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風滿長街·劍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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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打在窗紙上沙沙作響,蘇婉兒捏著信匣的手微微發顫。
更夫的梆子聲剛落,她便用銀簪挑開封泥,紅蠟碎成星子落在案上。
信箋展開時,墨跡未幹的"所言甚合吾意,願共謀大事"幾個字撞進眼底,她喉間一熱,險些笑出聲來——前世史書中那個"再造唐室"的汾陽王,此刻正隔著千裏風雪,將刀柄遞到她手中。
"阿福,取火折子。"她將信箋按在燭火上,橘色的火苗舔過字跡,"郭子儀"三個字先化作灰燼,接著是"共謀",最後連邊角的"朔方"都蜷成黑蝶,飄進銅爐。
"夫人。"外頭傳來小丫鬟的叩門聲,"王大人和杜大人到了,在花廳候著。"
蘇婉兒攏了攏狐裘,指尖還留著信箋燃燒後的焦味。
她望著銅鏡裏自己發亮的眼睛,忽然想起前世導師說過的話:"曆史從不是一條河,是無數雙手在推石頭。"如今,她這雙手終於觸到了第一塊巨石。
花廳裏炭火燒得正旺,王敬之抱臂立在窗邊,玄色官服被熱氣烘得微卷;杜鴻漸則坐在茶案後,正用銀鑷子撥弄茶盞裏的浮葉。
聽見腳步聲,兩人同時轉身,王敬之先挑眉:"郭大帥回信了?"
"是。"蘇婉兒在主位坐下,阿福立刻捧來參茶,她卻沒碰,"我們需要一個引子,把安祿山的尾巴揪出來。"
杜鴻漸的鑷子頓在半空,茶盞裏的漣漪蕩到邊緣又退回去:"夫人是說...製造事件?"
"不錯。"蘇婉兒從袖中抽出一卷輿圖,展開時帶起一陣風,"安祿山在河北經營十年,朝廷裏他的耳目比長安的麻雀還多。
要讓聖上當真起疑,得讓他自己"送"把柄過來。"
王敬之走到輿圖前,指尖點在潼關位置:"您是要偽造調兵令?"
"聰明。"蘇婉兒抬眼,燭火在她眼底跳動,"選個擅長易容的死士,扮成安祿山的親衛參軍李鬆。
此人上月隨安軍巡邊,此刻該在範陽——我們讓他"提前"出現在華陰驛站,身上帶偽造的調兵令,內容就寫"八月十五夜,潼關北三十裏,取糧秣"。"
杜鴻漸放下鑷子,指節叩了叩輿圖:"驛站人多眼雜,消息傳得快。
但要讓朝廷信,得有個"巧合"——比如被巡城衛當場拿獲,再由京兆尹親自審問。"
"正是。"蘇婉兒取出一方銅印,往桌上一按,"這是我讓人仿的安祿山牙將印,偽造文書時蓋在調兵令末尾。
審案時,讓那死士"受刑不過",招出"安公早有反意,調兵是為襲潼關"。"
王敬之摸著下巴笑了:"好計!
聖上當朝四十年,最恨的就是邊將有異心。
到時候楊國忠再煽風點火,就算安祿山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不止如此。"蘇婉兒的指腹劃過輿圖上的"兵部"二字,"杜郎中將消息透給幾個平日與安黨不對付的禦史,就說"蘇氏早有察覺,隻是不願打草驚蛇"。"她抬眼看向杜鴻漸,"你在兵部的人脈該用用了,要讓滿朝文武都知道——蘇家,是能保長安的。"
杜鴻漸站起身,朝她鄭重一揖:"下官明白。"
王敬之突然拍案:"對了!
那死士的易容得找林七,他連安祿山最寵的胡姬都扮過,保準沒人認得出。"他轉身就要走,又回頭補了句,"夫人放心,我這就去安排,三日後必定讓"李鬆"出現在華陰。"
"慢。"蘇婉兒叫住他,從腕間褪下羊脂玉鐲,"給林七。
告訴他,事成之後,我許他自由身。"
王敬之接過玉鐲,指腹蹭過冰涼的玉麵,忽然笑出聲:"夫人這招,比調兵令還狠。"
三日後的雪後初晴,華陰驛站的喧鬧聲順著官道傳進長安。
蘇婉兒在望星樓聽著阿福匯報:"京兆尹今早提審,那"李鬆"熬了半柱香就招了,現在消息已經傳到興慶宮。"
她望著樓下疾馳而過的快馬,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不多時,宮城方向傳來急促的鍾聲——那是皇帝召三省長官議事的信號。
深夜,閣樓的窗欞被風拍得哐哐響。
蘇婉兒倚著欄杆,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宮燈,係統提示聲突然在腦海中響起:"唐韻值3800,解鎖"人脈圖譜"功能。"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前浮現出一張淡金色的光網。
河北道的山川河流在光網中流轉,無數紅點與藍點像星子般閃爍——紅是安祿山的黨羽,藍是可爭取的邊將、豪族、甚至市井遊俠。
"原來...你們都在這裏。"她伸出指尖,輕輕一點光網中心的"範陽"。
光網突然震顫,最亮的那顆紅點驟然炸開,化作無數小星子向四周散去。
樓下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咚——"的一聲,驚飛了簷角的寒鴉。
蘇婉兒望著光網上交錯的紅藍線,忽然想起前世課本裏那句"安史之亂,八年方定"。
此刻,那些糾纏的線正在她指尖躍動,像極了前世實驗室裏的神經脈絡圖——隻要找到關鍵節點,輕輕一剪...
她的指尖懸在"平盧軍"的位置,月光漫過她的手背,在光網上投下一片陰影。
遠處傳來巡夜士兵的吆喝,聲音被風揉碎,散在無邊的夜色裏。
"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她對著風輕聲說,光網中的藍點突然集體亮起,像極了黎明前最亮的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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