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影動洛陽·棋眼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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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承嗣三萬兵馬調動的消息像一記重錘,砸得蘇婉兒耳中嗡嗡作響。
    她盯著婆子手中染血的信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係統界麵裏那條血紅線此刻正燒得通紅,幾乎要穿透玉牌烙進皮肉裏。
    前世史書裏田承嗣在安史之亂後割據的記載突然翻湧上來,可如今這亂局竟比記憶中早了三年。
    "小桃,備車。"她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冰碴子,"去大明宮。"
    小桃捧著蓮子羹的手一抖,羹汁濺在案上:"夫人,這深更半夜的......"
    "聖人此刻必定未眠。"蘇婉兒扯下披風裹住肩頭,發簪在銅鏡上碰出脆響,"田承嗣敢動兵,要麽是探朝廷虛實,要麽是真要反。
    我若不去,明日早朝那些隻會磕頭的老臣,怕是要把洛陽賣了。"
    宮門前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晃,蘇婉兒的馬車剛停穩,便見金吾衛提著燈籠迎上來:"蘇娘子,聖人在含元殿召集群臣,正差人去蘇府尋你。"
    含元殿內燭火通明,皇帝李隆基扶著龍案,鬢角的白發在火光裏忽隱忽現:"田承嗣這逆賊!
    昨日還上折子說範陽秋糧豐收,今日就調兵?"
    "陛下,範陽距洛陽八百裏,三萬兵馬調動非一日之功。"楊國忠的舊部張均撫著胡須,"臣懷疑這是邊將跋扈,未必是反......"
    "未必是反?"蘇婉兒掀開簾子跨進殿內,裙角掃過滿地跪坐的朝服,"去年田承嗣私扣幽州賦稅,今春又以"防奚人"為名擴軍,上個月更將範陽糧庫遷至易水北岸——這哪一樣是"跋扈"?
    分明是在備糧備兵!"
    滿殿寂靜。皇帝眯起眼:"你是蘇守謙家的庶女?"
    "臣女蘇婉兒。"她跪下行禮,額角幾乎觸到冰涼的金磚,"蘇家在河北有三十家商棧,半月前範陽分棧傳回消息:田承嗣的親衛換了玄甲,馬廄多了兩千匹胡馬。
    這些,都寫在臣女呈給兵部的密報裏。"
    杜鴻漸從朝臣中站起,抱拳道:"陛下,蘇娘子所言屬實。
    臣前日剛看過那密報,因想著田承嗣素來謹慎,未敢妄言......"
    "謹慎?"蘇婉兒突然抬頭,目光如刀,"他若謹慎,就不會在李林甫死後頻繁往長安送金器!
    陛下,洛陽是東都,若有閃失,關中門戶洞開。
    臣女願代表蘇家,前往洛陽安撫人心。"
    "胡鬧!"張均拍案,"女子怎可涉險?"
    "臣女不涉險,洛陽的百姓便要涉險。"蘇婉兒聲音拔高,"蘇家在洛陽有布莊、糧行,臣女以商人身分入城,田承嗣未必會防。
    若能穩住洛陽士族,便是為朝廷爭取十日時間——足夠郭子儀從朔方調兵。"
    皇帝盯著她,殿外更漏滴答。
    終於,他揮了揮手:"準了。
    著兵部給你腰牌,沿途關隘不得阻攔。"
    洛陽的晨霧還未散盡,蘇婉兒的馬車便進了城。
    她掀開車簾,見朱雀大街上已有百姓交頭接耳,街角茶棚裏飄出"田將軍要自立"的私語——這比她計劃的早了半日,倒省了功夫。
    "去韋府。"她對車夫道,指尖摩挲著袖中係統兌換的《河防圖》。
    韋見素作為東都留守,正對著案上的軍報發愁。
    見蘇婉兒進來,他放下筆:"蘇娘子,你可知田承嗣的人此刻就在洛陽?
    昨日有三個操範陽口音的漢子,在北市買了五十張牛皮。"
    "牛皮是做皮筏的。"蘇婉兒展開《河防圖》,指尖點在孟津渡,"韋公,田承嗣若要渡河南下,必走孟津。
    此處河道最窄,但若遇秋雨,灘塗泥濘......"她突然住口,從袖中摸出個油紙包,"這是蘇家從嶺南運來的生石灰,撒在灘塗上能固土。
    今夜子時,您派三百府兵去孟津,每人背兩袋。"
    韋見素盯著那包生石灰,眼中閃過異色:"蘇娘子這是......"
    "田承嗣要權,我要洛陽安穩。"她笑得清淺,"若韋公信我,三日後孟津渡的灘塗會比官道還硬;若不信......"她指了指窗外,"方才進城時,我已讓蘇家布莊的夥計在各坊貼了告示——"秋糧歉收,洛陽糧行限購"。"
    韋見素突然笑了,伸手接過油紙包:"蘇娘子這是把洛陽百姓當人質,逼某配合?"
    "是把洛陽百姓當棋子,護他們周全。"蘇婉兒起身告辭,"午後我去魏王府,韋公若得空,可差人送兩壇西域葡萄酒過去——魏王最喜那甜口的。"
    日頭偏西時,蘇婉兒站在魏王府的朱漆門前。
    門房剛要攔,她遞上個錦盒,裏麵躺著塊羊脂玉牌,是去年魏王夫人過壽時,蘇家呈的賀禮。
    "夫人說,玉牌上的"長宜子孫"是蘇娘子親自請玉匠刻的。"門房哈著腰引她進去,"王爺在聽雪閣,正和幾位郎君吃茶。"
    聽雪閣裏飄著沉水香,魏王李琬斜倚在軟榻上,見她進來,挑眉道:"蘇娘子不在長安繡花樣,來洛陽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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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王爺送一門好親事。"蘇婉兒在案前坐下,示意小桃捧上妝匣,"臣女的堂妹蘇明玥,年方十六,生得端方。
    王爺的幼子李佾,也該定親了吧?"
    李琬的手指頓在茶盞上。
    蘇婉兒又道:"當然,這親事要成,得有彩頭。"她從袖中抽出一卷紙,"這是田承嗣寫給契丹首領的信,說"待某據洛陽,願獻幽州六城為聘"。"
    李琬猛地坐直:"你從何處得來?"
    "蘇家商隊在媯州截的。"蘇婉兒將紙卷推過去,"王爺若願上書請旨,令朝廷加強河北巡檢,臣女便把原件呈給聖人。
    到那時......"她掃了眼妝匣裏的紅寶石,"蘇明玥的嫁妝,再加十萬貫。"
    李琬盯著那卷紙看了許久,突然笑出聲:"蘇娘子好手段。
    明日早朝,某便上折子。"
    夜色籠罩洛陽時,蘇婉兒回到驛館。
    案頭堆著新到的情報:黃河渡口的生石灰已撒好,魏王府的馬車去了鴻臚寺,田承嗣的先頭部隊在離洛陽百裏外的山穀紮營——一切都在她算中。
    "夫人,郭將軍的戰報。"小桃捧著個密封的竹筒進來,"說是您安排的"盜匪",今日劫了田承嗣的糧車。"
    蘇婉兒拆開看,嘴角揚起:"好。
    田承嗣現在該以為,洛陽防務鬆散,隻有小股盜匪。
    等他放鬆警惕......"
    "咚、咚、咚。"
    敲門聲驚斷她的話。
    小桃剛要去開,蘇婉兒擺手止住,指尖按在腰間的玉牌上——係統界麵裏,那條血紅線突然頓住,像被什麽拽住了尾巴。
    門開處,王敬之的身影裹著夜霧進來。
    他腰間的銀魚袋閃著冷光,往日裏總是梳得整齊的發鬢有些亂:"夫人,郭將軍傳來密信——"他壓低聲音,"田承嗣派出密使,欲與您單獨會麵。"
    蘇婉兒的手指在玉牌上輕輕一叩,係統界麵裏,血紅線末端突然泛起一絲幽藍。
    她望著王敬之凝重的神色,輕聲道:"請他進來。"
    窗外的更漏敲過三更,驛館的燈籠在風裏搖晃,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像兩柄懸在夜色裏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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