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漫過屋簷時，蘇婉兒已立在城西破廟後的青石板前。
    她垂眸盯著石板縫隙裏結的薄冰，指腹輕輕叩了三下——這是顧文淵重傷前用血在她掌心畫的暗號。
    石板下傳來悶響的刹那，她深吸一口氣，係統空間裏的夜視符突然發燙，順著血管竄到指尖。
    "來了。"她低喃一句，掀開垂落的亂草，彎腰鑽進僅容一人的洞口。
    密道裏腐土混著鐵鏽的氣味撲麵而來，她摸出袖中火折子晃亮，岩壁上斑駁的水痕像無數隻青灰色的手，正緩緩向上攀爬。
    "係統，確認安全距離。"她在心裏默念，視線掃過衣襟上若隱若現的符紋——那是今早用唐韻值兌換的夜視符，能在黑暗中視物半柱香。
    指尖觸到袖中三枚煙霧彈的棱角，又摸了摸腰間短刃的牛皮鞘，確認所有武器都在伸手可及處。
    前行約半裏，靴底突然陷進鬆軟的土塊。
    "糟！"她瞳孔驟縮，整個人向前撲去，指尖死死摳住岩壁凸起的石棱。
    身後傳來"哢嗒"一聲，地麵翻湧著裂開，數排鐵齒狼牙從地底暴起，在她方才站立的位置交錯咬合，金屬摩擦聲刺得人耳膜生疼。
    冷汗順著後頸滑進衣領，她懸在半空的右腿微微發顫。
    係統浮窗適時彈出：【曆史原線無此密道記錄，當前為天鷹組織獨立布局。】
    "好個天鷹。"她咬著牙翻身上了側道，背貼著潮濕的岩壁緩了緩心跳，從懷中取出青瓷小瓶。
    淡金色的香粉撒向空中的刹那，數道細如蛛絲的絆索在光影中顯形，像一張透明的網橫在前方三步遠的位置。
    她盯著那些泛著冷光的絲線，忽然想起前世導師說過的"隱線術"——用冰蠶吐的絲浸過毒，在黑暗中根本看不見。
    指尖摸向袖中淬了麻藥的飛針，手腕輕抖，三根銀針精準割斷三根主線。
    密道深處傳來機關啟動的悶響，她趁機快走兩步，借著火折子的光，終於看清了牆壁上的刻痕。
    那些歪扭的符號像被蟲蛀過的甲骨，卻在係統提示浮起的瞬間讓她血液沸騰——【檢測到天鷹加密標記，相似度87，建議拓印保存。】
    蘇婉兒摸出隨身小刀，刀尖輕輕刮過岩壁。
    石屑簌簌落在帕子上時，前方突然傳來模糊的對話聲，像兩塊石頭在水底碰撞。
    她立刻熄滅了火折子，夜視符的青光中，兩個黑影正從拐角處走來。
    "顧文淵那老東西命硬，竟從亂箭底下爬出來了。"其中一人的聲音帶著沙啞的嘶鳴，"可他把鷹紋玉佩給了蘇婉兒......"
    "無妨。"另一人冷笑，"第三層的"千機閣"連李太白都沒能走通，她個小娘皮能撐到第二層末尾，已是高看。"
    蘇婉兒的指甲掐進掌心。
    係統浮窗在眼前跳動：【檢測到關鍵情報：天鷹核心計劃"千機閣"位於密道第三層，危險等級ss。】
    她屏住呼吸，順著岩壁往上摸——側道頂部有塊凸起的石磚，剛好能容她蜷身。
    兩個死士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摸到袖中煙霧彈的引信，指腹在彈身刻著的"爆"字上一按。
    "砰！"
    灰色煙霧瞬間彌漫，嗆得兩人同時咳嗽。
    蘇婉兒借著煙霧掩護翻身躍下，短弩在掌心轉了半圈，弩箭破空的聲響混著死士的悶哼——左邊那人咽喉中箭，直挺挺栽倒在地。
    右邊的死士反應極快，反手抽出腰間短刀就要刺來。
    蘇婉兒旋身避開，左手扣住對方手腕用力一折，"哢嚓"聲裏短刀當啷落地。
    她右手的匕首抵住死士下頜，刀刃壓得對方仰頭，露出喉結上一道蜈蚣似的疤痕。
    "誰是青崖計劃的主使？"她壓低聲音，匕首又往前送了半寸，"說出來，留你全屍。"
    死士突然笑了，血沫從齒縫裏湧出來："蘇夫人...你以為...能查到..."話音未落，他的下頜猛地一收，牙齒咬碎了藏在舌下的毒囊。
    黑紫色的血順著嘴角流到蘇婉兒手上，帶著刺鼻的苦杏仁味。
    "蠢東西。"她甩了甩手上的血，蹲下身翻找死士的腰牌。
    青銅牌上刻著"天鷹·貳拾柒"，背麵是一行極小的字："寅時三刻，千機閣見。"
    係統提示音在耳邊炸響：【唐韻值+200，當前等級：史鑒初明8701000）】
    蘇婉兒將腰牌收進暗袋，抬頭看向密道深處。
    原本黑暗的通道盡頭不知何時有了光，昏黃的光暈裏，影影綽綽立著個人。
    那人背對著她，玄色大氅被穿堂風掀起一角，露出腰間半枚玉佩——正是顧文淵當日塞給她的鷹紋玉佩的另一半。
    "是你？"她脫口而出，腳步卻頓在原地。
    係統浮窗突然閃爍紅光：【危險預警！
    前方區域檢測到未知能量波動，建議立即撤退。】
    但她的手指已摸上了袖中最後一枚煙霧彈。
    雪還在下。
    當蘇婉兒終於從密道出口鑽出來時，眼前是一片被雪覆蓋的山穀。
    寒風卷著雪粒打在臉上，她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烽火台，摸出貼胸暗袋裏的信紙——"第二關"三個字在體溫下泛著暗紫，像某種即將蘇醒的活物。
    係統空間裏，剛拓印的天鷹標記突然發出微光，與那半枚狼毫上的密線重疊成一張模糊的地圖。
    而在她身後，密道入口的青石板正在緩緩閉合，發出沉悶的轟鳴，仿佛有什麽東西，正隔著厚重的石牆，與她一起，靜靜等待著第三關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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