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暗潮湧動·水門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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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梆子剛歇,城南水門突然傳來巡城士兵的驚呼。
"大人!水裏浮起人了!"
蘇婉兒正扶著女牆觀察水門方向,聽見這聲喊時,玄色鬥篷下的手指猛地收緊。
她轉身時帶起一陣風,發間銀簪撞在王敬之腰間的玉牌上,叮的一聲脆響。
"帶路。"她的聲音比北風還冷,腳程卻比巡城士兵快上三分。
王敬之提燈跟上,燈影在青石板上搖晃,照見她鞋尖沾著的沙粒——那是方才在書房沙盤上蹭的。
水門碼頭的蘆葦被夜風吹得簌簌響,七具屍體順著水流漂到岸邊,半張臉浸在水裏,半張臉露出來。
巡城士兵舉著火把湊近,火光映出死者嘴角的黑血,像被墨汁塗了半張臉。
蘇婉兒蹲下身,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掰開死者的眼皮。
瞳孔縮成針尖大,指甲蓋泛著青紫色。
她又掀開死者衣襟,在鎖骨下方摸到一枚刺青——是隻振翅的鷹,羽毛紋路粗糲,和義莊檔案裏記錄的天鷹外圍標記分毫不差。
"毒殺,死狀一致。"她站起身,靴底碾過一片帶血的蘆葦葉,"天鷹不會平白折損外圍,要麽是滅口,要麽..."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水麵上漂浮的碎木片,"他們的行動提前了。"
王敬之握緊腰間的佩刀,刀鞘磕在碼頭石柱上:"末將這就帶人封鎖水門。"
"慢。"蘇婉兒抬手攔住他,指尖點向死者腰間的革囊,"解下來。"
巡城士兵依言解下革囊,倒出裏麵的東西——半塊帶缺口的青銅虎符,和一小包白色藥粉。
蘇婉兒捏起藥粉湊到鼻端,又迅速鬆開手:"砒霜。
他們本想用這東西投毒,卻被自己人先滅口了。"
她轉身看向王敬之,月光在她眼底碎成寒星:"天鷹主謀怕這些外圍暴露計劃,所以毒殺滅口。
但既然敢滅口,說明他們的行動已經箭在弦上。"她指了指城南廢棄碼頭的方向,"你帶二十個精壯士兵去那裏埋伏,記住,隻守不攻,等他們自己撞上來。"
王敬之領命時,腰間玉佩的流蘇掃過死者的手背。
他突然打了個寒顫——那屍體的手指還保持著半握的姿勢,像是臨死前想抓住什麽。
"杜鴻漸呢?"蘇婉兒突然問。
"在義莊整理新到的卷宗。"
"傳我的令,讓他立刻調閱近三月所有"鷹"字標記的檔案。"蘇婉兒摸出腰間的係統界麵,指尖在虛空中劃過,"再告訴他,用我前日兌換的人脈圖譜,查安祿山帳下那個叫李二牛的逃卒。"
係統提示音在她腦海裏響起時,王敬之已帶著人消失在蘆葦蕩裏。
蘇婉兒裹緊鬥篷往義莊走,靴跟敲在青石板上的聲音格外清晰——她算過,從水門到義莊,快馬加鞭要一炷香時間,足夠杜鴻漸準備好一切。
義莊的油燈被風吹得忽明忽暗,杜鴻漸正抱著一摞檔案往桌上堆,見蘇婉兒進來,立刻遞上一張泛黃的紙:"娘子,這是天鷹近半年的聯絡暗號。"他指了指屍體上的刺青,"外圍成員的鷹刺青左翼有三根羽毛,和檔案裏的記錄吻合。"
"李二牛找到了?"
"在柴房關著。"杜鴻漸壓低聲音,"那家夥嘴硬得很,說自己隻是個夥夫。"
蘇婉兒扯下鬥篷扔在案上,露出裏麵的勁裝:"帶他過來。"
柴房的門被推開時,李二牛正蜷縮在稻草堆裏發抖。
他抬頭看見蘇婉兒,瞳孔猛地收縮——這個女子他在安祿山的慶功宴上見過,當時她不過是個跟著父親來獻賀禮的庶女,如今眼裏卻像淬了刀。
"李大哥。"蘇婉兒在他對麵蹲下,從袖中摸出塊糖餅,"聽說你在範陽軍裏當過三年火頭軍,最會熬粟米粥?"
李二牛盯著糖餅,喉結動了動:"小的...小的隻會燒火。"
"那你說說,天鷹的毒囊藏在水門第幾根石柱下?"蘇婉兒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掐進他的脈門,"或者,我讓人把你按進義莊的冰棺裏醒醒神?"
李二牛的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他記得天鷹的規矩,被抓住要麽自殺要麽招供——可方才他偷偷咬碎了舌下的毒囊,怎麽到現在還沒死?
"辰...辰時三刻。"他突然開口,聲音發顫,"總攻在辰時三刻,目標...目標是郭將軍的中軍大帳。"
蘇婉兒的手指微微一頓。
她早料到天鷹會針對郭子儀,但具體時間和目標被坐實的瞬間,後頸還是起了層雞皮疙瘩。
"他們怎麽混進營寨?"
"扮成運送糧草的民夫。"李二牛額角的汗滴落在稻草上,"車轅裏藏著短刀,糧袋裏裝著火油。"
蘇婉兒鬆開手,起身時帶翻了案上的茶盞。
茶水在青磚上蜿蜒成河,倒映著她緊繃的下頜線。
她摸出腰間的係統界麵,快速兌換了一張幽州城防圖,指尖在西校場的位置重重一點:"杜郎,立刻去請郭將軍移帳西校場,就說蘇某願以三百死士假扮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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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這太冒險了!"杜鴻漸急得攥緊了袖口,"西校場四周都是樹林,刺客若埋伏..."
"所以我要你調三百弓弩手藏在樹林裏。"蘇婉兒從懷裏掏出個青瓷瓶,"再讓人在西校場周圍埋二十桶火油,引線就綁在樹杈上。"她的眼睛亮得驚人,"天鷹要殺郭將軍立威,那我們就給他們個更肥的靶子。"
子時三刻,水門方向突然騰起衝天火光。
蘇婉兒站在城樓上,望著那團火苗皺起眉——比她預計的早了半個時辰。
她握緊腰間的銅符,玄色鬥篷被火光照得泛紅,像浸透了血。
"放箭!"她大喊一聲。
城牆上的機關弩同時轟鳴,數十支利箭如暴雨般傾瀉而下。
火光中,七八個黑衣人正順著繩索往城牆上爬,被箭雨釘在半空,像掛著的破布娃娃。
"抓活的!"蘇婉兒翻身躍上女牆,踩著雉堞往下跳。
她落地時帶起一陣風,正撞進個黑衣人的懷裏。
那人舉刀要刺,她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膝蓋重重頂在他小腹上。
黑衣人悶哼一聲,手忙腳亂去咬舌下的毒囊。
蘇婉兒早有準備,掏出懷裏的解毒劑就往他嘴裏灌。
黑衣人劇烈掙紮,毒囊碎在齒間,黑血混著藥汁順著嘴角往下淌。
"想死?
沒那麽容易。"蘇婉兒掐住他的下巴,"說,你們首領藏在哪?"
黑衣人瞪著她,瞳孔逐漸渙散。
就在蘇婉兒以為他要咽氣時,他突然動了動嘴唇,聲音細若遊絲:"首領...藏..."
話音未落,他的頭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蘇婉兒蹲下身,指尖按在他頸間——還有脈搏,但意識已經模糊了。
城樓上的火把突然被風吹得搖晃起來,火光映出蘇婉兒緊繃的側臉。
她摸出帕子擦了擦手,帕子上沾著黑紅的血。
遠處,西校場方向傳來巡夜士兵的吆喝聲,聲音裏帶著說不出的緊繃。
"把他抬到義莊。"她對身邊的士兵說,"找最好的穩婆守著,醒了立刻來報。"
士兵抬人時,黑衣人腰間的一塊碎玉掉在地上。
蘇婉兒彎腰撿起,借著月光看清上麵的刻痕——是朵半開的海棠,花瓣邊緣有一圈極細的金漆。
她的手指突然收緊,碎玉紮進掌心。
海棠金漆,那是安祿山最寵愛的妾室鄭氏的私印。
夜風卷著燒焦的味道撲進鼻腔,蘇婉兒望著水門方向未熄的火光,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她知道,天鷹的首領就藏在這夜色裏,而她剛剛,摸到了那根最重要的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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