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梅什科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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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菲婭的手指撫過劍鞘上繁複的銀質纏枝花紋,冰涼的觸感下是久違的熟悉。仆人緊張地解釋著“啊,是瑪莉婭小姐之前送過來的。瑪莉婭小姐還說,已經幫您調整好了武器的狀態,保證煥然一新。”
    佐菲婭沒有言語,隻是手腕輕抖,劍刃無聲滑出,在略顯昏暗的廳堂裏劃出一道清冷的弧光。她隨意揮動了兩下,空氣被切開發出細微的嘶鳴,輕盈得如同記憶裏剛得到它時的模樣
    “喔……這麽輕盈,真懷念這個手感。”仆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低呼“呀——!請、請小心一點!哎呀,您又把欄杆弄壞了!去年才讓石雕匠改建的維多利亞石柱風格……”
    “那就索性讓人把宅子全部翻新一遍好了,你來負責吧。”佐菲婭收劍入鞘,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
    仆人的抱怨被她隔絕在耳外“欸、又這麽隨意?”
    “能住人就行……”佐菲婭低聲回應,指尖再次摩挲著冰涼的劍柄,一股深沉的懷念湧上心頭,“……啊,沒事,我隻是……突然感到有些懷念。”
    “這把劍……是瑪莉婭的爺爺送給我的。”她低聲說,眼前仿佛浮現出那個威嚴老人將劍遞給她時的眼神。
    仆人適時接話“瑪莉婭小姐喊您姑母呢。”
    “真要論輩分的話可混亂了,”佐菲婭微微搖頭,甩開紛亂的思緒,“我還記得瑪嘉烈是怎麽說的——‘這是你的……你的……你就喊姑母吧。’我明明和她們差不多大吧?居然喊姑母?”
    仆人自豪的恭維讓她有些恍惚“您還很年輕,而且這麽年輕就有這份家業,我們也為您自豪,佐菲婭小姐。”
    當年一擲千金買下這座宅邸,是否也懷著證明自己配得上“臨光”之名的衝動?證明自己並非隻是依附於耀騎士光環的影子?
    “不,現在不是沉湎於過去的時候。”佐菲婭打斷了自己的思緒。
    仆人適時提醒“車已經為您備好了,還是說,您覺得自己跑過去更快?”
    佐菲婭的目光落在手中輕若無物的佩劍上,嘴角勾起一絲決然的弧度“那當然是……”
    炎刃競技場震耳欲聾的聲浪翻滾著。聚光燈下,瑪莉婭·臨光的身影如同暴風雨中飄搖的小舟。她的銀白盔甲布滿深刻的劃痕和凹陷,左臂的護盾甚至裂開了一道猙獰的縫隙,露出其下被震傷的皮膚。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的劇痛,汗水混著血水滑落,在腳下積成一小片暗紅。她勉強拄著滿是豁口的長劍,才不至於跪倒。對麵,“左手”泰特斯·白楊身披深藍重甲,手持那柄造型誇張的巨型騎槍,如同不可撼動的山嶽。他並未急於終結,隻是以貓戲老鼠般的姿態踱步,冰冷的目光穿透麵罩,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大嘴莫布亢奮的解說火上澆油“如同戲耍獵物的獵手,左手騎士一次次給予對手重整旗鼓的機會,再一次次擊垮瑪莉婭·臨光!”將這場實力懸殊的碾壓描繪成“戲耍獵物的獵手”表演,每一次瑪莉婭被擊倒又掙紮爬起,都成了他煽動觀眾情緒的燃料。獎池數字瘋狂滾動,一麵倒的賠率如同冰冷的嘲弄。
    觀眾席上,有人為爆冷的渺茫希望嘶吼下注“喂!加把勁啊臨光!萬一你爆冷了,我贏的錢就夠買下一座城堡了啊!”
    旁邊的人難以置信“你瘋了吧?你給她下了多少錢??”
    “我投給左手的錢更多!不過這樣完全賺不到啊,還是對衝投資了一點!”更多人則已顯露出厭倦。
    光頭馬丁、老騎士弗格瓦爾德和老工匠科瓦爾擠在喧鬧人群的邊緣,臉色鐵青。弗格瓦爾德剛帶著一身管道鐵鏽和血腥氣匆匆趕回,科瓦爾緊隨其後,兩人眼中都燃燒著怒火。“馬丁!現在是什麽情況!?”弗格瓦爾德的聲音幾乎被聲浪淹沒,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場中那個搖搖欲墜的纖細身影,“為什麽瑪莉婭會和那種級別的對手交戰啊?騎士協會都瘋了嗎!?”
    馬丁的目光死死鎖定場內,聲音低沉壓抑“這說來話長……那幾個孩子安全了嗎?”他指的是被他們藏匿起來的灰毫、焰尾。
    “暫時安全了,隻能這麽說,”科瓦爾啐了一口,臉上是深深的憂慮和憤慨,“現在他們已經被剝奪合法騎士身份了,呸。”
    弗格瓦爾德沉重地點頭“我從來沒想過事情會誇張成這樣……灰毫,焰尾,還有另外兩個沒有封號的感染者騎士,以及他們花所有資產從競技場裏買回來的感染者……那些鬥士,那些供人取樂的感染者都是些孩子!最大的不過二十來歲,最小的才——!”他喉頭滾動,壓抑著翻騰的情緒。
    科瓦爾接口,語氣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就算躲藏在那些管道之間,隻要一天不離開這座城邦,就談不上什麽安全,而且人數很多。”
    “我的老朋友會照顧他們的,”弗格瓦爾德補充,但眉頭鎖得更緊,“但他們畢竟是感染者,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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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我們可不光在和企業叫板了。”科瓦爾環顧四周狂熱的人群,意識到他們庇護行為帶來的巨大風險。
    弗格瓦爾德看向老友,渾濁的眼中是磐石般的堅定“怕了?”
    “怕!?”科瓦爾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烏薩斯人特有的悍勇,“烏薩斯人把長槍塞我嘴裏的時候我都沒怕過!畢竟我也是烏薩斯!”
    馬丁沒有參與老友的爭執,他的視線從未離開過競技場中央。看著瑪莉婭再一次被泰特斯沉重的騎槍掃飛,長劍脫手,又掙紮著爬向武器,他眼底的凝重幾乎化為實質。他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冰冷的洞悉“……瑪莉婭不能贏。”
    弗格瓦爾德以為他在說實力差距,歎息道“唉,現在的瑪莉婭遇到這樣的對手,的確贏不了啊。”
    “不對,”馬丁打斷他,目光銳利如刀,“不是贏不了,是不能贏。”他掃過場邊那些閃爍著紅光的攝像機,掃過貴賓包廂的方向,“騎士協會太過大張旗鼓了,加上之前冒出來的那個恰爾內,事情不會那麽簡單。這場勝利,會把她推上無法回頭的風口浪尖。”
    場中,泰特斯冰冷的命令如同鐵錘砸下“起來。繼續。”瑪莉婭的胳膊劇痛欲裂,每一次格擋都讓虎口的傷口崩裂得更深,鮮血染紅了劍柄。
    (胳、胳膊快要脫臼了……他的槍,完全沒法近身——不,就算近身了也贏不了……怎麽辦……)
    對方的騎槍如同毒龍,封鎖了所有近身的可能,即使僥幸靠近,那身重甲和壓倒性的力量也讓她感到絕望。泰特斯的話語像淬毒的冰錐,直刺她最深的痛處“這就搖搖欲墜了嗎?真是像極了你那苟延殘喘的"騎士家族"……起來,繼續。消滅一個騎士最好的辦法,就是消滅他們的尊嚴。”
    大嘴莫布亢奮地渲染著這“無情傾軋”“挑釁!三番五次的挑釁!以勝利者的睥睨敵手!‘左手’泰特斯,真是令人生畏!”
    瑪莉婭咬緊牙關,用盡力氣再次站起,回應她的是一記更沉重的劈砸。盾牌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那道裂痕瞬間擴大!
    (好重……!而且盾竟然裂開了!?這可是姐姐留下的!)她敏銳地捕捉到槍尖上殘留的、幾乎微不可察的能量波動——(鋒刃上有能量法術的痕跡!他的法術!)這個發現如同黑暗中閃過的一絲火星。
    泰特斯還在喋喋不休地貶低著耀騎士瑪嘉烈“無謀的夢想家……也想成為騎士了。我不會殺你,棄權吧,往昔不會因為你的棄權而消逝,你放棄的隻有你自己……我看過你的比賽錄像,從瑟奇亞克開始,競速,混戰……我費神費力關注著‘臨光家的新騎士’,而你每一次僥幸的獲勝都是對我的侮辱——就憑你,也膽敢如此浪費我的時間?”他試圖徹底碾碎瑪莉婭心中的偶像和支柱。
    瑪莉婭喘息著承認“我也許……的確不如姐姐……”但下一刻,一股更強烈的信念支撐著她挺直脊背,“但我也是——臨光家的騎士!”
    “紮眼!”泰特斯被這倔強激怒,槍勢更猛。瑪莉婭試圖凝聚源石技藝的光暈,卻被他隨手一撥,輕易擊潰。“站穩了,瑪莉婭·臨光,我來告訴你,你和那個耀騎士有如天壤之別。她的光輝能淹沒對手的意誌,她的激昂令我顫抖,她的才華讓人嫉恨。而你——戰勝你輕而易舉,我要徹底把你的意誌磨滅成灰……耀騎士不如黑騎士強大,不如血騎士恐怖,她隻是正好在水準最低的一屆特錦賽,僥幸贏得了冠軍而已——即使如此安慰自己,我也深知差距所在,而與她相對比,你的軟弱簡直讓我為你可悲。”
    瑪莉婭再次被擊倒在地,全身的骨頭仿佛都在哀鳴。泰特斯冰冷的宣判傳來“夠了!別再用你打發英格拉的法術來侮辱我!……你不該再站起來了,即使你的盔甲再堅固,你現在也應當痛苦不堪。”
    “你在……同情我?”瑪莉婭的聲音微弱卻帶著刺。
    “——沒錯,因為你根本不值得被我作騎士看待。”泰特斯居高臨下。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而焦急的聲音穿透了喧囂“不好意思——讓一下,讓一下!總算看得見了……瑪莉婭!”佐菲婭終於擠到了看台最前沿,當她看清場中那個血染銀甲、搖搖欲墜的身影時,心髒仿佛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
    瑪莉婭循聲望去,模糊的視線捕捉到了姑母的身影,心中湧起一絲暖流,隨即又被更深的痛楚淹沒。
    泰特斯注意到了這瞬間的分神“怎麽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嗎?氣息紊亂,腳步虛浮……你到底還有什麽勝機可言?”他正要給予最後一擊,瑪莉婭卻再次,以一種近乎奇跡般的意誌力,站了起來。她無言的起劍姿態,帶著一種悲壯的決絕,連泰特斯也不得不承認“無言的起劍,至少你的韌性值得嘉獎。”
    瑪莉婭的意識深處,在極致的痛苦和瀕臨崩潰的邊緣,過往的聲音如同潮水般湧入祖父寬厚的手掌拂過她的頭頂,“瑪莉婭,站起來,來,過來……臨光家的家訓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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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畏苦暗……”
    記憶中父親提及姐姐瑪嘉烈選擇道路時的複雜語氣,“我不為過去而後悔,我也很高興瑪嘉烈選擇了另一條道路……她……你的姐姐有和你說過她對騎士的看法嗎?”
    “所謂騎士,是照亮整片大地的崇高者”
    ……
    “嗬嗬,她年紀輕輕……就想成為光。就想驅散苦暗。”
    這些聲音交織著,最終凝聚成瑪莉婭自己內心的低語瑪恩納舅舅說的不對……並非隻有歎息!
    她強迫自己冷靜,在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間,將微弱的源石法術精準地導向最疼痛的傷口,維持著身體在崩潰邊緣的微妙平衡。
    “長時間讓肉體情況保持在崩潰邊緣的感覺,好受嗎?”泰特斯冰冷的聲音傳來。
    “哈……哈……不,還好吧……”瑪莉婭喘息著回應。
    “嘴硬。隻是些小聰明罷了。”泰特斯不屑道。
    瑪莉婭開始觀察,不再盲目進攻,利用泰特斯因久攻不下而滋生的煩躁和那深入骨髓的傲慢。她在等待,等待一個稍縱即逝的、姐姐一定會抓住的機會。
    時間在殘酷的拉鋸中流逝。大嘴莫布驚異地發現“這可真是……賽場上難得一見的場麵——一次次被擊倒卻又一次次爬起來,各位觀眾眼中的那點光芒從未消散!簡直就像紮根在競技場沾滿汙血的泥土上一樣!真的就是那麽一點光芒——!就像晚上點亮的蠟燭!在泰特斯漸猛的攻勢下,在最擅長瓦解鬥誌的泰特斯的攻勢下——至今沒有熄滅!!”
    更令人震驚的是,瑪莉婭開始偶爾擋下攻擊!
    “擋——擋下了!從目前為止第一次!瑪莉婭擋住了泰特斯的攻擊!”莫布的聲音充滿了難以置信。
    泰特斯自己也感到了異樣“什……我刺偏了……?”
    “不,正中紅心……”瑪莉婭喘息著,汗水浸透了額發,但眼神卻亮得驚人,“……隻是力道,弱了不少。”她抬起頭,直視著泰特斯麵罩後的眼睛,“你……你原來也會累啊,泰特斯……”
    這句輕飄飄的話如同投入油桶的火星,瞬間點燃了泰特斯壓抑的怒火。“我?”他聲音陡然拔高,隨即又強壓下去,“……的確……我為你浪費了太多時間。該結束了。”他不再保留,攻勢驟然變得狂暴,如同疾風驟雨,不再給瑪莉婭任何喘息和施展小聰明的機會!“哼,既然知道了你的小動作,沒理由繼續給你機會了。”
    瑪莉婭心中警鈴大作“(來不及——)”騎槍化作一片深藍的死亡風暴,將瑪莉婭徹底淹沒。觀眾席響起一片驚呼和失望的歎息。
    “連!續!追!擊!不再給小臨光任何喘息機會的追擊!!那點精疲力竭的光芒是否會就此熄滅!?”莫布嘶喊著。
    有人抱怨“那個女孩……還能撐得住?這種比賽好沒意思,我已經看膩了啊……”
    旁邊的人說“……那個人,是瑪莉婭·臨光吧……是上上屆冠軍的妹妹?”
    “是嗎,我前兩年來卡西米爾看過特錦賽,完全不是一個水平啊。”
    “但你不覺得絕地翻盤才有看頭嗎?”
    “可是……”
    ……
    “瑪莉婭!站起來!”
    佐菲婭的呼喊帶著哭腔,穿透了喧囂。瑪莉婭的意識在劇痛和黑暗的邊緣沉浮,視線模糊得隻剩下光斑。
    “(不能眨眼,瑪莉婭。閉上眼就睜不開了……瑪莉婭,你有一雙天馬的眼睛。)”爺爺的聲音仿佛在耳邊回響“別哭,孩子。臨光家的家訓是什麽?”
    “不畏苦暗……”
    她在心中默念,仿佛汲取了最後的力量。姐姐瑪嘉烈那驅散黑暗的理想之光,在這一刻,與她內心深處那份純粹的、想要證明自己的渴望重合了。不是為了虛無的榮耀,不是為了家族的存續,僅僅是為了自己選擇的道路!
    “隻差一秒,你就可以從這場無意義的戰鬥中解脫了。何必站起來?”泰特斯冰冷的聲音傳來。就在他誌在必得的一槍刺出的瞬間,瑪莉婭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她不再模仿姐姐的磅礴,而是將體內殘存的所有源石能量,孤注一擲地灌注在殘破的盾牌之上!同時,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微小角度側移——
    “轟——!!!”
    刺目的金光如同小太陽般在競技場中央炸開!巨大的能量碰撞聲壓過了所有的喧囂!大嘴莫布失聲尖叫“突然爆發出的光芒!到底發生什麽了!?下次是不是還要配發墨鏡——!?”
    強光散去,所有人都看到了令他們瞠目結舌的一幕——不可一世的“左手”泰特斯·白楊,竟然被震得踉蹌後退了一步!而瑪莉婭,雖然被巨大的反衝力震得單膝跪地,口中溢出鮮血,但她手中的盾牌,竟然死死地格擋住了那柄恐怖的騎槍!
    “這是左手騎士泰特斯第一次退後!!法術!這毫無疑問是瑪莉婭·臨光的法術!事到如今還想靠法術反敗為勝嗎!?”莫布的聲音因激動而破音,“哦哦!瑪莉婭的數字出現了微小的浮動!!盡管如此,比例依舊驚人!難道這個好像企業獻金似的獎池數字真的會成為現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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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特斯穩住身形,麵罩下的眼神充滿了震驚和一絲被冒犯的狂怒“耀騎士……?”隨即他立刻否定了這荒謬的聯想,“……不,隻是強弩之末,拙劣的模仿。你……你要為這種輕蔑的行徑付出代價!”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羞辱,聲音因憤怒而扭曲。
    “瑪莉婭——!”佐菲婭的呼喊充滿了力量,“什麽都別想——!狠狠揍他一頓!!”她的呐喊仿佛點燃了導火索,觀眾席上沉寂已久的情緒被引爆了!
    “加油啊!!臨光!!”
    “喂!瑪莉婭·臨光!加油!”
    山呼海嘯般的聲援第一次倒向了那個一直被碾壓的少女騎士。
    大嘴莫布激動地渲染著這戲劇性的逆轉“聲援!所有觀眾都在為瑪莉婭的行為喝彩!在一次發生了奇妙的情況!!明明已經精疲力竭,卻反而將壓倒性的劣勢扳回一城!!先生們!女士們!擦亮眼睛掂量一番,不管是比賽之精彩還是獎池之豪華!這都是本賽季目前為止最值得投入的一場比賽!我們需要更多的鈔票和歡呼!讓競技騎士們看到你們的熱情!!”
    然而,他口中“遊刃有餘”的泰特斯,內心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瑪莉婭喘息著,感受著體內力量的枯竭和盾牌傳來的可怕震動,但她咬緊牙關,再次奇跡般地擋下了泰特斯含怒的猛攻!
    (擋下了……!)
    這個認知如同強心劑注入她的身體。泰特斯的震驚達到了“你——你膽敢擋下我的攻擊!就憑你這半吊子的法術!?”
    喧囂的聲浪同樣穿透了貴賓包廂厚重的隔音玻璃。發言人恰爾內端著一杯紅酒,麵無表情地俯瞰著下方戲劇性的逆轉。他身旁的企業員工緊張地搓著手,大氣不敢出。
    “傲慢,我討厭傲慢的人,我厭惡他們。”恰爾內忽然開口,聲音冰冷,“泰特斯明明可以輕鬆贏下比賽,他執迷於踐踏臨光的尊嚴,這種溫吞且怠慢的作戰方式總會給對方有機可趁。”他晃了晃酒杯,猩紅的液體如同鮮血。
    “是、是這樣……”員工唯唯諾諾。
    恰爾內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畢竟是耀騎士的妹妹,那位"臨光"的孫女。嗬,以往提到"臨光",我可隻能想到那個令人望而生畏的老家夥。”他語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憐憫,“這就是騎士家族的頹敗,真讓人唏噓啊,比起企業,騎士家族這種無聊的階級關係真是過於脆弱。”
    員工小心翼翼地接話“現在騎士階級的承認權都在協會手裏……”
    “而騎士協會,”恰爾內放下酒杯,轉過身,臉上露出掌控一切的笑容,“在我們手裏。”
    “剛才……競技場收到了多家讚助公司的通訊……他們要求左手騎士盡快結束戰鬥……”員工的語氣帶著請示。
    恰爾內毫不在意地揮揮手“他們在擔心泰特斯會輸。不過輸了也無妨,話題熱度才是關鍵,而我對這一點非常滿意。”他重新將目光投向賽場,看著瑪莉婭又一次頑強地架住泰特斯的攻擊,眼神玩味,“你覺得呢?”
    員工不敢妄言。恰爾內自問自答“哦……他是鋒盔騎士團的主力,傲慢,不可一世,但的確強大,而且精於折磨對手的鬥誌。在以往的競賽裏,他享受對方下跪投降的感覺,所以……”他頓了頓,清晰地下達了最終的、冷酷的判詞“他輸定了。”
    員工愕然“呃?”
    場中,泰特斯的耐心和理智終於在瑪莉婭又一次成功的格擋下徹底崩斷。“屈辱……我居然陪著一個廢物浪費了這麽多時間……”他聲音嘶啞,如同受傷的野獸,“隻有讓你再動彈不得,你才肯乖乖求饒嗎?”他猛地抬槍,槍尖直指瑪莉婭,聲音裏帶著刻骨的惡毒,“就像"鞭刃"那樣——做好心理準備吧!”
    佐菲婭的心猛地揪緊(瑪莉婭……應該早就到極限了……就算是和英格拉對抗的時候她也沒受過這麽重的傷……已經流血到了現在,咬牙到了現在,瑪莉婭!贏下來!)
    話音未落,瑪莉婭眼中精光爆射!幾乎是憑著無數次被擊倒錘煉出的戰鬥本能,她捕捉到了對方因暴怒而出現的一絲微小破綻!
    “現在——!”她心中呐喊,身體先於意識做出了反應,依舊是學著姐姐翻轉手腕調動法術的姿態,但這一次,目標並非進攻,而是將最後殘存的所有力量,孤注一擲地再次灌注於那麵殘破的盾牌!
    “鐺——!!!!!!!”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震耳欲聾的金屬爆鳴撕裂了空氣!泰特斯誌在必得的一擊,竟被那麵布滿裂痕、搖搖欲墜的盾牌死死架住!巨大的反作用力順著騎槍傳來,震得他手臂發麻,虎口劇痛!
    “你……又擋下了我!?”泰特斯的震驚無以複加,聲音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動搖。“你這——”
    瑪莉婭沒有回答,隻是透過盾牌的邊緣,用那雙布滿血絲卻異常明亮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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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嘴莫布徹底瘋了“這、這絕不是偶然,瑪莉婭再一次擋下了左手騎士的猛攻!發生了什麽!?難道泰特斯是在戲耍已經窮途末路的臨光嗎!”
    泰特斯看著瑪莉婭眼中那純粹到極致的、燃燒著生命火焰的鬥誌,一股莫名的寒意第一次掠過心頭。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動搖,緩緩後退一步,雙手握緊騎槍,擺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極其標準的進攻起手式。“好,很好。”他的聲音恢複了冰冷,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雖然不知道你還有什麽招數……但是沒關係,我都會將你的光逐寸碾碎。來吧。”
    全場嘩然!大嘴莫布聲嘶力竭“各位觀眾!這是左手騎士第一次擺出了架勢!也是第一次給了對手出招的機會!……但今天他可碰到了鐵釘子!瑪莉婭的鬥誌至今沒有衰減!這份堅持,即使是我也險些潸然淚下!我宣布!今日支持瑪莉婭·臨光的觀眾,都有機會參加賽後抽獎!!獲獎概率高達百分之零點二,誰不想當這個幸運兒呢!!”他試圖以抽獎的方式榨幹這戲劇性一幕的最後價值。
    死寂籠罩了賽場中心。瑪莉婭與泰特斯隔著數步距離對峙著。汗水沿著瑪莉婭的下頜滴落,在布滿灰塵和血跡的地麵砸開小小的印記。疲憊、傷痛、屈辱……所有的負麵情緒如同潮水般衝擊著她的意誌,又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死死壓製。她的心中隻剩下勝利的渴望,千百種戰術在腦中飛旋。
    然而,就在她即將抓住那唯一的勝機時,一個冰冷的問題如同毒蛇般鑽入她的腦海這就是騎士競技?贏得這一切後,她真正得到了什麽?榮譽?財富?家族的複蘇?似乎還缺少了某種更本質的東西……
    (——有什麽不對。)
    泰特斯也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手那一瞬間的遲疑。他打破了沉默,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奇異的探究“……瑪莉婭·臨光,你在為什麽參加騎士競賽?榮耀?財富?還是你的家族?”
    瑪莉婭抬起頭,頭盔下的眼神經曆了短暫的迷茫後,驟然變得無比清澈和堅定。所有的雜念被驅散,答案從未如此清晰。她直視著泰特斯,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競技場的喧囂
    “為了……我自己。僅此而已……泰特斯先生。”
    泰特斯·白楊沉默了。麵罩下,他的表情無人能知。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緊接著,他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嗤“……嘁。”就在這聲音落下的刹那,瑪莉婭動了!她並非魯莽衝鋒,而是利用對方心神波動的瞬間,將最後殘存的源石能量化作一道刺目的、凝聚到極致的強光,直射泰特斯的麵門!
    “一瞬間的佯攻,集中在盾牌上的法術,你確實……有著天馬的血統……嘖。”泰特斯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認可。同時,身體以極限的速度側移,並非攻擊,而是誘使!泰特斯下意識地抬槍格擋法術強光,視野被短暫剝奪。
    就是現在!
    瑪莉婭用盡生命最後的力量,將殘破的盾牌如同攻城錘般,狠狠撞向泰特斯因格擋動作而微微露出的肋下空檔!盾牌上凝聚的微弱法術光芒在撞擊點瞬間爆發!
    “砰——哢嚓!”
    沉悶的撞擊聲伴隨著清晰的、類似骨裂的聲音響起!泰特斯·白楊那如同山嶽般穩固的身體猛地一僵,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騎槍脫手,重重砸在地上。他高大的身軀晃了晃,在無數道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雙膝一軟,轟然跪倒在地!
    “打得漂亮,臨光……”他最後的低語幾乎無人聽見。
    ……
    死寂。
    隨即是山崩海嘯般的驚呼和狂吼!
    大嘴莫布的聲音因極度的亢奮和震驚而徹底變調“經曆了——開賽以來最長時間的角逐——!倒下的一方,居然是‘左手’泰特斯·白楊!誰能想到這個結果——!試問!誰能想到這個結果!!匪夷所思的賠率和巨額的獎金……這甚至足夠開一家小型企業!!奇跡——!這是毫無疑問的奇跡!!瑪莉婭·臨光,臨光家再一次為我們帶來了奇跡!!”
    所有的鏡頭、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場地中央。觀眾們屏息等待著,等待著渾身浴血的瑪莉婭高舉那把傷痕累累的長劍,宣告這驚天逆轉的勝利,迎接屬於她的榮耀與財富。
    瑪莉婭站在原地,劇烈的喘息讓她眼前陣陣發黑。手臂上傳來的、足以撕裂意識的劇痛提醒著她付出的代價。她看著跪倒在地的泰特斯,看著沸騰的觀眾席,看著那些閃爍的、如同嗜血野獸眼睛般的攝像機。勝利的狂喜並未如期而至,反而是一種巨大的、冰冷的空虛感攫住了她。
    (然後呢?)
    這就是騎士競技?你贏得了什麽?你又得到了什麽?榮譽,財富,家族的複蘇,但少了什麽……對,少了什麽。沒有過多思考的時間,就仿佛響應這片歡呼似的,瑪莉婭還是緩緩地、艱難地,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劍。手臂的劇痛幾乎讓她昏厥,這疼痛如此鮮明,甚至蓋過了震耳欲聾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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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瑪莉婭!”佐菲婭終於衝破了人群的阻礙,不顧一切地衝入場內,緊緊抱住了搖搖欲墜的侄女。“瑪莉婭……瑪莉婭……”她的聲音哽咽,充滿了後怕、心疼和無盡的愧疚。
    瑪莉婭被她抱得生疼,忍不住悶哼“姑、姑母?鬆手,鬆手,疼……”
    佐菲婭慌忙鬆開一點,小心翼翼地查看著瑪莉婭慘不忍睹的傷勢“啊,抱歉……傷著骨頭了嗎?”
    瑪莉婭虛弱地搖搖頭“嗯……但不是什麽大問題……”她看著佐菲婭通紅的眼眶,心中五味雜陳。
    “瑪莉婭……”佐菲婭捧著她的臉,淚水終於滑落,“抱歉……我之前,也許太輕視你的想法了。你和你的姐姐一樣,你是騎士,你也應該選擇自己的道路——”
    瑪莉婭卻輕輕地、堅定地搖了搖頭,打斷了姑母的話“……不……”她的目光越過佐菲婭的肩膀,望向這片喧囂而冰冷的競技場,聲音帶著一種經曆生死後的疲憊與清醒,“我也許……真的和姐姐不一樣。”
    光頭馬丁站在瑪恩納·臨光那間充斥著文件、壓抑得令人窒息的辦公室裏,窗外是卡西米爾冰冷而繁華的鋼鐵森林。他帶來了瑪莉婭勝利的消息“……瑪莉婭贏了,這場勝利將被轉播到四座城邦的每一處賽事轉播終端。”他試圖在那張疲憊而冷漠的臉上找到一絲波瀾,卻隻看到更深的疲憊和疏離。
    瑪恩納背對著他,望著窗外,沉默如同磐石。
    “但是……事情沒有這麽簡單。”馬丁的聲音帶著沉重和一絲懇求,“你得幫幫她,瑪恩納。”
    瑪恩納終於轉過身,臉上是近乎刻薄的譏誚“真是奇怪,如果你真的替瑪莉婭擔心,為什麽要來讓我幫她,而不是讓她放棄她愚蠢的騎士之路?”
    “瑪恩納!”馬丁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
    “別說了……”瑪恩納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聲音裏隻剩下深深的無力感,“如果是發言人和騎士協會直接幹預的事,我根本就插不上手……這就是我從一開始就不同意瑪莉婭成為競技騎士的原因。”
    “瑪莉婭是為了家族才做出這個決定的!”馬丁試圖強調。
    “沒有人要求過她……”瑪恩納冷冷地打斷,眼神銳利如刀,“不要說什麽大義凜然的借口。有時候責任感也會成為負擔,為了更清醒地活下去,我們該變得聰明一點。”
    馬丁看著眼前這個曾經光芒萬丈、如今卻被生活磨平了所有棱角的男人,眼中充滿了失望“瑪恩納,你……”
    “——如果你隻是過來說這個的,就回吧,”瑪恩納重新背過身去,聲音疲憊而冰冷,“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經理要的文檔我還沒有完成……”
    馬丁深深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那背影仿佛與辦公室的陰影融為一體。他最後的聲音帶著一種心死的平靜“……我以為你隻是一時落魄,瑪恩納。”
    “別擅自揣度我,老馬丁。”瑪恩納沒有回頭。
    “也許,你說得對。”馬丁的聲音裏充滿了苦澀,“瑪恩納,你讓我們都很失望。”
    瑪恩納的肩膀似乎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的聲音同樣冰冷“我對你們也一樣。”
    馬丁最後看了一眼那隔絕在陰影中的背影,轉身離開。在拉開門之前,他留下最後一句話,如同訣別“如果你連瑪莉婭的安危都棄之不顧……那就由我們替臨光老爺照顧他的孫女。”
    門即將合上的瞬間,瑪恩納冰冷的聲音追了出來,如同最後的切割“你們這是在毀掉她,你心裏明明清楚。”
    馬丁的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隻是更用力地拉上了門,將那句冰冷的切割隔絕在身後“多說無益……就當我沒來過吧。”
    辦公室裏,隻剩下瑪恩納·臨光一個人。他維持著背對門口的姿勢,良久,才對著冰冷的空氣,仿佛自言自語,又仿佛對著某個不在場的人,吐出一句更輕、更冷的話
    “……她們姐妹倆闖下的禍,讓她們自己處理。”
    遠離喧囂的陰暗角落,空氣裏彌漫著潮濕的鐵鏽味和壓抑的沉默。灰毫騎士背靠著冰冷粗糙的磚牆,厚重的盔甲上那道箭傷雖經簡單處理,依舊隱隱作痛。他緊抿著嘴唇,目光透過通風管道的縫隙,警惕地掃視著外麵狹窄肮髒的後巷。
    “索娜,”他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寂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我們還要躲到什麽時候?”
    索娜·焰尾聞聲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中依舊明亮。“別這麽著急啊……”她試圖用輕鬆的語氣安撫。
    灰毫打斷了她“我們在這停步一刻……感染者們就多一分挨餓的可能,我們也少一個本來可以救出來的感染者同胞。”那些蜷縮在更深處管道中、眼神麻木而驚恐的年輕麵孔,如同沉重的石頭壓在他的心上。
    索娜臉上的輕鬆消失了,她理解同伴的焦灼“但是現在回到競技場上也太危險了,我們還不知道國民院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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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民院……”灰毫發出一聲短促而充滿不信任的冷笑,“我不相信卡西米爾還會發生什麽公平的事情,包括法律。”她想起那些被隨意剝奪的身份,那些指向她們的、莫須有的指控。
    索娜的眼神變得嚴肅而堅定“但我們誰也不能失去公正的立場,哪怕那些人顛倒是非,但隻要國民院把我們視作罪人,我們就輸了,和耀騎士一樣。”她深知一旦被定義為“罪人”,她們和她們保護的人將徹底失去立足之地。她話鋒一轉,臉上又浮現出那種標誌性的、帶著點狡黠的笑容,“不過……哈哈,想必他們也吃驚得很吧,說實在的,我也沒想到真能做到這個地步……”她指的是成功救出那些感染者鬥士,“你說他們接下來會怎麽做?”她的目光變得銳利,“也許他們盯上的是所有感染者?那些我們用錢買下的……”
    灰毫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冰冷,如同淬火的鋼鐵“……這是一場博弈,反正要麽死在競技場裏,要麽死在殺手的箭下,沒差。”她的聲音裏帶著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決絕。
    索娜被他的直白逗笑了“哈哈哈,說得對。”笑聲在狹窄的空間裏回蕩,衝淡了些許壓抑。她看著灰毫依舊緊繃的側臉,輕聲問“但是,再耐心等等。至少那個小臨光和她身邊的那些人,沒必要卷入這場暗鬥中來。”
    灰毫沉默了片刻,最終緩緩點了點頭,選擇相信同伴的判斷“……好吧,我相信你有安排。”
    “誰知道呢,”索娜聳聳肩,語氣帶著一種在刀尖上起舞的坦然,“從一開始我們就是在鋼絲上跳舞啊。”她轉頭看向灰毫,琥珀色的眼睛裏帶著一絲探究,“你不怕嗎,小灰?”
    灰毫猛地轉頭,對這個過於親昵的稱呼表達了無聲的抗議“索娜!”
    索娜毫不在意地笑著,追問“我們都不是見識到力量就會動搖的人,想想我們為了取得封號一路走來……我們也染了不少血。”她想起自己也是踩著無數感染者和對手的血,才艱難爬上如今的位置。
    灰毫的眼神微微波動,最終化為一片深沉的平靜“是的……”她看向索娜,目光交匯,無需更多言語,彼此眼中是同樣的信念和支撐,“隻要我們還在一起,隻要我們還有這雙反抗的手,就夠了。”
    索娜驚訝地眨了眨眼,臉上綻開一個溫暖而真摯的笑容“你變得越來越會說話了哎,那個‘灰色的詛咒’去哪兒了?”她打趣道,試圖驅散過於沉重的氣氛。
    灰毫沒有回答,隻是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耳根似乎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索娜見狀,笑得更開心了“啊,生氣了?”狹小的空間裏,緊張的氣氛似乎被這短暫的、帶著溫度的互動悄然融化,留下黑暗中一點微弱卻堅定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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