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亂局將啟·棋落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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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係統提示音在耳邊炸響時,蘇婉兒正捏著茶盞的手一抖,青瓷邊緣撞在案幾上發出輕響。
    她盯著浮窗上"安祿山放棄稱帝,退回範陽閉門不出"的字樣,喉間溢出一聲極輕的笑——這是她布局三個月的成果,從西市流言到田承嗣帳前密信,終於在今夜撬動了安祿山的野心。
    "唐韻值+2000。"機械音再次響起時,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茶盞沿兒,目光掃過案頭堆成小山的軍報。
    燭火在她眼底跳動,映出幾分冷銳的光。
    係統新彈出的"田承嗣部異常動向"浮窗在眼前晃了晃,她忽然將茶盞重重一放,茶沫濺在《河北軍力布防圖》上,暈開一片淡痕。
    "小桃!"她揚聲喚道,聲音裏帶著慣有的利落,"去庫房取河北布防圖和朝廷調度表,要最新的。"
    小桃應聲跑出去時,蘇婉兒已經起身,素色裙裾掃過滿地月光。
    她伸手扯開案頭的絹帛,泛黃的布防圖在燭火下展開,用朱砂標紅的範陽、幽州、平盧三地像三顆毒瘤,紮得她眼睛生疼。"若田承嗣真有意自立,必會試探我方態度。"她指尖點在範陽位置,指甲在絹帛上壓出淺痕,"他要的不隻是兵力,還有退路。"
    門簾掀起時,杜鴻漸帶著寒氣闖進來,外袍上的血漬還未幹透。
    蘇婉兒抬頭,正見他腰間玉佩在晃動——那是前日她讓陳氏新打的,刻著"忠"字,為的是讓他麵見田承嗣時多幾分底氣。
    "杜郎,"她指了指案上的布防圖,"你即刻前往幽州。"
    杜鴻漸腳步一頓,目光掃過圖上密密麻麻的標記,喉結動了動:"夫人是要屬下..."
    "告訴田承嗣,我們支持他。"蘇婉兒抽出一張紙,筆尖在燭火上烤了烤,墨跡未幹便落下去,"但條件是必須穩定河北局勢。
    他若現在動手,安祿山的舊部不會全降;他若拖得太久,楊國忠的刀就要砍過來了。"
    杜鴻漸領命的前夜,蘇婉兒在偏廳親自封那封契約。
    燭台裏的牛油燒得劈啪響,她捏著蘇氏商號的印鑒,在信紙上重重一按——朱紅的印記像朵綻開的牡丹,襯得"戰後提供河北糧草藥材"的字跡格外醒目。
    旁邊攤開的範陽防禦圖上,她用細筆又圈了三個點:"這三處是暗樁最鬆的,昨夜田承嗣的密信裏提過。"
    "夫人為何要給他這些?"杜鴻漸捧著油布包的手有些發緊,"若是他..."
    "他要的是誠意。"蘇婉兒將地圖輕輕卷起來,竹篾壓邊的動作很慢,"田承嗣是邊將出身,最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
    我們給糧草,是斷他的後顧之憂;給地圖,是讓他知道——我們比他更清楚範陽的弱點。"
    她抬眼時,燭火在眼底碎成星子:"他若真反,這些是助力;他若不反..."尾音隱在風聲裏,杜鴻漸卻打了個寒顫——他忽然明白,這哪裏是見麵禮,分明是捆在田承嗣脖子上的繩,拉一拉,便由不得他不往前。
    王敬之是在第二日晌午到的。
    他的官靴沾著長安的塵土,腰間的魚符撞在門框上,發出清脆的響。"陛下暫緩討伐,改安撫了。"他將密報往案上一丟,紙頁嘩啦散開,"可楊國忠那老匹夫,在潼關囤了三萬精兵。"
    蘇婉兒拈起密報掃了眼,唇角勾起半分笑意:"皇帝遲疑,正是我們布局的最佳時機。"她轉身抽了支狼毫,墨汁在硯台裏暈開時,聲音輕得像羽毛:"去給郭將軍帶句話——暫緩出兵,靜待田承嗣動作。"
    王敬之盯著她筆下的"郭"字,突然明白過來:"夫人是要借田承嗣的手,先削了安祿山的羽翼?"
    "安祿山的羽翼早爛了。"蘇婉兒擱下筆,墨跡在信紙上洇成小團,"田承嗣要的是取而代之,我們要的是河北不亂。
    等他坐穩了,再讓郭將軍收網..."她指尖劃過信上的"靜"字,"到那時,楊國忠就算想搶功,也得看看自己的刀夠不夠快。"
    數日後,杜鴻漸的信鴿落在簷角。
    小桃踮腳取下竹管時,蘇婉兒正對著係統浮窗發呆——"青史補闕"的等級下,人脈圖譜功能閃著幽藍的光。
    她展開信箋,"心動未決"四個字刺得她眉心一跳。
    "取《治亂策》。"她對小桃說,聲音裏帶著幾分冷硬。
    那卷係統兌換的書被紅綢包著,她揭開時,泛黃的紙頁間飄出陳香。
    翻到"舊主失德,新君當立"那章,她提筆圈了幾段,墨跡浸透紙背:"抄五十份,讓範陽的線人混在軍報裏發下去。"
    小桃捧著抄好的紙頁出去時,窗外的風突然大了。
    蘇婉兒望著滿室狼藉的軍報,忽然想起前世課堂上老師講的"蝴蝶效應"——此刻她折的這頁紙,或許正飄在某個裨將的案頭,或許被某個火頭軍塞進了灶膛,但隻要有一張被田承嗣看見...
    深夜的風聲裹著沙粒打在窗紙上,蘇婉兒在書房守著沙漏。
    細沙落盡第三遍時,門外傳來侍女急促的腳步聲:"夫人!
    範陽急報!"
    她攥著茶盞的手猛地收緊,青瓷邊緣硌得掌心生疼。
    侍女掀簾的瞬間,冷風吹得燭火亂晃,她看見那封急報上"田承嗣率親信入宮,安祿山被軟禁"的字樣,喉間溢出一聲極輕的笑——像春冰初融時的脆響,又像利刃出鞘時的清吟。
    "棋,終於落下了。"她對著滿室燭火說,聲音輕得像是怕驚了窗外的月光。
    話音未落,院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黑衣信使撞開角門時,身上的露水濺在青石板上,他單膝跪地,手中的密信還滴著水:"朔方急報!
    郭將軍已暫緩出兵,可他的副將..."
    蘇婉兒接過密信的手頓了頓。
    月光透過窗紙照在信箋上,她看見"繞道出擊"四個字被墨汁暈開,像團化不開的陰雲。
    窗外的風突然轉了方向,卷著幾片未掃淨的落葉打在窗欞上。
    蘇婉兒望著信上模糊的字跡,眉心慢慢蹙起——這一步棋,終究還是有人要搶著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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