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未散時，蘇婉兒望著東宮外牆那道轉瞬即逝的黑影，指尖在廊柱上輕輕一叩。
    阿七的聲音還帶著急促的喘息，她卻已在係統浮窗裏捕捉到一行小字："東宮密會·關鍵人出現"。
    "去請王大人。"她聲音輕得像落在梅枝上的雪，眼角餘光瞥見阿七跑遠的背影，又補了句，"讓他帶暗樁名錄來。"
    王敬之的青驄馬踏碎滿地霜色衝進蘇府時，鞍韉還沾著未幹的露水。
    他翻身下馬，玄色官靴碾過殘雪，腰間銀魚袋隨著動作叮當作響。"蘇娘子。"他抱拳，眉峰微挑，目光掃過她身後未關嚴的角門——那方向正對著東宮紅牆。
    "查昨夜翻牆的人。"蘇婉兒將茶盞推過去，青瓷與木案相碰發出清響，"要活口，要來路，要...他為什麽在東宮牆外。"她頓了頓，係統在視網膜上彈出"黑影命運線：暗紅交織"的提示，"若查不清..."
    "明白。"王敬之手指叩了叩腰間的監察禦史魚符，指節因用力泛白，"末將的暗探能在長安城牆根下挖老鼠洞，這等活計難不倒。"他轉身要走，又回頭看她，"娘子今夜...可要添些人手？"
    蘇婉兒垂眸輕笑，袖中係統麵板已彈出兌換界麵。"不必。"她摸出塊溫熱的蜜餞含在嘴裏，甜意漫開時，係統提示音輕響："消耗100唐韻值，兌換"夜行符"成功。"指尖觸到腰間新係的符紙，她抬眼望向東宮方向，"有些路，得自己走。"
    月上柳梢頭時，蘇婉兒站在蘇府後巷的老槐樹上。
    夜行衣的玄色料子裹住她纖瘦的身形，發間的珍珠簪被取下，隻餘一根烏木簪固定發絲。
    係統在她視野裏畫出東宮圍牆的薄弱點——第三塊城磚有裂縫，適合借力。
    "輕身術常識已加載。"係統的機械音在耳畔響起，她感覺雙腿忽然輕了幾分，像踩著團棉花。
    深吸一口氣，腳尖點上磚牆，竟真如羽毛般飄了上去。
    東宮的守衛巡邏聲由遠及近。
    她貼著牆根蹲下，係統彈出的"命運紅線"在眼前交織成網——左首穿皮甲的守衛會在三步後咳嗽，右首提燈籠的會被樹根絆個踉蹌。
    果不其然，燈籠"啪"地砸在地上，火星濺起時，她已順著飛簷溜進了太子書房的側院。
    窗紙透出昏黃的光。
    她伏在窗下，指甲輕輕挑開一道縫隙。
    屋內炭火燒得正旺，檀香混著墨香撲麵而來。
    上座的太子李承瑛正捏著茶盞，杯沿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
    下首站著個穿青灰色圓領袍的男子，腰間係著褪色的魚袋——那是天寶九年前五品以上官員才有的款式。
    "劍南道的棧道出了新修的商路。"男子壓低聲音，從懷中取出一卷地圖展開，"吐蕃使者三日後到成都，帶著二十車麝香。
    楊相生前..."
    "住口！"太子猛地拍桌，茶盞裏的水濺在地圖上，"楊家人的事，莫要再提。"他盯著地圖上用朱砂標紅的劍門關，喉結動了動，"你確定吐蕃人肯借道？"
    男子彎腰拾起地圖，指腹撫過"成都"二字："小人在劍南經營十年，當年楊相能讓南詔王獻馴象，小人就能讓吐蕃讚普的使者...迷了路。"他抬頭時，月光恰好照在臉上——高鼻深目，左眉骨有道月牙形的疤痕。
    蘇婉兒倒吸一口冷氣。
    係統立刻彈出資料："李崇文，原楊國忠戶曹參軍，至德元年因私通吐蕃被斬。
    當前時間線：存活。"她摸出懷中的炭筆，在袖中白絹上快速勾勒，筆尖幾乎要戳破布料。
    "叮——"
    窗下的銅鈴突然輕響。
    她心頭一緊，係統浮窗跳出"警報觸發：機關啟動"。
    轉身要跑時，院外傳來守衛的呼喝："有賊！"
    她咬著牙躍上屋簷，瓦片在腳下碎裂。
    後麵追來的守衛舉著火把，火光裏能看見他們腰間的橫刀。
    係統提示"左轉三步"，她腳尖點在翹起的簷角，借力翻上另一重屋頂。
    風灌進衣領，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卻仍記得將白絹塞進懷裏最穩妥的暗袋。
    等她翻回蘇府後巷時，後頸已被冷汗浸透。
    阿七舉著燈籠等在槐樹下，見她落地，趕緊遞上披風："小姐，杜中郎的人送來帖子，說卯時三刻在崇仁坊茶肆見。"
    "好。"蘇婉兒解下夜行衣，露出裏麵月白色的襦裙，指尖還在發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興奮。
    她望著案頭剛畫好的李崇文畫像，係統正在比對通緝令："匹配度98，確認目標身份。"
    卯時三刻的茶肆飄著茉莉花茶的香氣。
    杜鴻漸來得比約定時間早，茶盞裏的水已經涼了兩次。
    他見蘇婉兒進來，立刻起身，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檀木匣上："蘇娘子，某昨日說的話..."
    "杜中郎看這個。"蘇婉兒打開木匣，李崇文的畫像和地圖拓本攤在茶案上，"李崇文，楊國忠舊部，現在在替太子聯絡吐蕃。"她又推過另一卷紙，"這是係統...咳，這是某整理的幽州軍調動時間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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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將軍若知道太子在劍南搞這些，怕是要懷疑調令被截的事另有隱情。"
    杜鴻漸的手指攥住茶盞，指節泛白。
    他盯著畫像上的月牙疤，忽然想起太子書房裏那幅吐蕃讚普的唐卡——原來早有伏筆。"蘇娘子到底想要什麽？"他聲音發啞。
    "某想要太子...別把邊軍當火折子。"蘇婉兒端起茶盞，熱氣模糊了她的眉眼，"杜中郎是太子心腹，該知道什麽能燒，什麽燒不得。"
    午後的陽光斜斜照進蘇府正廳。
    王敬之的官靴聲在門外響起，未進門先傳來一聲低笑："蘇娘子好手段，長安西市都在傳，昨夜東宮飛賊是位穿夜行衣的美人。"
    蘇婉兒正在看係統新解鎖的"人脈圖譜"，頭也不抬："流言是最好的煙幕彈。
    真賊在暗，假賊在明，太子的注意力...該偏了。"
    王敬之挑眉："娘子就不怕太子查到您頭上？"
    "怕。"她忽然抬眼，眸中寒光一閃，"但更怕他查不到。"
    此時的東宮書房裏，太子李承瑛正盯著案頭的地圖。
    晨時他讓侍從收起來的吐蕃商路圖，此刻邊緣竟多了道水痕——分明是昨夜自己拍桌時濺上的茶漬。
    可現在這卷圖，茶漬位置偏了三寸。
    "傳張管家。"他捏著地圖的手微微發抖，"去庫房查，這圖...是不是被換過？"
    殿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一片黃葉飄進窗來，落在他腳邊。
    而千裏外的範陽，郭子儀的快馬正踩著秋霜疾馳，馬背上的信筒裏，躺著封未拆的密信："幽州軍近日頻繁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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