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陋習就是用來打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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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外來者進入長壽村,隻有死路一條。更何況,你還破壞了神的祭祀,神也會降下神罰。衛士,拿下這個瀆神者,受萬蟲啃咬之刑。”
    老嫗尖利的嗓音像淬了毒的冰錐,刺破祭祀場上詭異的寂靜。她枯瘦的手指死死點著周衛國,渾濁的眼球因暴怒而鼓脹,仿佛要從眼眶裏滾出來:“外來者!你可知這長壽村的規矩?擅闖者死,驚擾神恩者,更是要挫骨揚灰!”
    周衛國緩緩站直身體,剛才救下那些孩子,眼中的恐懼還未散盡,正在接受父母的安慰。
    周衛國目光冷冽地掃過那些舉著武器的村民。
    “規矩?用活人獻祭的規矩?”他嗤笑一聲,聲音不大,卻像一塊巨石砸進平靜的湖麵,“你們口中的‘神’,若真有靈,會樂見孩童泣血、骨肉分離?”
    “放肆!”老嫗氣得渾身發抖,龍頭拐杖重重砸在地上,發出“咚”的悶響,“神庇佑我長壽村百年無災,賜我等福壽綿長,獻上祭品是天經地義!你這無知狂徒,懂什麽!”
    “福壽綿長?”周衛國的目光掠過人群中那些白發蒼蒼的老者,他們臉上的皺紋裏似乎都藏著歲月的腐朽,“靠吸食孩童精血換來的壽數,算什麽福氣?這樣的‘神’,不如叫‘魔’!”
    他話音剛落,人群裏突然爆發出一陣騷動。有幾個年輕些的村民麵露猶豫,握著長矛的手微微鬆動——周衛國的話像一根針,刺破了他們從小被灌輸的“神恩”幻夢。可老嫗的怒喝立刻蓋過了所有遲疑:“別聽他妖言惑眾!這是瀆神者的奸計,想讓我等失去神的庇護!衛士,還愣著幹什麽?拿下他!”
    幾十名衛士應聲而動。他們大多是村裏的青壯年,穿著粗布短打,手裏的武器簡陋得可笑——木棍帶著毛刺,長矛的鐵頭鏽跡斑斑,與其說是兵器,不如說是農具改的。可他們的眼神裏卻燃燒著一種被蠱惑的狂熱,嗷嗷叫著朝周衛國撲來,像一群被激怒的野狗。
    周衛國腳下輕輕一點,身形驟然向後滑出半步,恰好避開最前麵那人揮來的木棍。他甚至沒看清楚對方的動作,手腕隨意一抬,精準地扣住那人的手肘,稍一用力,隻聽“哢嚓”一聲輕響,那人便痛呼著跪倒在地,手裏的木棍“哐當”落地。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後麵衝上來的衛士還沒反應過來,周衛國已經借著前衝的力道,側身旋身。他的動作快得像一陣風,衣角帶起的氣流甚至吹亂了離得近的衛士的頭發。有人舉矛刺向他的後心,他卻像背後長了眼睛,頭也不回地彎腰,長矛擦著他的脊背掠過,他順勢抬腳,鞋跟精準地磕在那人的膝蓋彎,又是一聲痛呼,那人踉蹌著撲倒在地。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沒有兵器交擊的脆響。周衛國甚至沒拔出背後弑神槍,隻是依靠著本能般的閃躲和恰到好處的卸力,在人群中穿梭。他的手指、手肘、膝蓋,每一處都像長了眼睛,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落在對方最脆弱的地方——不是要害,卻足以讓對方瞬間失去戰鬥力。
    有個衛士揮舞著木棍橫掃過來,周衛國不閃不避,反而迎著棍風向前半步,左手如鐵鉗般鎖住對方的手腕,右手輕輕在他肘彎一推,那衛士的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倒,周衛國順勢一絆,他便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啃泥,半天爬不起來。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幾十名衛士,已經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個個抱著胳膊或捂著膝蓋哼哼,卻沒有一個人受重傷。
    周衛國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站在一片狼藉中,目光再次投向那個老嫗。
    老嫗的臉已經白得像紙,手裏的龍頭拐杖抖得不成樣子。她看著那些被輕易放倒的衛士,又看看周衛國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剛才還掛在嘴邊的“神罰”,此刻像被堵住的痰,卡在喉嚨裏,吐不出也咽不下。
    周衛國身後,那個被救下的紅衣男孩怯生生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問:“大哥哥……你、你是神仙嗎?”
    周衛國低頭看了看孩子凍得發紫的小手,又抬頭望向那些剛剛救下的童男童女,眼底的寒意漸漸融化,多了幾分堅定。“我不是神仙,”他輕聲道,“但我知道,誰都不該用別人的命,換自己的活。”
    “現在,我宣布,祭祀可以,但用童男童女的方式,要徹底廢除。否則,我定要他成為我槍下亡魂,若有人不從,你們看好了。”
    弑神槍出現在周衛國手中,對著旁邊一塊山石,用力一刺。勁力過後,山石直接成了石粉。
    “下場就和這山石一般。”周衛國冷厲的眼神,讓長壽村所有人心中一寒。
    長壽村的村民們望著那堆隨風飄散的石粉,臉色煞白,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人群最前方的村長張老頭嘴唇哆嗦著,手裏的拐杖“篤篤”敲著地麵,卻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周……周壯士,”一個瘦高個的獵戶壯著膽子往前挪了兩步,聲音發顫,“這規矩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說是……說是不獻祭童男童女,河神就會發怒,到時候山洪暴發,咱們全村人都得遭殃啊!”
    周衛國握著弑神槍的手緊了緊,槍身泛著幽冷的光。“河神?”他冷笑一聲,目光掃過人群裏幾個縮著脖子的孩子,“真正的神明,庇佑眾生尚且不及,怎會用無辜孩童的性命作要挾?依我看,要麽是你們被邪祟蒙了心,要麽,就是有人借著‘河神’的名頭,行苟且之事!”
    這話一出,人群裏頓時起了一陣騷動。有幾個婦人下意識把孩子往懷裏摟得更緊,眼神裏閃過一絲動搖。張老頭卻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裏透著固執:“不可胡說!二十年前那場大水,就是因為沒按時獻祭,才淹死了半村人啊!”
    “二十年前的事,誰親眼見得是河神所為?”周衛國向前踏出一步,弑神槍在地麵上輕輕一頓,震得腳下的石板嗡嗡作響,“明日我便去河神廟一看究竟。若真是邪祟作祟,我替你們除了它。若隻是有人裝神弄鬼,我便把這‘河神’的真相,給你們扒得明明白白!”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人群裏漸漸安靜下來,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