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風起河北·暗線初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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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慶宮的龍腦香還未散盡,李適之的密信已在禦案上攤開。
    李隆基盯著“安祿山聯合東宮”幾個字,指節抵著太陽穴——這三年他最愛說“河清海晏”,可如今連鸚鵡都學會喊“嚴查河北”,倒像是在抽他的臉。
    “傳兵部左司郎中王敬之。”他突然開口,聲音裏裹著晨露未消的涼意。
    此時的蘇府後園,梧桐葉上的露珠正順著葉脈滾進蘇婉兒的繡鞋。
    她望著王敬之匆匆而來的身影,袖中那枚羊脂玉符被掌心焐得發燙。
    “大人要去河北?”她率先開口,聲音裏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
    王敬之腳步一頓,月光在他腰間的銀魚袋上晃出冷光:“陛下晨召見臣,命臣以監察禦史身份巡視河北諸郡,三日後啟程。”他目光微沉,“小姐早知會有這一日?”
    蘇婉兒指尖摩挲著玉符上的雲紋——這是母親陳氏陪嫁箱底翻出的,當年蘇父戍邊時救過範陽守備副將的父親,那老將軍臨終前塞給蘇父半枚玉符,說“若有難,持此找犬子”。
    她抬眼時,眼底映著廊下燈籠的光:“今夜來,是要給大人添個護身符。”
    玉符落在王敬之掌心的刹那,他指尖微顫——玉質溫涼,背麵刻著極小的“忠武”二字,正是範陽守備副將陳玄禮的表字。
    “若遇險,持此示於陳副將。”蘇婉兒聲音放輕,“他父親與我父有過命交情,不會坐視。”
    王敬之攥緊玉符,喉結動了動:“小姐為何……”
    “因為河北的火,該有人去撥一撥。”她轉身時,裙角掃過廊柱上的紫藤,“大人且看,三日後範陽的風沙裏,藏著多少見不得光的營壘。”
    三日後的範陽,王敬之裹著粗布短打混在商隊裏。
    西北的風卷著沙粒打在臉上,他望著遠處山坳裏若隱若現的木牆——那本該是片荒灘,如今卻豎起十二座夯土營壘,牆頭上飄的不是唐旗,是安祿山私兵的玄色狼頭旗。
    “客官買胡餅不?”賣餅老漢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王敬之轉頭,卻見老漢渾濁的眼睛裏閃著光:“您袖中那玉……”他迅速掃了眼四周,壓低聲音,“可是忠武將軍的?”
    王敬之瞳孔微縮。
    他跟著老漢鑽進背巷,老卒扯開衣襟,心口處一道三寸長的刀疤猙獰如蛇:“二十年前,蘇大人在榆關救過我這條命。”他從懷裏摸出半塊碎玉,與王敬之掌心的嚴絲合縫,“將軍走前說,若見此符,便是蘇家的人。”
    “安祿山在柳城藏了三萬精銳。”老卒的手攥得發白,“更狠的是,上個月有突厥使者從北漠來,騎的是汗血馬,進了東山的密道——那道直通契丹舊部的牧場。”
    王敬之的手指在袖中掐出月牙印。
    他摸出懷裏的皮紙,借著賣餅的幌子在胡餅鋪後屋畫下營壘分布,又在東山位置畫了個圈——老卒說的密道,正對著係統裏蘇婉兒提過的狹窄山穀。
    同一時刻的長安城,蘇婉兒站在演武場邊。
    百匹烏騅馬噴著白氣,馬蹄踏得青石板咚咚響。
    她將寫著“蘇”字的紅色緞帶係在馬頸,轉頭對麵前的左金吾衛中郎將程遠:“程將軍當年與家父同守玉門關,這些馬權當蘇家的一點心意。”
    程遠摸著馬鬃的手頓住——烏騅馬油光水滑,分明是河套最上等的戰馬。
    他抬眼時,正撞進蘇婉兒清亮的目光:“蘇小姐這是……”
    “大唐的邊,該由大唐兒郎守。”她指尖劃過馬頸的緞帶,“若有一日河北有事,程將軍可願信我蘇家一次?”
    程遠喉結動了動,伸手按住腰間的橫刀:“當年蘇大人替我擋過一箭,這情分,程某記了二十年。”
    王敬之歸來那日,蘇府正落著暮春的雨。
    他渾身濕透衝進書房,懷裏的皮紙用油布裹得嚴嚴實實。
    蘇婉兒展開地圖的瞬間,瞳孔驟縮——十二座營壘像十二顆釘子,釘在範陽到漁陽的要道上,而東山密道的位置,恰好卡在她係統沙盤裏標注的“咽喉穀”。
    “此處山穀狹窄。”她指尖點在地圖右下角,“兩側是峭壁,若伏千人,足以阻敵半月。”
    王敬之湊過來看,見她案頭擺著個一尺見方的木盒,掀開竟是立體的河北地形——山脈河流皆用木塊雕成,連山穀的寬窄都分毫不差。
    “係統兌換的地理沙盤。”她察覺他的目光,隨口解釋,指尖在沙盤中的山穀位置按了按,“得讓陛下看看,安祿山的刀,已經架到脖子上了。”
    深夜,杜鴻漸的官靴聲在青石路上敲出清脆的響。
    他接過王敬之的地圖時,燭火在他鏡片上晃出一片陰影:“小姐可知,這圖若送進禦前,便是捅破馬蜂窩?”
    “捅破了,才知道馬蜂藏在哪。”蘇婉兒將沙盤推過去,“陛下若見十二座私營、突厥密使,還能當安祿山是忠犬?”
    杜鴻漸的手指輕輕撫過地圖上的營壘標記,忽然笑了:“太子常說,蘇家有女,智比張良。今日一見,果然。”他將地圖收進袖中,“明日早朝,某便隨李相一同麵聖。”
    他走後,蘇婉兒合上沙盤。
    月光透過窗紙落在她臉上,照見她眼底翻湧的暗潮。
    遠處更夫敲過三更,她對著空無一人的書房輕聲道:“安祿山啊安祿山,你等了十年的反旗,怕是要提前燒起來了。”
    窗外,夜風吹動院中的梧桐葉,沙沙聲裏,仿佛已經聽見了千裏外範陽營壘中,戰馬踢踏的不安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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