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風裹挾著鬆濤聲掠過林間。沈清秋等人鑽進越野車後，誰都沒有說話，隻有輪胎碾過碎石的聲響在黑暗中回蕩。
    她低頭翻看手中的文件，指尖摩挲著那行“係統核心代碼已破解”的字樣，眼神沉得像潭水。
    趙鐵柱從背包裏取出一塊舊布巾擦了擦額頭的血跡，“他們盯上我們了。”
    “不是現在才盯上。”沈清秋聲音平靜，“而是我們終於摸到了他們的尾巴。”
    阿月靠在座椅角落，沉默片刻後開口：“他們為什麽會知道你是宿主？”
    “我猜……”沈清秋將文件收進懷中，抬頭望向前方，“有人泄露了信息。”
    車內一時陷入沉默。
    司機是個瘦削的中年男人，姓周，是沈清秋早些時候結識的線人。他沒有回頭，隻是輕聲道：“你們接下來打算去哪兒？”
    “去城南的老倉庫。”沈清秋說，“那裏還有幾個備用聯絡點。”
    車子在盤山路上疾馳，後視鏡中偶爾閃過幾道黑影，但很快又被甩開。
    約莫半小時後，車輛駛入一片廢棄工業區，四周都是斑駁的廠房和鏽蝕的管道架。沈清秋跳下車，快步走向其中一棟破舊倉庫，陳驍緊隨其後。
    門鎖早已被撬壞，推門而入時，一股黴味撲麵而來。屋內堆滿紙箱和木桶，角落裏還有一張折疊桌和幾把椅子。
    “先歇口氣。”沈清秋將資料攤開在桌上，“把這些整理一下，找出重點。”
    趙鐵柱掏出筆記本電腦連接硬盤，開始恢複數據；阿月則用手機拍照存檔；陳驍站在門口警戒。
    沈清秋翻閱手中文件，忽然停頓了一下，抽出一張密密麻麻標注的地圖。
    “這是什麽？”陳驍湊過來問。
    “天機閣的據點分布圖。”她指著地圖上的一個紅圈，“這裏是他們的核心實驗基地，在城西工業園，外圍有三層防線，監控、武裝巡邏、紅外感應，幾乎無懈可擊。”
    “也就是說，硬闖不可能。”趙鐵柱皺眉。
    “那就不能硬闖。”沈清秋合上地圖，目光落在角落的一台老式打印機上，“但我們也不是毫無勝算。”
    她起身走到牆邊，拉開一個生鏽的櫃子，從中取出幾套工裝製服和證件。
    “你早有準備？”阿月驚訝。
    “總要留條後路。”沈清秋笑了笑，將一套製服遞給陳驍，“今晚，我們要混進去。”
    夜幕降臨，城西工業園外燈火通明。
    四輛掛著工程維修標誌的廂式貨車緩緩駛入大門，車身上印著“市政維護中心”的字樣。
    沈清秋坐在副駕駛，身穿灰色工裝，戴著安全帽，臉藏在陰影中。陳驍和趙鐵柱分別坐在後排，阿月則負責在後車廂操作通訊設備。
    守衛例行檢查證件，沈清秋遞上偽造的工作證，對方掃了一眼，沒多問就揮手放行。
    車子駛入園區深處，周圍安保明顯增多，每隔百米就有崗哨，牆上還裝著高壓電網。
    “再往前就是核心區。”司機低聲說。
    沈清秋點頭，“停車，換地方。”
    幾人迅速下車，躲進一處廢棄配電房。
    沈清秋打開平板，調出之前從實驗室帶出的數據，分析出巡邏隊的行動規律和監控盲區。
    “兩點三十分，東側圍牆的紅外探測器會重啟一次，持續十五秒斷電。”她低聲解釋，“我們隻有這個機會。”
    眾人屏息等待，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當指針指向兩點二十九分五十五秒，沈清秋做了個手勢，幾人貓腰衝向圍牆。
    果然，紅外燈熄滅了，他們翻過矮牆，落地無聲。
    進入內部後，是一片空曠的地下通道，牆壁上貼著“非授權人員嚴禁入內”的警示牌。
    沈清秋帶著大家沿著通風管前進，途中避開了多個巡邏隊。
    終於來到目標房間——檔案室。
    趙鐵柱拿出工具開始撬鎖，沈清秋則蹲下身檢查門口的地磚，發現其中一塊微微泛光。
    “別碰。”她攔住趙鐵柱的手，“這裏有壓力傳感器。”
    “你怎麽知道？”陳驍低聲問。
    “剛才外麵走廊的地板也有類似痕跡。”她掏出一根細長的鋼絲，小心地插進磚縫邊緣，輕輕一挑，傳感器瞬間失效。
    趙鐵柱繼續撬鎖，幾分鍾後，門鎖哢噠一聲彈開。
    幾人閃身而入，屋內整齊排列著金屬檔案櫃，每排都標著編號。
    沈清秋快速翻找，最終在第三排找到了一份名為“項目01”的檔案。
    她翻開第一頁，瞳孔微縮。
    “這上麵寫著什麽？”阿月緊張地問。
    “他們在全球範圍內收集宿主樣本。”沈清秋聲音低沉，“每一個宿主都被標記、追蹤、實驗。我的名字出現在‘成功案例’欄裏。”
    “也就是說……”陳驍臉色發白，“我們不是第一個。”
    “但他們不會是最後一個。”沈清秋合上檔案，將其放入背包，“我們必須盡快離開。”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撤離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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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來了！”阿月壓低聲音。
    沈清秋迅速關掉手電，示意眾人躲到櫃子後麵。
    門被推開，一名穿白大褂的男人走了進來，手裏拿著平板，似乎在查找什麽。
    他走到檔案櫃前，伸手拉出一本文件，低頭翻看。
    沈清秋悄悄靠近，趁他不備，猛地捂住他的嘴，另一隻手迅速注射了一劑鎮靜劑。
    男人掙紮了幾下，便癱軟倒地。
    “動作快。”她低聲說。
    幾人迅速離開房間，原路返回。
    然而剛走到樓梯口，頭頂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
    “不好！”趙鐵柱咬牙，“他們發現了！”
    “跑！”沈清秋當機立斷。
    幾人狂奔下樓，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喊話聲。
    “站住！否則開槍了！”
    沈清秋回頭看了一眼，抬手甩出一枚煙霧彈。
    濃白煙霧瞬間彌漫整個樓梯間，遮蔽視線。
    “走西側出口！”她指揮道。
    幾人拐入一條偏僻走廊，盡頭是一扇緊急出口。
    趙鐵柱一腳踹開，卻發現門外站著兩排持槍的黑衣人。
    “包圍他們！”為首的黑衣人冷冷下令。
    沈清秋心中一沉，卻並未慌亂。
    她迅速掃視四周，注意到走廊一側有個通往屋頂的樓梯間。
    “上樓！”她果斷做出決定。
    幾人再次折返，衝上樓梯。
    黑衣人緊追不舍，槍聲在狹窄的樓梯間裏震耳欲聾。
    沈清秋一邊跑一邊掏出手機，按下發送鍵。
    “啟動b計劃。”她簡短地說。
    幾分鍾後，一架無人機悄無聲息地飛臨樓頂上方，投下一串繩索。
    “抓緊繩索！”沈清秋大聲喊。
    幾人依次躍出天窗，抓住繩索滑下大樓。
    背後傳來憤怒的吼叫和密集的槍聲，但他們已經消失在夜色之中。
    山腳下的隱蔽小屋裏，沈清秋坐在桌前，仔細研究那份“項目01”檔案。
    她的手指停留在一頁上，眉頭越皺越緊。
    “怎麽了？”陳驍問。
    “這裏麵提到，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02號宿主’。”她低聲說，“而且，這個人……還在活動。”
    阿月愣住，“你是說，還有另一個擁有係統的幸存者？”
    “不止是幸存者。”沈清秋抬起頭，眼神複雜，“他是他們下一個目標。”
    趙鐵柱皺眉，“是誰？”
    沈清秋深吸一口氣，念出檔案上的名字：
    “顧九安。”
    屋內頓時一片死寂。
    窗外，風呼嘯而過，仿佛某種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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