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密使浮影·雙麵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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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的話音未落,蘇婉兒已將她鬢邊歪掉的珠花輕輕扶正。
指腹擦過那粒東珠時,涼意順著指尖竄進心口——她早料到安祿山不會安分,卻沒算到密使來得這樣急。
前兩日係統剛在人脈圖譜裏標紅了洛陽碼頭的糧船動向,今日密使便現了形,倒像是故意撞進她布的網。
"去請杜員外郎來。"她聲音輕得像落在窗紙上的雪,指尖卻在袖中攥得發白。
小桃應了一聲,轉身時裙角帶起一陣風,將案頭未收的商隊賬本掀得嘩啦作響。
蘇婉兒望著那頁記著瀛洲糧價的紙,突然笑了——亂世的風裏,總有人急著當棋子,也總有人要當執棋人。
杜鴻漸來得極快,青竹紋官靴踏過積雪時發出細碎的咯吱聲。
他掀簾而入時,額角還凝著薄汗,顯然是從兵部直接趕過來的:"夫人。"他行了個半禮,目光掃過蘇婉兒案頭的輿圖,"可是洛陽有動靜?"
"小桃說,有人見著安祿山的密使和三品大員的馬車說話。"蘇婉兒示意他近前,指尖點在輿圖上洛陽的位置,"你去查,要密,要快。"她頓了頓,又補了句,"禦史台的暗樁該用了。"
杜鴻漸的喉結動了動。
那暗樁是他去年安插在禦史台錄事司的,連蘇守謙都不知情。
他垂眸應下,袖中手指悄悄掐了掐掌心——這是他與暗樁約定的聯絡暗號。
待他退出門時,雪片正往他肩頭落,像撒了把鹽。
三日後的寅時,杜鴻漸裹著沾了露水的棉袍再次叩響蘇府角門。
小桃提著羊角燈引他進書房時,他腰間的魚符撞在門框上,發出清脆的響。
蘇婉兒正就著燭火核對商隊的漕運單據,見他進來,隨手將單據推到燭火照不到的陰影裏:"查到了?"
"是李懷義。"杜鴻漸從懷中摸出張折得方方正正的紙,展開時能聞到淡淡的鬆煙墨味,"安祿山幕府裏管情報的,去年在範陽殺過三個走漏風聲的書生。"他指腹壓在紙角的一處墨跡上,"至於那三品大員......"他抬眼看向蘇婉兒,"是韋見素的侄子,京兆少尹韋元禮。"
蘇婉兒的筆"啪"地落在案上。
韋見素是現任兵部尚書,雖與楊國忠不對付,卻也算得聖上麵前的老臣。
韋元禮若與安祿山勾連,這潭水可就渾了。
她盯著輿圖上洛陽到長安的驛道,突然笑出聲:"好,來得正好。"
她轉身從暗格裏取出個檀木匣,匣中躺著卷泛著金光的帛書——這是前日剛用唐韻值兌換的"安祿山與吐蕃交易清單",係統提示"可作鐵證"。
燭火映著帛書上的朱印,將她的影子投在牆上,像隻展開翅膀的鷹:"寫封匿名信,告訴韋元禮,安祿山的刀,遲早要砍到盟友脖子上。"她抽出半支狼毫,在信箋上飛快寫了幾行字,"再把這清單夾進去,要讓他知道,我們盯著他。"
杜鴻漸接過信時,指尖觸到帛書上的朱砂,涼得刺骨。
他望著蘇婉兒筆下"吐蕃馬市月入三萬貫"幾個字,突然明白她為何要留著這張牌——不是為了揭穿,是為了讓韋元禮自己慌。
五日後的清晨,韋府門房在門墩下發現個包著粗布的紙包。
他掀開粗布時,帛書上的朱印刺得他眯起眼,待看清"安祿山吐蕃"幾個字,手一抖,紙包"啪"地掉在地上。
這動靜驚了正往馬廄去的韋元禮,他彎腰撿起帛書,隻掃了兩行,額角的青筋便跳起來——清單上記著的,正是他上月替安祿山聯絡吐蕃商隊的賬!
"備車!"他扯著嗓子喊,錦緞晨袍的帶子散在腰間也顧不得係。
待馬車碾過青石板路時,他望著車窗外飛掠而過的柳芽,突然想起匿名信裏的話:"與其做安祿山的刀,不如做陛下的盾。"
又過三日,金鑾殿上的奏疏被拍得"砰"響。
李隆基捏著韋元禮的折子,胡須氣得直顫:"好個安祿山!
朕待他不薄,他倒敢私通吐蕃!"他揮袖打翻茶盞,熱茶湯濺在龍袍上,"傳旨!
著人再去範陽宣朕口諭,就說......就說他若再不安分,休怪朕不念舊情!"
此時的蘇府後園,蘇婉兒正望著簷角融化的雪水出神。
小桃捧著茶盞過來時,見她嘴角掛著笑,連茶盞裏的梅花都映得更豔了:"夫人是高興韋大人上了奏?"
"高興?"蘇婉兒接過茶盞,指尖摩挲著杯沿的冰裂紋,"韋元禮現在是楊國忠眼裏的忠良,安祿山心裏的叛徒,他這枚棋子,可比從前好用多了。"她抬眼望向遠處的宮牆,暮色裏那抹朱紅像團火,"隻是......"
話音未落,耳畔突然響起係統清越的提示音:"檢測到曆史原線發生重大偏移,安祿山提前稱帝時間調整為明年春分前十五日。"
蘇婉兒的茶盞"當啷"落在石桌上,濺出的茶水在青石板上洇成深色的痕。
她望著暮色中漸次亮起的燈籠,喉間突然泛起股腥甜——原線裏安祿山是天寶十四載冬稱帝,如今竟提前了近一年。
"小桃。"她轉身時,裙角掃過廊下的積雪,"去庫房取那幅《河北地形圖》,再讓賬房把這月往範陽運的絲綢數量減三成。"她望著天邊最後一縷霞光,眼神像淬了冰的劍,"春分前十五日......"她輕聲說,"足夠我們,斷他根基了。"
廊外的風突然大了,卷起幾片未融的雪,打在她鬢邊的珍珠上,發出細碎的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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