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另立新主·權謀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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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梆子剛敲過,蘇婉兒案頭的燭火忽明忽暗,將密信上"諸將私議另立"六個字映得忽大忽小。
    她指尖抵著案幾,指節因用力泛出青白——這是她前世改論文時養成的習慣,每當關鍵節點來臨,總要用點痛感讓自己更清醒。
    "小桃,"她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落在宣紙上的墨點,"去請杜員外郎來。"
    小桃正蹲在炭盆邊烘信使的濕外衣,聞言手一抖,半塊炭骨"哢"地掉進盆裏。
    她抬頭時,正撞進蘇婉兒深潭般的眼睛——那裏麵沒有慌亂,反而浮著層極淡的光,像春冰初融的河麵。"是。"小桃應得利落,轉身時帶起一陣風,吹得窗紙簌簌響。
    等待的當口,蘇婉兒打開銅匣,取出枚半指長的青銅令牌。
    令牌背麵刻著"蘇"字,正麵是隻振翅的玄鳥——這是她用唐韻值兌換的"信物密策"裏學來的,亂世中,有標記的信物比空口承諾更能讓武夫安心。
    指尖摩挲過玄鳥的羽紋,她想起三日前係統彈出的浮窗:【河北諸將離心值+30,建議介入權力更迭】。
    原來不是建議,是天時到了。
    門簾掀起的聲音比預想中快。
    杜鴻漸裹著雨氣進來,青布外袍下擺還滴著水,發冠歪在鬢邊——顯然是從被窩裏直接拽起來的。
    他拱手時,水珠順著袖管砸在青磚地上,"夫人,可是範陽有變故?"
    蘇婉兒將密信推過去。
    杜鴻漸俯身一看,瞳孔驟縮,喉結動了動:"這...這是要變天了?"
    "是我們的機會。"蘇婉兒將令牌拍在桌上,"你即刻帶人去幽州,找田承嗣。"
    "田承嗣?"杜鴻漸後退半步,腰間玉佩撞出脆響,"那廝前年投安慶緒,去年降史思明,上月還跟著安祿山屠了博陵——夫人可知他綽號"反複狐"?"他指尖叩了叩密信,"諸將私議另立,選誰不好,偏選這等狼子?"
    蘇婉兒起身,燭火在她身後投下修長的影子,將杜鴻漸的疑慮籠罩其中。
    她走到書案另一側,抽出卷《河北將星錄》,翻到田承嗣那頁:"你看,他十五歲斬突厥斥候,二十歲破奚族三帳,三十歲守漁陽時,用三千老弱拖了叛軍七日——這樣的人,若能為我所用..."她的指甲劃過"反複狐"三個字,"反複,說明他要價明確;要價明確,說明能談。"
    杜鴻漸盯著她的指尖,突然想起上個月在滄州,她也是這樣,用半船鹽引和一張《治河圖》,把原本要投安祿山的漕幫拉到蘇氏旗下。
    那時她說:"商人重利,武人重名,要拿他們最缺的東西換。"
    "夫人打算拿什麽換?"他問。
    蘇婉兒從袖中摸出張黃絹,是她親筆寫的"河北節度副使"六個字,墨跡未幹,還帶著鬆煙墨的香氣:"朝廷的冊封。"見杜鴻漸挑眉,她又補了句,"我已讓王敬之帶著密奏去長安。
    陛下現在最想要什麽?
    不是安祿山的腦袋,是河北諸將自己人打自己人。"
    窗外炸起個悶雷,杜鴻漸打了個激靈。
    他忽然明白,為何蘇氏能在這亂世裏從六品司戶爬到如今的地步——眼前這個女子,從來不是在等機會,是在造機會。"屬下這就備馬。"他抓起令牌,轉身時外袍掃過案頭,震得燭火直晃。
    "等等。"蘇婉兒叫住他,從妝匣裏取出個小玉瓶,"範陽現在冷,這是係統兌換的驅寒丹,給田承嗣的親兵隊長。"她頓了頓,"記得告訴他,蘇氏要的不是他的忠誠,是他的刀——在安祿山開門的那一刻,指向該指的地方。"
    杜鴻漸走後,蘇婉兒在窗前站了很久。
    雨絲透過窗紗落在她臉上,涼絲絲的。
    她數著更漏的水聲,數到第七聲時,院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是王敬之。
    "夫人。"王敬之翻身下馬,玄色官靴踩進泥裏,"密奏已謄抄三份,一份藏在馬鞍夾層,一份縫進裏衣,還有一份..."他拍了拍胸口,"在屬下這兒。"
    蘇婉兒點頭:"路上隻走太行道,過井陘關時找張記鏢局的人。"她解下腕上的翡翠鐲子,"這個給張鏢頭,就說蘇氏的人情,以後他運鹽過黃河,免三個月稅。"
    王敬之接過鐲子,借著月光看了眼——是塊老坑玻璃種,水頭足得能照見人影。
    他突然明白,為何蘇婉兒能讓滿長安的商賈、官員、甚至邊軍都願為她效力。
    她從不用"應該",隻用"交換";而她給出的,永遠比對方想要的多三分。"屬下明白。"他翻身上馬,馬鞭揮得脆響,"十日內必到長安!"
    馬蹄聲漸遠時,東方已泛白。
    小桃端著熱粥進來,見蘇婉兒還站在窗前,鬢角沾著雨珠,像落了層碎雪。"夫人,歇會兒吧。"她輕聲勸。
    蘇婉兒搖頭,目光落在案頭的《平叛策》上——那是係統用1000唐韻值兌換的,此刻"亂起於內"四個字被晨光鍍了層金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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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伸手撫過那些字,忽然笑了:"小桃,去西市找陳掌櫃,讓他再散布些話。"
    "這次說什麽?"小桃擦著案幾問。
    "就說..."蘇婉兒望著窗外漸亮的天,"安祿山在殿裏摔了玉爵,罵諸將都是喂不熟的狗;又說田將軍昨晚在營裏訓兵,刀砍斷了旗杆——這是"斷舊旗,立新規"的吉兆。"
    三日後的深夜,杜鴻漸帶著一身寒氣撞進院子。
    他的外袍上沾著血漬,不知是馬血還是人血,卻笑得眼睛發亮:"夫人!
    田承嗣回信了!"他從懷裏掏出個油皮袋,裏麵是張染著酒漬的紙,"他說"願聽夫人調遣",還附了範陽宮的守衛圖!"
    蘇婉兒展開紙,果然看見密密麻麻的小字,連安祿山殿外有幾個暗樁都標得清楚。
    她摸出火折子,將紙湊到燭火上,看著字跡在火焰裏蜷成灰:"很好。"
    "接下來?"杜鴻漸問。
    "讓陳掌櫃的流言再猛些。"蘇婉兒指了指窗外——此時範陽的方向,該有士兵湊在篝火邊交頭接耳,該有裨將摸著腰間的刀琢磨前程,該有田承嗣在帳中翻著守衛圖,眼裏閃著狼一樣的光。
    "還有,"她轉身看向杜鴻漸,"告訴田承嗣,三日後的子時,他的刀該出鞘了。"
    是夜,蘇婉兒在書房點了支沉水香。
    煙縷盤旋著升向房梁,像極了範陽城裏那些盤旋的人心。
    她望著案頭的沙漏,細沙"沙沙"落盡時,係統提示音突然在耳邊炸響:【檢測到曆史原線重大偏移:安祿山放棄稱帝,退回範陽閉門不出。
    唐韻值+2000,當前等級:青史補闕32005000)】。
    她指尖一顫,茶盞裏的水蕩出漣漪。
    窗外雷聲滾滾,像是天地在應和這場變局。
    她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輕聲道:"安祿山的時代,結束了。"
    話音未落,係統浮窗再次彈出金光:【檢測到新變量:田承嗣部出現異常動向,是否展開"人脈圖譜"功能?】
    蘇婉兒盯著浮窗,嘴角慢慢揚起。
    她伸手熄了燭火,黑暗中,隻有係統的光映著她發亮的眼睛。
    "真正的棋局,"她對著黑暗說,"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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