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風過無痕·暗潮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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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婉兒的指尖剛觸到輿圖上河北東部的標記,係統的沙盤投影便“唰”地在書案上展開。
    青灰色的山巒、蜿蜒的河流瞬間立體起來,幽州方向的小紅點正以極緩的速度向東偏移——那是安祿山的兵力部署。
    “果然。”她喉間溢出低笑,指節重重叩在滄州與博陵交界的位置,“暫緩南侵是虛,調外圍兵力繞東才是實。”案頭的燭火被夜風吹得搖晃,映得她眼底的光忽明忽暗。
    前世課本上“安史叛軍自範陽南下,破河北如摧枯”的記載,此刻在係統浮窗裏化作一行猩紅大字:【原曆史線:天寶十四年十一月,安祿山以“清君側”為名,率十五萬大軍自薊城南下,滄州守軍因情報滯後未及布防,叛軍三日破三城】。
    窗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王敬之掀簾而入時,腰間的玉佩撞出細碎聲響。
    他手裏攥著剛拆開的信箋,墨香混著夜露的涼:“李光弼將軍的戰報,說幽州城外近萬騎兵突然消失,斥候追到漁陽便斷了線索。”
    蘇婉兒的指尖順著沙盤上的河流軌跡移動,停在滄州境內的馬頰河口:“消失的騎兵不是回營,是繞到了東麵。”她扯過案頭的《地形測繪術》,竹簡書頁翻得“嘩嘩”響,“王大人,明日以巡邊查糧的名義去滄州。”
    “查糧?”王敬之挑眉,“定州倉的火還沒查清,楊相那邊——”
    “楊相要的是結果,不是過程。”蘇婉兒抽出一張新繪的河北輿圖,邊緣還沾著炭筆灰,“你帶著蘇家在滄州的舊部,名義上核查糧道,實則把馬頰河到海口鎮一線的關隘兵力報給我。”她抬眼時,燭火在瞳孔裏碎成星子,“另外,讓明謙帶密信去博陵。”
    “密信?”王敬之接過她遞來的竹筒,指尖觸到封蠟上凸起的蘇氏家紋,“給李光弼將軍?”
    “告訴他,若叛軍東進,按圖索驥設伏。”蘇婉兒將測繪圖塞進竹筒,封蠟的“滋”響裏,她又補了句,“讓明謙走西山道,避開所有驛站。”
    “小姐,這會不會太冒險?”
    話音未落,門簾再被掀起。
    杜鴻漸抱著一摞公文跨進來,青灰色官服下擺沾著星點泥漬,顯然剛從兵部回來。
    他將公文往案上一放,紙頁發出悶悶的響:“我剛從楊相府出來。”他搓了搓手,眉峰擰成結,“他雖應了讓蘇氏查糧,但眼線已經派到了河北。您讓王大人去滄州,若是被察覺……”
    “正因他盯著河北,才要讓他看見‘我們’的忠誠。”蘇婉兒抽出杜鴻漸帶來的公文,最上麵那份是楊國忠手諭的抄件,“偽造一份‘蘇氏獻策書’,詳述東部布防建議。”她拿起筆,在紙上唰唰寫了幾行,“就說滄州為糧道要衝,需分兵駐守,後勤由蘇氏舊部調度。”
    杜鴻漸盯著她筆下的字,喉結動了動:“這是把蘇家推到前線。”
    “前線才有機會。”蘇婉兒擱下筆,墨跡在宣紙上暈開小團,“兵部若采納,郭懷義的人進駐滄州,我們管後勤——”她屈指敲了敲輿圖,“既能卡住叛軍東進的路,又能把蘇家的人安插進河北軍鎮。”
    杜鴻漸忽然笑了,指尖劃過獻策書上的字跡:“小姐這是借楊相的刀,刻蘇家的印。”
    三日後,兵部的八百裏加急傳到蘇府時,蘇婉兒正在演武場教護院們打連弩。
    王敬之舉著黃絹跑進來,鬢角的汗都來不及擦:“成了!兵部采納建議,命郭懷義分兵三千進駐滄州,後勤由蘇氏舊部負責!”
    演武場上的連弩聲戛然而止。
    蘇婉兒接過黃絹,目光掃過末尾的“敕”字朱印,嘴角揚起:“傳我的話,滄州舊部明日啟程,帶夠二十車糧草——”她頓了頓,“再加五十車藥材。”
    “藥材?”王敬之有些發怔。
    “河北秋涼得早,士兵易染傷寒。”蘇婉兒轉身望向演武場邊的旗杆,繡著蘇氏家紋的青旗正被風卷起一角,“人心比城池更難守。”
    這日深夜,蘇婉兒獨自留在書房。
    案頭的輿圖被燭火映得發亮,她的指尖沿著馬頰河一路向南,停在海口鎮的標記上。
    那裏是河流入海口,河道寬闊,兩岸是大片蘆葦蕩。
    “這裏,會是第一滴血落下的地方。”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
    “小姐如何確信?”王敬之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月光從窗欞漏進來,在他臉上割出明暗的線。
    蘇婉兒抬頭,窗外的星子正落進她眼底:“因為命運線告訴我,有人會替我推他一把。”
    話音剛落,係統提示音在耳畔響起。
    她抬頭時,輿圖上的海口鎮方向突然升起一道刺目的紅光,像被血浸過的綢帶,在夜色裏翻卷著,漸漸凝成兩個字——
    “殺劫。”
    王敬之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卻隻看見輿圖上模糊的墨跡。
    他張了張嘴想問,最終隻說了句:“屬下這就去查海口鎮的動靜。”
    蘇婉兒沒有應聲。
    她望著那道紅色的命運線,忽然想起前世課本裏的一句話:“安史之亂的第一聲鼓,終是要在某個黎明,震碎所有的安穩。”
    而這一次,她會站在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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