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狼煙乍起·長安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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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夫的梆子敲過三更時,朱雀大街盡頭的火光已連成線。
    蘇婉兒盯著那抹暗紅,喉間泛起鐵鏽味——原線裏安祿山起兵的狼煙該在十一月才燒起來,可此刻不過八月末,連新麥都還沒入倉。
    暗衛阿七的馬蹄聲突然從巷口炸響,“郡君!宮中來人宣召,陛下在含元殿等您!”
    含元殿的蟠龍柱下,皇帝正攥著範陽送來的急報,指節發白。
    燭火在他鬢角的白發上跳,映得龍袍上的金線都失了光彩:“蘇郡君,你說過安祿山至多十月動兵,可密報說他今早已在薊城祭旗,口號是‘清君側’。”
    蘇婉兒跪下行禮時,袖中《河北防禦圖》的竹片硌著小臂。
    她早將原線裏叛軍的進軍路線刻進了骨縫:“陛下,臣三月前呈的《幽薊關隘圖》裏標了盧龍道的七處伏兵點,此刻朔方軍若走飛狐陘,三日內必能截斷叛軍前鋒。”
    皇帝突然將急報拍在案上,震得茶盞跳起來:“可朕要的不是拒敵於關外!長安城裏若有叛黨開城門,十萬邊軍也救不得朕的江山!”
    蘇婉兒抬頭,正撞進皇帝發紅的眼底。
    她解下腰間玉牌放在案角:“臣昨夜已讓線人探到,西市胡商聚集區有異常。叛軍要裏應外合,必在京中設了聯絡點。”
    皇帝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半刻,突然抓起禦筆在玉牌背麵批了“全權調度”四個大字:“去。若查到勳貴涉事,朕準你先斬後奏。”
    出含元殿時,晨霧正漫過丹鳳門。
    蘇婉兒摸出懷中的檀木盒,裏麵是昨夜得到的“命運紅線圖”——西市金駝樓周圍,十四條紅線像毒蛇般絞成一團。
    她捏著圖卷轉向等候在階下的王敬之:“封鎖西市四門,隻放挑水的、送菜的進去。你帶十個便衣混進金駝樓,聽見‘葡萄熟了’就動手。”
    王敬之的官靴在青石板上磕出脆響:“郡君,末將昨日在西市查胡商戶籍,有個粟特人叫阿羅本,說自己在康國有三十車香料,可賬冊裏連半車胡椒的稅都沒交。”他從袖中抖出片染著酒漬的布,“這是金駝樓酒肆的賬頁,昨夜有人撕了半張,末將從灶灰裏搶出來的——‘三日後,火起東市’。”
    蘇婉兒的指甲掐進掌心。
    原線裏東市糧倉被焚正是長安亂局的開始,百姓搶糧,禁軍失控,叛軍細作混在人群裏砍開城門。
    她轉身對跟來的杜鴻漸道:“你帶戶部的人,天亮前把東市糧倉的糧全搬去城北軍營。搬不完的就記在商戶頭上,事後雙倍補償。”
    杜鴻漸推了推滑落的玳瑁眼鏡:“城北軍營的地窖能存二十萬石,可剩下的十萬石——”
    “埋進芙蓉池底。”蘇婉兒打斷他,“用陶甕裝,拿荷葉封,等平了亂再撈。”她望著漸亮的天色,“另外,讓京兆府在東市周圍貼告示,說三日後要查商戶私藏的鹽鐵,閑雜人等不許靠近。”
    金駝樓的胡姬還在唱《柘枝詞》時,王敬之的佩刀已抵住了阿羅本的後頸。
    四個黑衣人被按在泥地上,腰間的火藥袋蹭得滿是草屑。
    阿羅本用粟特語尖叫:“你們不能殺我!我家主人是——”
    “是安慶宗。”蘇婉兒捏著從梁上搜出的密信,信尾的朱砂印泥還沒幹透。
    她轉身對王敬之道:“把這四個押去大理寺,讓崔卿用狼毒汁灌,問出在京同黨名單。”
    深夜的東市寂靜得反常。
    蘇婉兒蹲在糧倉舊址的草垛後,聽著更夫的梆子敲過二更。
    她摸向腰間的匕首,指尖剛觸到刀柄,就聽見瓦頂上響起極輕的腳步聲。
    “放火!”嘶啞的命令混著風聲鑽進耳朵。
    數十個黑影從房梁上竄下,火把剛碰到草堆,四周就亮起一片刀光。
    杜鴻漸的聲音從糧倉後傳來:“拿下!一個都別放跑!”
    天快亮時,蘇婉兒站在朱雀大街的望樓上。
    晨霧裏,士兵押著黑衣人的隊伍像條長蛇,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的影子。
    皇帝的詔書隨著第一縷日光送來,封杜鴻漸為京畿戒嚴司長官,特許他調遣三千府兵。
    “郡君。”阿七的聲音突然從身後低低響起,“有新的命運線。”
    蘇婉兒抬頭,就見天際浮起一道若有若無的紫線,像根被風扯動的絲線,一頭纏在她腕間的玉牌上,一頭直指向西方——那裏是潼關的方向。
    她望著漸亮的天空,喉嚨突然發緊。
    原線裏潼關失守是十二月的事,可現在才八月,命運的齒輪已經轉得更快了。
    “備馬。”她轉身對阿七道,“去兵部。該和哥舒將軍談談潼關的布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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