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歸心如箭·風暴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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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邙山的風卷著碎葉撲在蘇婉兒麵上時,她正將金漆信筒攥得指節發白。
    八百裏加急的封泥還帶著溫熱,是皇帝特用的玄鳥印,印紋裏浸著極淡的龍腦香——這是聖心急切的佐證。
    “郡君?”王敬之的聲音從旁側傳來,帶著幾分欲言又止的擔憂。
    他的佩刀還未入鞘,刀身映出她緊繃的下頜線。
    蘇婉兒深吸一口氣,山風灌進喉管,涼得人發醒。
    係統浮窗在視網膜上跳動,紅色的“安祿山反叛概率”數字正從83瘋狂攀升。
    她望著密道深處未幹的抓痕,突然笑了:“原線裏這密道該是叛軍破城時才用,現在提前現世……倒省得我慢慢挖了。”
    王敬之沒接話,隻是將披風解下來搭在她肩上。
    他的手粗糙,指腹有常年握刀的繭,觸到她手腕時微微一滯——她的脈搏跳得急,像擂戰鼓。
    “備車。”蘇婉兒將信筒塞進袖中,玄色裙裾掃過青石板,“半個時辰後啟程。杜中郎,北邙山的暗衛加派到三十人,輪值時換便衣混在樵夫裏。”她轉身看向杜鴻漸,後者正低頭整理抄來的賬冊,聞言抬眼,鏡片後的目光亮得驚人:“末將即刻去辦。”
    馬蹄聲在山道上敲出急點時,蘇婉兒已坐進了青帷馬車。
    車簾掀開的瞬間,她瞥見王敬之翻身上馬的動作——利落得像把淬過毒的劍。
    “王禦史。”她突然開口,“你帶十騎先行,取道崤函古道,務必在三日後趕到朔方軍大營。”
    王敬之的馬鞭在半空頓住:“郡君是要末將聯絡蘇將軍?”
    “河北不穩。”蘇婉兒摸出係統兌換的羊皮地圖,指腹壓在“雁門關”三個字上,“原線裏安祿山七月起兵,現在係統提示概率飆到90。明遠的朔方軍必須提前布防,萬一河北失守……”她沒說完,可王敬之已懂了——黃河以北若全落叛軍手裏,長安便是門戶洞開。
    “末將明白。”王敬之抱了抱拳,玄色官服被風掀起一角,露出腰間半柄唐刀,“三日後,定將蘇將軍的手書交到郡君案頭。”
    馬車啟動時,王敬之的馬蹄聲已遠得隻剩回響。
    蘇婉兒靠在軟墊上,係統的地理沙盤在眼前展開:範陽、平盧、河東三鎮的兵力標注像三把懸著的刀,而長安的糧倉、邊軍布防圖正以淡藍色光點閃爍。
    她摸出隨身的算籌,在案幾上擺出糧草調度的算式——原線裏楊國忠亂政導致糧道斷絕,這次她要在陝州設前線糧倉,洛陽到長安的糧車必須日夜兼程。
    “駕——”車夫的吆喝驚飛了一群寒鴉。
    馬車過黃河渡時,蘇婉兒撩起車簾,看見北岸有商隊正在卸貨,糧袋上的“範陽”二字刺得她眼睛疼。
    她摸出懷裏的唐韻值兌換卡,指尖在“治蝗術”上頓了頓,最終按向“商路征稅策”——得讓那些發戰爭財的商人先吐點血,不然拿什麽養二十萬大軍?
    進金光門時已是第二日辰時。
    朱雀大街的早市正熱鬧,賣胡餅的老漢扯著嗓子喊“新出爐的羊肉飥飥”,可蘇婉兒的馬車剛過,人群便自發讓出條道來。
    她掀簾望去,見街角有個穿青布衫的小吏正朝她點頭——是杜鴻漸安插的暗樁,說明京城還算安穩。
    大明宮的含元殿裏,皇帝的龍袍在檀香裏泛著金光。
    李亨見到她時,眼角的細紋都堆成了笑:“蘇郡君,朕等你等得茶都涼了三盞。”他指了指案頭的軍報,最上麵一份是範陽的“秋操”奏報,墨跡未幹,“平叛總署的牌子,朕昨日就讓少府監鑄了。你要什麽人、什麽權,盡管開口。”
    蘇婉兒跪下行禮,額頭觸到冰冷的金磚時,突然想起前世課本裏“安史之亂”那章的地圖——現在,她的指尖正按在改寫曆史的位置上。
    “臣要三樣東西。”她直起身,目光掃過皇帝身後的宦官,“陝州設前線糧倉,臣已命人查過,那裏的舊倉可容百萬石糧;義勇營招流民,每人發半鬥米當軍餉,既防流民為亂,又能充軍;商路征稅,凡過潼關、蒲津關的商隊,抽兩成稅銀充軍費。”
    皇帝的手指在龍案上敲出節奏:“陝州糧倉好說,戶部撥銀。義勇營……”他眯起眼,“流民裏多有安祿山的細作,你打算怎麽篩?”
    “臣讓杜鴻漸調了禦史台的查案手本,凡入營者先問三代,再考鄉音。”蘇婉兒從袖中摸出個木匣,“這是臣整理的《流民甄別策》,請陛下過目。”
    皇帝翻開看了兩頁,突然笑出聲:“好個蘇郡君,連流民的鞋底花紋都要查。”他合上木匣推回來,“準了。平叛總署參議的官印,午後讓內官給你送去。”
    出含元殿時,日頭正毒。
    蘇婉兒站在丹鳳門外,望著宮牆上的琉璃瓦,係統浮窗突然彈出“安祿山提前反叛概率:97”的提示。
    她捏了捏發疼的太陽穴——原線裏安祿山是在十一月起兵,現在至少提前了三個月。
    “郡君。”杜鴻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抱著一摞卷宗,額角滲著汗,“兵部的糧草冊我核對過了,除去陝州,太原倉還能撥三十萬石。王禦史的快馬報也到了,蘇將軍說朔方軍三日後可抵雁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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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蘇婉兒接過卷宗,指尖掃過“河東防線圖”幾個字,“你去戶部,就說朕——”她頓了頓,糾正道,“就說平叛總署要調五千民夫修陝州糧倉,工錢從商稅裏出。王敬之那邊,讓他繼續查京城的細作,尤其是太學和西市的胡商。”
    杜鴻漸點頭應諾,轉身時被階前的石子絆了下。
    蘇婉兒望著他踉蹌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個月前在洛陽初見時,這個兵部員外郎還戰戰兢兢不敢直視她——現在倒像塊淬過火的鐵,越壓越硬。
    深夜的朱雀大街空無一人,隻有更夫的梆子聲在巷子裏撞來撞去。
    蘇婉兒站在街角的望樓前,望著北方天際——那裏有團暗紅色的霧,是係統顯示的命運線。
    她摸出腰間的玉牌,那是皇帝新賜的“平叛參議”印信,觸手生溫。
    “郡君。”身後傳來極輕的腳步聲,是暗衛阿七,“有密信。”
    信箋是最普通的麻紙,字跡卻力透紙背:“範陽已動,狼煙將燃。”
    蘇婉兒捏著信箋的手微微發抖。
    係統浮窗上的紅色數字跳到了100,北邙山密道裏的黴味突然湧進鼻腔——原來這就是曆史的心跳聲,在耳鼓裏擂得人發疼。
    她望著北方漸起的風,輕聲道:“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們再前進一步。”
    更夫的梆子敲過三更時,朱雀大街的盡頭突然亮起一點火光。
    那光越變越大,像顆墜落的星子,又像……狼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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