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從窗欞斜照進來，落在病曆堆疊的桌麵上。沈清秋站在藥櫃前，手裏握著一小瓶深褐色的藥劑，神情沉靜如水。
    外麵傳來腳步聲，是弟子送來了新的病人資料。
    “沈大夫，有個重症患者剛送來，情況很不樂觀。”弟子遞上病曆本，“說是從北邊逃難來的，一路沒看過大夫。”
    沈清秋接過病曆翻看，眉頭漸漸皺起。
    “人呢？”
    “在診療棚裏，趙師兄和陳驍已經過去了。”
    她點了點頭，抓起藥箱便往外走。
    夜風微涼，穿過院落時卷起幾片落葉。醫館門口，燈火依舊通明，人群往來穿梭，忙碌而有序。診療棚內，一個年約四十、麵色青灰的男人正躺在草席上，呼吸急促，四肢冰冷，額頭滾燙。
    “他來的時候已經高燒三天了。”趙鐵柱蹲在一旁，聲音低沉，“一路上都在嘔吐，還伴有血便。”
    沈清秋蹲下身，輕輕翻開男人的眼皮，瞳孔有些渙散。她又檢查了他的舌苔和脈搏，臉色愈發凝重。
    “不是普通熱症。”她低聲說，“症狀比我們之前見過的都要複雜。”
    陳驍站在一旁，目光緊鎖病人，“會不會是病毒變異後的並發症？”
    “可能性很大。”沈清秋站起身，對弟子下令，“準備隔離帳篷，把這人單獨安置。所有人戴好口罩，穿防護服。”
    眾人立刻行動起來。
    沈清秋回到醫館，開始翻閱過往病例記錄，試圖找出相似病症的蛛絲馬跡。然而，越查下去，她的心就越沉。
    這個病人的症狀，並不單純是病毒感染引起的，更像是某種未知毒素與病毒共同作用的結果。
    係統提示音響起：【檢測到新型複合型病理特征，建議進行血液樣本分析。】
    沈清秋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好，抽血化驗。”
    她親自操作簡易顯微鏡，觀察血樣變化。果然，紅細胞形態異常，白細胞數量激增，同時發現了一種從未見過的細小微粒。
    “這不是自然感染。”她喃喃道，“更像是人為投放的生物製劑。”
    趙鐵柱聞言，神色驟變：“你是說……有人故意製造的？”
    沈清秋沒有回答，隻是將樣本封存好，轉頭看向門外。
    天色已亮，晨霧彌漫，空氣中透著一股濕冷。
    “召集所有人開會。”她說，“我們要重新評估目前的疫情風險。”
    會議室內，眾人圍坐一圈，氣氛沉重。
    沈清秋將昨晚的發現詳細講述了一遍，最後說道：“我懷疑，這種病不是自然發生的，而是人為製造出來的。而且，它的傳播方式和毒性遠超我們之前的認知。”
    “如果真是這樣，那背後一定有更大的陰謀。”陳驍沉聲道。
    “可問題是，我們該從哪裏入手？”一名年輕醫者遲疑地問，“連病因都還沒完全弄清楚，更別說找到源頭了。”
    沈清秋看著他們，語氣堅定：“那就從這個病人開始。我們必須搞清楚他是怎麽染上的病，有沒有接觸過可疑人物或物品。”
    趙鐵柱點頭：“我去審問他。”
    “先別太急。”沈清秋抬手製止，“病人現在意識不清，貿然逼問隻會加重病情。先穩定他的生命體征，等他恢複些再說。”
    會議結束後，眾人各自分工，開始緊張的工作。
    沈清秋獨自一人走進隔離帳篷，看著那個仍在昏迷中的男人，心中隱隱不安。
    他到底是誰？又是誰把他送到這裏來的？
    兩天後，病人終於清醒了些。
    趙鐵柱坐在床邊，一邊喂他喝藥，一邊輕聲詢問：“你叫什麽名字？是從哪來的？”
    男人嘴唇幹裂，聲音沙啞：“我……我叫李三……從北邊……逃過來的……”
    “你怎麽會染上這病的？”趙鐵柱繼續追問。
    “我不知道……那天我在山裏撿柴火，看到幾個黑衣人……他們在河邊煮東西……味道很奇怪……我靠近看了一眼，第二天就發燒了……”
    沈清秋聽到這裏，眼神一凜。
    “黑衣人？在河邊煮東西？”
    李三點了點頭，隨即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一絲黑血。
    沈清秋立即上前查看，心跳微弱，呼吸困難。
    “快，注射強心劑！”她迅速指揮。
    陳驍立刻取來針劑，熟練地為病人注射。
    幾分鍾後，李三的氣息才稍微平穩下來。
    沈清秋低頭思索片刻，抬頭對趙鐵柱說：“你帶幾個人，去北邊調查一下。特別是那些偏僻的河邊，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或痕跡。”
    趙鐵柱點頭：“明白。”
    接下來的幾天，團隊成員分頭行動，一方麵加強對病人的救治，另一方麵派出人員前往北邊調查。
    與此同時，醫館的診療任務並未停止，病人源源不斷湧入。
    沈清秋幾乎每天都泡在藥房和診療棚之間，幾乎沒有合眼的時間。
    “沈大夫，您得休息一下。”一名弟子勸道。
    “等我把這批藥配完再說。”她頭也不抬地回道。
    弟子歎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沈清秋繼續調配藥劑，指尖被藥材割破了幾處，卻渾然不覺疼痛。
    她心裏清楚，這場仗，才剛剛開始。
    傍晚時分，趙鐵柱帶著幾名隊員回來了。
    “怎麽樣？”沈清秋迎上去。
    “找到了。”趙鐵柱滿臉疲憊，“我們在北邊三十裏的河岸發現了幾個廢棄的鍋灶，還有一些殘留的黑色液體。”
    他取出一個小瓶子遞給沈清秋，“這是從鍋底刮下來的殘渣。”
    沈清秋接過來，打開瓶蓋輕輕嗅了一下，眉頭皺得更深。
    “這不是普通的毒物。”她低聲道，“是一種人工合成的生物毒素。”
    “你是說，有人專門研究出了這種病？”趙鐵柱震驚。
    沈清秋點點頭，眼神中透出一絲寒意。
    “看來，我們麵對的敵人，比想象中還要可怕。”
    她轉身走向藥櫃，取出一支試管，開始對殘渣進行初步分析。
    窗外，天色漸暗，烏雲密布，仿佛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沈清秋的手指在試管邊緣輕輕敲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
    “這一次，我們不能再被動防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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