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山雨欲來·暗潮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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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鴻漸的官靴聲消失在雨幕裏時,蘇婉兒案頭的燭芯"劈啪"爆了個燈花。
    她望著窗紙上被雨打濕的暗影,忽然想起係統浮窗裏那句刺目的"曆史原線:安祿山將於十日內舉兵"——那行字剛浮現在她眼前時,她正對著沙盤擦拭郭懷義的籍貫木牌,指尖猛地一顫,木牌"啪"地砸在沙盤中的太行山脈上,震落幾粒代表村落的米砂。
    "小姐!"春桃端著薑茶進來時,正見她攥著袖口的手青筋凸起,"可要添件夾襖?
    這雨滲著寒氣......"
    "不必。"蘇婉兒深吸一口氣,將沙盤邊緣的米砂一顆顆撿回木匣。
    窗外更漏敲過五下,她突然掀了案上的錦帕——那下麵壓著半塊冷透的桂花糕,是明謙今早塞給她的,"去請王大人和杜員外郎來,就說我有急事相商。"
    春桃應了一聲跑出去,蘇婉兒望著案頭那盞係統新兌換的沙漏。
    細沙流淌的聲響裏,她想起前世導師說過的話:"曆史的轉折點往往藏在最細微的褶皺裏,抓住它,就能撕開整個困局。"此刻沙漏裏的沙正流到中段,像極了她與安祿山爭奪的時間。
    王敬之是踩著積水衝進來的,青衫下擺沾著泥點,發冠都歪了:"蘇小姐可是得了新消息?"他話音未落,杜鴻漸也到了,手裏拎著半濕的油布傘,鏡片上蒙著層水霧,卻仍端著茶盞抿了口,動作從容得像是來赴詩會。
    蘇婉兒沒寒暄,直接點開係統浮窗。
    當"十日內舉兵"六個字映在三人眼前時,王敬之的茶盞"當啷"掉在案上,濺濕了半幅《河北輿圖》:"這如何能信?
    前日禦史台才遞了安祿山獻良馬的折子......"
    "信與不信,由不得我們。"蘇婉兒將沙漏倒轉,細沙重新開始墜落,"原線裏,安祿山正是借獻馬為由,將精兵混進馬隊。
    可如今我們遞了營壘圖,他必然察覺,十日期限隻會更緊。"她的指尖在沙盤上劃過範陽標記,"我們要搶在他前麵動手。"
    杜鴻漸推了推鏡片,水汽在玻璃上暈開:"如何搶?
    朝廷尚無調兵旨意,貿然行動是越權。"
    "那就讓他先動手。"蘇婉兒突然笑了,那笑裏帶著前世辯論賽時的鋒芒,"人心是最好的刀。
    王大人,麻煩你讓西市的說書先生加段新話本——"範陽城外突厥旗,十萬胡騎助安侯"。"
    王敬之愣了愣,隨即擊掌:"好計!
    百姓最怕胡騎南下,流言一起,河北各州必然急遞告急文書,逼得陛下不得不召朝議!"
    "但需得真真假假。"杜鴻漸指尖輕叩茶盞,"突厥確有使者入範陽,上個月我還截獲過半封密信。
    這流言裏摻三分實,七分虛,才叫安祿山有口難辯。"
    蘇婉兒從袖中摸出枚羊脂玉牌,是前日太子賞的:"杜大人拿這個去西市,找"聽風閣"的老周。
    他當年在太子府當差,最會編排市井愛聽的話。"
    三人籌謀到寅時三刻,窗外的雨終於停了。
    王敬之裹緊青衫要走,被蘇婉兒叫住:"王大人且留步。"她從妝匣裏取出個繡著並蒂蓮的錦囊,"這是我母親新製的避瘟丹,你前日淋了雨,帶著防著。"
    王敬之接過錦囊時,指腹觸到繡線的溫度,喉結動了動:"蘇小姐總把人心暖得透透的,偏又能把局算得死死的。"他轉身時,晨光正漫過屋簷,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流言像長了翅膀的麻雀,第三日便飛到了大明宮。
    蘇婉兒在茶樓聽書時,正見個茶客拍著桌子罵:"安祿山養私兵、通突厥,這是要學侯景亂梁!"她低頭抿茶,茶盞邊緣倒映著對麵酒肆的招子——"新到範陽燒刀子,買一壇送胡餅",那"範陽"二字被酒保用紅筆圈了又圈。
    朝議是在第五日辰時召開的。
    蘇婉兒站在朱雀大街的槐樹下,望著騎快馬的黃門官往各府傳送旨意,耳中仿佛聽見金鑾殿裏的吵嚷:"陛下!
    河北二十三州同日告急,安祿山分明早有反心!"楊國忠的尖嗓子穿透晨霧,"臣請派三千神策軍直入範陽,拿了那胡兒!"
    "楊相不可!"太子的聲音沉穩許多,"範陽距長安千裏,貿然興兵恐激變。
    臣舉薦心腹張守禮為宣慰使,先探虛實......"
    "太子年幼,豈可涉險?"杜鴻漸的聲音突然拔高,蘇婉兒嘴角微揚——這是她昨夜授意的話,"不如啟用老將郭知運之子郭懷義。
    郭將軍在河北任過刺史,熟諳民情,又帶過邊軍,正是合適人選。"
    殿內安靜片刻,皇帝的聲音傳來:"準奏。
    郭懷義為河北節度副使,即刻領兵三千進駐博陵。"
    蘇明謙是在第七日清晨出發的。
    他束著青巾,背著蘇婉兒親手縫的箭囊,跨在烏騅馬上衝她笑:"阿姊放心,我定把密信送到郭將軍手裏。"蘇婉兒望著他腰間晃動的銀魚符——那是父親當年守玉門關時得的,"若遇險情,就往東山密道撤,我讓程將軍在那裏備了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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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啦。"明謙撥轉馬頭,馬蹄濺起的泥點落在蘇婉兒裙角,"阿姊等我回來吃櫻桃!"
    他的背影消失在晨霧裏時,蘇婉兒摸了摸心口的係統界麵。
    那裏原本代表安祿山的紅線正瘋狂跳動,像根被扯緊的琴弦。
    她仰頭望向天際,烏雲不知何時聚了過來,壓得朱雀大街的酒旗都垂了頭。
    "小姐在看什麽?"王敬之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可是擔心明謙?"
    "不是。"蘇婉兒望著雲縫裏漏下的光,"我在等真正的風暴。"
    "為何篤定安祿山會按計劃來?"
    蘇婉兒轉頭,晨光裏她的眼睛亮得驚人:"因為命運線變了顏色。"她抬起手,指尖虛點城南方向,"原線裏,那裏該是片死灰。
    可剛才......"
    王敬之順著她的手指望去,隻看見青灰色的城牆。
    但蘇婉兒知道,在係統視野裏,一道刺目的紅線正從城南安祿山舊宅的位置升起,像根燒紅的鐵釺,直紮進長安城的脈絡裏。
    "小姐?"王敬之見她臉色微變,"可是......"
    "無事。"蘇婉兒收回手,將垂落的發絲別到耳後,"不過是風大了些。"
    她轉身往府裏走,裙角掃過階前的青苔。
    背後,王敬之望著她的背影,總覺得那抹月白裙裾裏,藏著能掀翻整個盛唐的力量。
    而城南方向,那道紅線仍在蔓延,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正緩緩爬出舊宅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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