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紫線驚潼·孤城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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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未散的兵部值房裏,蘇婉兒腕間的玉牌突然泛起幽藍微光。
    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響時,她正握著哥舒翰昨日送來的潼關布防圖,指尖的墨痕在"新募兵六萬"幾個字上洇開——那墨跡像團化不開的血。
    "天寶十四載十一月,安祿山遣驍將崔乾佑率輕騎三千繞道武關,意圖奇襲潼關。"
    蘇婉兒的脊背瞬間繃直,布防圖在掌心折出深痕。
    原線裏潼關失守是十二月的事,可係統提示裏的"十一月"像把淬毒的刀,割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猛地轉身,案頭的青瓷筆洗被袖角帶翻,泠泠水聲裏,地理沙盤的機關"哢嗒"輕響——那是係統二階功能"青史補闕"解鎖的立體地形圖,潼關如枚銅釘嵌在山川褶皺間,周圍的武關、閿鄉穀口、黃巷阪像根根細針。
    "郡君?"阿七端著參茶的手懸在半空,茶盞邊緣凝著層薄霜。
    蘇婉兒沒接茶,指尖重重叩在沙盤上的潼關位置:"新募兵。"她的聲音像碎冰,"哥舒將軍雖掛帥,可這些兵連刀都握不穩。
    糧草?"她扯過案邊的軍報,"軍糧在永豐倉,可運糧隊要繞黃河走,遇雨就要耽擱三日——崔乾佑若斷了糧道,守軍連飯都吃不上。"
    值房的門被推開時,王敬之的官靴還沾著早朝的露水。
    他袖中露出半截密報,顯然剛從政事堂過來:"蘇郡君,方才右相說..."
    "崔乾佑要繞道武關。"蘇婉兒截斷他的話,指節抵著沙盤上蜿蜒的武關古道,"王郎中可知武關到潼關的山路?"不等回答,她抓起案上的炭筆在地圖上畫出一道紅線,"這裏是閿鄉穀口,兩邊都是峭壁,最窄處隻容兩騎並行。"炭筆"啪"地斷成兩截,"崔乾佑要奇襲,必走這裏。"
    王敬之的瞳孔縮了縮。
    他昨日還在為河東防線的虛張聲勢頭疼,此刻卻見蘇婉兒眼中燃著團火——那是他在安西軍帳裏見過的,將死之人突然抓住救命繩的光。"可..."他摸著腰間的玉牌,那是皇帝特許他調兵的信物,"隴右飛騎是河西節度使的親兵,李昭未必肯借。"
    "他會。"蘇婉兒從袖中摸出塊半舊的虎符,是前日皇帝因東市護糧有功賜的"臨戰調令","李昭的父親當年在隴右被吐蕃圍了七日,是我大哥率三千玄甲軍殺開血路。"她將虎符拍在王敬之掌心,"你告訴他,我要五百飛騎,星夜趕往潼關。"
    杜鴻漸抱著一摞軍器冊推門進來時,正撞見王敬之捏著虎符發怔。
    這位新封的京畿戒嚴司長官推了推玳瑁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掃過沙盤,立刻明白了狀況:"強弩和滾木雷石,兵部武庫還有三千張角弩,滾木在藍田縣棧著。"他指尖在軍器冊上快速翻動,"不過...穀口設伏需要火油。"
    "我早備下了。"蘇婉兒從抽屜裏取出張清單,是她上月以蘇氏商隊名義在劍南收購的火油,"讓偽裝成流民的暗樁帶著油桶,提前三天進穀。"她抬頭時,窗外的雀兒正撲棱棱飛過,"今日初五,崔乾佑的輕騎最快初十到穀口。"
    王敬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若這是安祿山的疑兵?"他的掌心全是冷汗,"若他真攻河東,我們分兵去潼關,長安怎麽辦?"
    蘇婉兒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近乎狠:"原線裏潼關失守,二十萬守軍潰成散沙。"她的聲音放輕,像在哄個受了驚的孩子,"現在我們設伏,不是守潼關,是要砍斷安祿山的刀尖。"她鬆開手,指腹蹭過他腕間的銀甲,"你信我嗎?"
    王敬之望著她眼底跳動的光,突然想起東市糧倉那晚,她蹲在草垛後摸匕首的模樣——那時他覺得這女子像塊燒紅的鐵,現在才明白,那是要把整個亂世重新熔鑄的溫度。
    他深吸口氣,虎符在掌心烙出個印子:"我這就去傳調令。"
    杜鴻漸已經開始撥算盤,珠子劈啪響得像急雨:"角弩三天能送到,火油隊今夜出發...李昭的飛騎走子午道,兩天能到潼關。"他突然抬頭,"郡君,哥舒將軍那邊?"
    "我親自去。"蘇婉兒扯過搭在椅背上的緋色鬥篷,金線繡的鸞鳥在晨光裏振翅,"告訴他,等崔乾佑進了穀口,他隻需開城門,放叛軍的血。"
    五日後的閿鄉穀口,晨霧像團化不開的棉絮。
    崔乾佑的馬隊踏碎露水時,他正摸著腰間的唐刀冷笑——這破山路連個巡防的都沒有,楊國忠那蠢貨還在河東布防,等他砍了潼關守將的頭,長安的城門怕都要為他敞開。
    "將軍!"前軍的斥侯突然勒住馬,"穀口有堆枯柴!"
    崔乾佑眯起眼。
    晨霧裏,穀口的枯柴堆得像座小山,隱約能看見草葉下露出的陶甕口。
    他剛要開口,頭頂突然傳來"哢嗒"一聲——那是強弩上弦的動靜。
    "伏...伏兵!"斥侯的尖叫被箭簇刺穿喉嚨的悶響截斷。
    千支弩箭破空而下時,崔乾佑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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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著兩側峭壁上突然冒出的人影,那些人掀開草席,成桶的火油順著崖壁傾瀉而下。"點火!"有人用關中話吼了一嗓子,無數火把從崖頂砸下,穀裏瞬間騰起衝天火牆。
    叛軍的戰馬驚得人立而起,火舌舔過馬鬃時,連嘶鳴都被燒得支離破碎。
    崔乾佑撥馬就跑,卻見潼關方向塵土大起——哥舒翰的玄甲軍正像把開刃的刀,生生劈開火牆殺了過來。
    "撤!"他吼得嗓子冒煙,可身後的喊殺聲已經蓋過了一切。
    等他帶著殘兵逃出穀口時,三千輕騎隻剩三百,每個人的甲胄上都沾著焦黑的血。
    捷報傳回長安那日,朱雀大街的梧桐葉正黃得發亮。
    蘇婉兒站在望樓上,看著八百裏加急的信鴿撲棱棱落進軍機處,嘴角終於揚了揚。
    她轉身時,案頭的係統麵板浮起淡金色光霧:"安祿山反撲概率下降至69。"
    "郡君。"阿七捧著個漆盒進來,盒蓋邊緣沾著幽州的泥土,"方才門房說,這信是從範陽來的,沒留名。"
    蘇婉兒打開漆盒,裏麵隻有張薄如蟬翼的紙,墨跡未幹:"楊國忠餘黨現身範陽,或與安祿山合流。"
    她捏著紙的手微微發抖。
    原線裏楊國忠被亂軍所殺,餘黨早該作鳥獸散,可這行字像盆冰水,從頭澆到腳。
    窗外的風卷著落葉撲進來,刮得燭火忽明忽暗,將信上的字跡映得忽隱忽現,像極了命運線裏那道若有若無的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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