世課本上"潼關失守"四個字突然活了過來,在她視網膜上灼燒。
"杜大人到了。"阿七的聲音裹著風鑽入耳膜。
蘇婉兒轉身時,野菊的花瓣正從她月白裙角滑落,恰好落在那封"安"字密信上。
對岸傳來船工號子,混著馬蹄聲由遠及近。
她看見杜鴻漸束發的玉簪在霧中泛著冷光,這位太子心腹的官靴上沾著未幹的泥,顯然是從驛站直接策馬趕來;王敬之則立在他身側,官服前襟的血跡結了痂,左手還攥著半截燒黑的箭簇——那是方才混戰裏從毒牙帳前拔下的。
"郭令公退守陝州。"蘇婉兒將密信拍在臨時搭起的木案上,指腹重重壓在"潼關陷後"四個字上,"這封密信說叛軍要斷他糧道,可若他連陝州都守不住......"她忽然頓住,係統裏浮起的"至德元年"紅底黑字在眼前晃了晃,像滴要滴進史書的血。
杜鴻漸俯身看信,眉峰漸緊:"小姐是說,安祿山的後手不在洛陽?"
"在河陽。"蘇婉兒抓起案頭的羊皮地圖,指尖順著黃河河道劃過,"陝州背山麵河,看似易守難攻,可叛軍若占了河陽三城,就能截斷郭子儀與李光弼的聯絡。"她的指甲在"河陽"二字上掐出凹痕,"係統的地理沙盤顯示,河陽的浮橋是南北要衝——前世安史之亂時,史思明就是在這裏困住郭子儀的。"
王敬之突然插話:"可郭令公如今兵少,如何守河陽?"
"所以要讓他主動棄陝州。"蘇婉兒從袖中摸出係統兌換的《密語速傳術》殘卷,竹片上的蝌蚪文在晨霧裏泛著青,"我寫封信,你派人用飛鷹傳書送陝州。
信裏隻說八個字:"河陽為餌,陝州為阱"。"她蘸了濃墨,筆鋒在紙上走得極快,"郭令公熟讀兵法,自會明白——他守陝州是死棋,引叛軍攻河陽,反而能把戰場拉到我們熟悉的地界。"
杜鴻漸接過密信時,指節微微發顫:"小姐可知,這封信若被截......"
"所以用飛鷹。"蘇婉兒將信折成鶴形,塞進杜鴻漸掌心,"我讓阿七挑了三對最快的信鷹,分三路飛。
就算叛軍射下兩隻,總有一隻能到。"她望著杜鴻漸翻身上馬的背影,馬蹄濺起的泥水打濕了她的繡鞋,卻恍若未覺,"王大人,該你了。"
王敬之立刻上前一步,腰間的銀魚袋叮當作響:"請小姐示下。"
"去散布流言。"蘇婉兒從懷裏摸出張偽造的作戰圖,邊角故意蹭了些炭灰,"就說長安還有十萬神策軍未動,正從藍田關往渭水趕。"她盯著王敬之瞳孔裏跳動的光,"再把這張假圖混在難民裏傳出去——圖上要標"二十萬大軍駐武功",但別標具體日期。"
王敬之展開圖,突然笑出了聲:"小姐這是要亂安祿山的軍心?"
"叛軍遠道而來,最忌不穩。"蘇婉兒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他們以為長安早成空城,突然聽說有援軍,必定遲疑。
等他們派細作來探......"她指了指渡口邊改裝的糧車,"那些馬車每日往返三次,裝的都是沙土,卻要讓他們以為是軍糧。"
午後的渭水泛著冷光。
蘇婉兒站在渡船船頭,望著兩岸扶老攜幼的難民,懷裏係統的地理沙盤突然發燙。
她閉眼調出界麵,虛擬的山川河流在腦中流轉——叛軍主將的標記正從洛陽往南偏移,目標直指漢中。
"阿七。"她攥緊腰間唐刀的刻痕,"去把渡口的裏正找來。
我要招義勇軍——青壯男子每人發半鬥米,老弱婦孺負責做軍鞋。"
阿七的藥囊在船板上撞出悶響:"小姐,可咱們的米......"
"先開蘇家的糧棧。"蘇婉兒望著江麵上漂浮的碎冰,"等打退叛軍,朝廷自會補。"
傍晚時分,王敬之帶著一身汗跑回來,官服後背全濕了:"小姐,流言傳開了!
我在東市聽見幾個胡商說,長安的神策軍大旗都豎起來了。"他從懷裏掏出半塊餅,"這是叛軍細作留下的,他們連炊餅都分不勻,哪有心思打仗?"
蘇婉兒捏著餅,指尖觸到硬邦邦的麩皮,突然笑了:"人心最是紙糊的牆,一推就倒。"她轉向岸邊的糧車,"從明日起,每輛車上插三麵旌旗,趕車的人要唱軍歌——越大聲越好。"
深夜,燭火在帳篷裏跳成豆大的紅點。
蘇婉兒攤開繳獲的敵軍密信,係統的"天命推演"界麵在頭頂浮動,金線銀線糾纏如網。
她盯著突然亮起的新軌跡——李光弼的標記正從範陽往太原移動,像根刺破烏雲的銀箭。
"斷其根本,勝在無形。"她提筆在信箋上寫下八個字,墨跡未幹就用火漆封了,"阿七,把這信交給去太原的商隊,讓他們務必在三日內送到李將軍手裏。"
"小姐!"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守夜的護衛,"前方哨探來報——叛軍一部已渡黃河,正往陝州方向去!"
蘇婉兒霍然起身,唐刀出鞘的龍吟驚得燭火一跳。
她望著帳外漆黑的夜色,嘴角勾起抹冷硬的弧度:"傳我命令,所有義勇軍今夜二更集合。"她的目光掃過案頭的地圖,河陽、陝州、太原的標記在燭火下明明滅滅,"告訴蘇明遠,讓他帶騎兵去河陽下遊埋伏——叛軍要的是陝州,我們......"她頓了頓,指尖重重按在"河陽"二字上,"要的是他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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