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紫線暗湧·西陲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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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漫進書房時,蘇婉兒正盯著係統沙盤。
    細沙在晨光裏泛著淺金,那道紫色命運線像條活過來的蛇,自西方蜿蜒而下,最終釘在標著"安西都護府"的位置。
    係統提示音突然在耳畔炸響,浮窗文字刺得她瞳孔微縮:"天寶十載,大食使節入唐求盟,吐蕃趁機策反疏勒王。"
    "啪"的一聲,她按在沙盤邊緣的手指關節泛白。
    前世讀《資治通鑒》時,她曾為這段記載拍案——疏勒王叛唐導致安西四鎮防線出現缺口,吐蕃與大食聯手截斷絲綢之路,大唐西域霸權就此鬆動。
    而此刻係統提示的時間線,竟比史書記載早了整整三個月。
    "小姐?"外間丫鬟的叩門聲驚得她回神。
    她深吸一口氣,指腹重重抹過沙盤,細沙簌簌落下時,紫色線影卻在眼底愈發清晰。
    "去請杜員外郎來書房。"她聲音平穩得像是晨鍾,可袖中指尖還在微微發抖。
    這是她第一次在係統提示中看到"策反"二字——安史之亂的血色線還未消,西域的紫線又來勢洶洶,她必須搶在曆史原線前布網。
    片刻後,杜鴻漸掀簾而入。
    這位原本身著青衫的兵部員外郎,因兼了度支郎中的職,今日換了件半舊的緋色官服,衣擺還沾著星點墨跡。
    他剛要行禮拜見,便聽蘇婉兒壓低聲音:"杜郎,我需要兩份東西。"
    "請郡主示下。"杜鴻漸垂眸應著,右手已悄悄摸向腰間的記事木牌——這是他跟了蘇婉兒半年養成的習慣,緊要指令必須即刻記清。
    "第一,禮部近三月西域諸國使節往來記錄,尤其是大食、吐蕃的。"蘇婉兒指尖點在沙盤的"大食"位置,"第二,安西駐軍布防圖,要最新的糧道調度明細。"
    杜鴻漸的眉峰微微一蹙。
    禮部的使節記錄向來歸鴻臚寺管,要調閱需得有皇帝手諭;安西布防圖更是機密,連他這個兵部員外郎都隻見過舊版。
    可當他抬眼觸到蘇婉兒眼底的灼光時,喉間的疑問便化作一句:"末將即刻去辦。"轉身時袍角帶起一陣風,吹得書案上的《唐六典》嘩啦翻頁。
    午後的陽光斜斜切進兵部偏院。
    蘇婉兒撩起月白裙角跨過門檻時,守庫的老吏正捧著茶盞打盹。
    她將腰牌往案上一扣——那是皇帝親賜的"持節宣撫"玉牌,刻著"如朕親臨"四個小字。
    老吏的茶盞"當啷"落地。
    等他手忙腳亂打開銅鎖,蘇婉兒已經站在滿牆的羊皮卷前。
    她的目光掃過"安西四鎮疏勒"等標記,最終停在最下層的檀木匣前——那裏鎖著近三月的邊報密件。
    "哢"的一聲,銅鎖應聲而落。
    她抽出最上麵一卷,泛黃的紙頁上墨跡未幹:"疏勒都護府,四月十五,調騎兵三百往蔥嶺";第二卷:"四月廿三,疏勒商隊拒繳市舶稅,與唐軍爭執";第三卷的邊角被撕去半塊,隻餘"通譯官阿卜杜拉...安西...失蹤"幾個字。
    蘇婉兒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曆史原線裏,那個通譯官正是吐蕃安插的細作,他失蹤的那日,便是疏勒王動搖的開始。
    她猛地合上木匣,對跟來的丫鬟道:"去前院牽我的烏騅,讓陳三備八百裏加急文書。"
    暮色漫上屋簷時,王敬之的腳步聲驚飛了簷下的麻雀。
    這位暫代兵部左司郎中的監察禦史,今日未著官服,隻穿了件青紋暗花的襴衫,腰間卻還掛著那柄從不離身的烏木算盤——那是他"算無遺策"的標誌。
    "蘇郡主好手段。"他一腳踏進門檻,算盤珠子撞出脆響,"陛下剛說要派西域使團,您這頭就遞了名單。"
    蘇婉兒正往火盆裏添炭,聞言抬頭輕笑:"王禦史消息倒靈。"
    王敬之將算盤往案上一擱,俯身壓低聲音:"可您推薦的張守義...那是前安西副將,三年前因誤殺降卒被罷官,如今在終南山種藥。"
    "正是因他被罷官。"蘇婉兒撥了撥炭簽,火星劈啪迸出,"吐蕃以為咱們會派熟讀經史的文臣,可張守義在安西十年,能說粟特語,還救過疏勒老貴族的獨子——"她抬眼時眸中寒光一閃,"這樣的人,才掀得動吐蕃的棋盤。"
    王敬之的算盤珠子突然"嘩啦啦"響成一片。
    他盯著蘇婉兒的側臉看了片刻,突然笑出聲:"難怪陛下說你"比兵部那群老東西會下棋"。"說罷抄起算盤轉身,走到門口又頓住:"對了,使團五日後啟程,您要的密信,我讓驛卒加了"飛鴿傳書"的標記。"
    夜漏過了三更,蘇婉兒站在庭院裏仰望星空。
    那道紫色命運線仍在西天閃爍,像一盞懸在雲端的紫燈。
    她摸出母親繡的平安符,線頭開綻處被她今日新繡了朵並蒂蓮——這是她對"平安"二字新的注解。
    "郡主!"
    急促的腳步聲打破夜的靜謐。
    杜鴻漸從角門奔來,鬢角沾著夜露,手中的紙卷被攥得發皺。
    他在蘇婉兒三步外站定,胸膛劇烈起伏:"疏勒王...今日辰時關閉城門,所有唐使不得入內。"
    蘇婉兒的指尖輕輕撫過平安符上的並蒂蓮。
    她望著杜鴻漸發皺的紙卷,那裏隱約能看到"閉城拒使"等字跡。
    夜風卷起她的裙角,她卻笑了,聲音輕得像片落在心尖的雪:"他們急了。"
    更夫的梆子聲從遠處傳來,"咚——"的一聲,驚得簷下棲鳥撲棱棱飛起。
    杜鴻漸正要再說什麽,卻見蘇婉兒抬手指向東方:"看。"
    他順著望去,東邊天際已泛起魚肚白。
    晨光熹微中,一個驛卒的身影正從街角轉來,腰間的銅鈴在晨霧裏叮當作響——那是安西來的快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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