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光芒從假核心碎片中炸開時，影煞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那光芒並非來自碎片本身，而是藏在拚接縫隙裏的銀白色光點——那是零在分析晶石結構時，悄悄植入的微型秩序探針。
    光點在空中匯聚成一道細長的光鏈，如同擁有生命般纏上影煞的骨杖。杖頂的骷髏頭發出刺耳的哀鳴，紅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露出裏麵布滿裂紋的黑色內核。影煞猛地鬆手，骨杖墜落在祭壇上，接觸到光鏈的瞬間便化作一堆焦黑的粉末。
    “你什麽時候……”影煞的純黑瞳孔驟然收縮，看向零的目光充滿驚疑。
    零的戰甲肩部彈出兩枚微型導彈，鎖定了另外五名紅袍人：“在你展示‘誘餌’的時候，我的納米機器人已經滲入了碎片縫隙。你們對核心碎片的仿造工藝漏洞百出，連最基礎的能量屏蔽都做不到。”
    束縛陣的光芒因骨杖碎裂而劇烈閃爍，捆住雲澈三人的黑色觸須出現了鬆動。雲澈抓住機會，將殘餘的秩序之力凝聚於掌心，狠狠拍向地麵。金色的符文從他掌心擴散開來，如同投入湖麵的石子，在祭壇上激起層層漣漪。
    “啊——”觸須被符文灼燒，發出類似皮革燒焦的氣味。六名紅袍人同時慘叫著後退，他們腳下的陣法紋路正在迅速褪色。林璃趁機催動生命本源之力，綠色的藤蔓順著觸須蔓延而上，將那些依附在陣法上的黑暗能量連根拔起。
    “破陣！”雲澈低吼著躍起，光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金色的劍氣精準地斬在陣法的六個陣眼上。隨著一陣清脆的碎裂聲，整個祭壇的紅光徹底熄滅，黑色觸須如同斷了線的木偶，紛紛化作黑煙消散。
    影煞看著潰散的陣法，突然發出一陣癲狂的大笑：“沒用的！就算你們破了束縛陣，也逃不出這影界裂隙的引力範圍！”他猛地撕開紅色長袍，露出胸口同樣雕刻著六芒星陣的紋身，“我早就用自己的靈魂做了獻祭，隻要裂隙還在擴張，你們就會被源源不斷的影界生物淹沒！”
    他的身體開始詭異地膨脹，皮膚下青筋暴起，純黑的瞳孔中滲出暗紅色的血液。祭壇周圍的紫色水晶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水晶裏封存的人類靈魂被強行抽離，化作一道道血色光流注入影煞體內。
    “影族秘法·魂噬！”零的掃描屏幕上跳出警告，“他在吞噬周圍的靈魂能量，轉化為影界形態！能量等級正在突破臨界值！”
    雲澈注意到影煞的身體正在發生異變——他的手指變得如同利爪，背後長出三對膜翼，膜翼上布滿了與古堡壁畫相同的符文。當最後一道靈魂光流被吸收時，影煞的體型已經膨脹到三米多高，原本的人類麵孔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布滿獠牙的獸臉。
    “嚐嚐被靈魂啃噬的滋味吧！”影煞的咆哮震得整個溶洞嗡嗡作響，他猛地拍動膜翼，無數黑色的羽毛如同利刃般射向三人。那些羽毛在空中留下扭曲的軌跡，所過之處，空氣都被撕裂出細小的黑色裂隙。
    “分散規避！”雲澈光劍揮舞成盾，將射向林璃的羽毛盡數斬落。零則啟動了戰甲的空間跳躍功能，在羽毛抵達前瞬移到影煞身後，粒子炮對準了他背後的膜翼關節。
    “轟！”粒子束擊中目標，卻被一層突然浮現的黑色能量盾擋了下來。影煞轉過身，獸爪上凝聚起一團暗紅色的能量球：“以為瞬移就能躲開？在影界裂隙附近，空間法則由我掌控！”
    能量球擲出的瞬間突然分裂成數十個，如同追蹤導彈般鎖定了零的戰甲。零連續三次空間跳躍，卻發現每次落點都被能量球提前預判。當他第四次瞬移時，一道能量球精準地擊中了他的左肩，戰甲的防禦屏障瞬間下降了百分之四十。
    “他能通過裂隙波動預判空間坐標！”零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別用瞬移和高速移動，會被他捕捉軌跡！”
    林璃的藤蔓如同活蛇般纏上影煞的雙腿，試圖限製他的行動。但那些藤蔓剛接觸到他的皮膚，就被表麵滲出的暗紅色液體腐蝕成了焦炭。影煞低頭看著她，獸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生命本源之力？可惜，在影界能量麵前，任何生機都會被轉化為腐蝕之力。”
    他抬腳踩向林璃，雲澈及時趕到，光劍架住了他的獸爪。兩股力量碰撞產生的衝擊波讓整個溶洞劇烈搖晃，岩壁上的紫色水晶紛紛墜落，水晶裏的靈魂發出絕望的哀嚎。
    “林璃，去救那些靈魂！”雲澈咬牙頂住影煞的壓力，光劍上的符文因過載而閃爍不定，“這些水晶是維持裂隙穩定的能量源，毀掉它們！”
    林璃立刻會意，轉身衝向最近的一根水晶柱。她將長劍插入水晶底部，生命本源之力順著劍身注入，與水晶裏的靈魂能量產生共鳴。淡藍色的光點從水晶中溢出，在她身邊凝聚成一個個模糊的人形——那是被禁錮的鎮民靈魂。
    “跟著光走！”林璃劍尖指向溶洞出口的方向，綠色的光芒在前方鋪成一條通道，“離開這裏，你們就能獲得解脫！”
    靈魂們猶豫了片刻，最終在光芒的指引下緩緩向前移動。影煞看到這一幕，怒吼著想要掙脫雲澈的束縛，卻被光劍上的秩序之力牢牢鎖住。
    “放開我！那些靈魂是維持裂隙的基石！”影煞瘋狂地掙紮，膜翼拍打出的衝擊波將周圍的紅袍人掀飛出去。那五名紅袍人試圖重新啟動祭壇陣法，卻被零的納米機器人侵入了他們的骨杖，杖頂的骷髏頭紛紛自爆，炸得他們重傷倒地。
    雲澈趁機將秩序之力注入光劍，金色的光芒順著影煞的獸爪蔓延而上，在他手臂上燒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影煞慘叫著後退，傷口處的暗紅色血液滴落在祭壇上，竟將堅硬的岩石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你的影界形態並不穩定。”雲澈步步緊逼，光劍直指他胸口的六芒星陣，“強行融合這麽多靈魂，你的身體已經開始排斥影界能量了吧？”
    影煞低頭看著手臂上不斷擴大的傷口，獸眼中閃過一絲恐懼，隨即被瘋狂取代：“就算同歸於盡，我也要拉你們陪葬！”他猛地撕開胸口的六芒星陣，陣眼處露出一個不斷跳動的黑色肉瘤——那肉瘤的形態，竟與古堡壁畫中“影界之心”的圖案一模一樣。
    “那是用核心碎片粉末培育的偽核心！”零的掃描結果讓雲澈心頭一沉，“他把碎片粉末植入了自己體內，用靈魂能量催化成了不穩定的能量源！”
    黑色肉瘤跳動的頻率越來越快，周圍的空間開始出現明顯的扭曲。溶洞深處傳來類似玻璃破碎的聲音，一道道黑色的裂隙在岩壁上蔓延開來，裂隙中隱約可見蠕動的灰色觸須。
    “裂隙正在擴大！”林璃已經將最後一批靈魂送出通道，她衝回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綠色的光牆瞬間擋在三人麵前，“再這樣下去，整個黑風穀都會被影界吞噬！”
    影煞的身體正在被肉瘤吞噬，他的喉嚨裏發出嗬嗬的笑聲：“還有三十秒……偽核心就會爆炸，到時候，這裏會成為影界入侵的第一個橋頭堡……”
    雲澈看著不斷擴大的黑色裂隙，突然想起了影煞之前的話——“你體內的秩序之力，才是打開永恒裂隙的最後一把鑰匙”。他猛地看向自己胸口，那裏貼身存放著從古堡得到的半塊核心碎片。
    “零，分析偽核心的能量頻率！”雲澈一邊用光劍抵擋著從裂隙中滲出的黑暗能量，一邊大喊，“林璃，用生命本源之力穩住周圍的空間結構！”
    “能量頻率分析完畢，與核心碎片的基礎頻率一致，但波動幅度相差百分之三十七！”零將分析結果投射到空中，“需要用秩序之力修正波動幅度，讓偽核心與你的碎片產生共振！”
    “怎麽做？”林璃的額頭滲出汗水，綠色光牆在黑暗能量的衝擊下已經出現了裂痕。
    “把我的碎片靠近偽核心！”雲澈掏出胸口的核心碎片，碎片在接觸到周圍的黑暗能量時，表麵浮現出柔和的白光，“秩序之力和黑暗能量本質上是同源的，隻是頻率相反！隻要讓兩者的波動同步，就能引發能量中和！”
    影煞聽到這話，瘋狂地搖頭：“不可能！秩序與黑暗永遠無法共存……啊！”他的話被一聲慘叫打斷，因為雲澈已經衝破他的防禦，將核心碎片按在了他胸口的偽核心上。
    一白一黑兩塊碎片接觸的瞬間，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偽核心的黑色能量與核心碎片的白色光芒如同水與火般劇烈衝突，雲澈能感覺到兩股力量在瘋狂拉扯自己的身體，仿佛要將他撕裂成兩半。
    “注入秩序之力！快！”零的粒子炮對準了影煞的頭顱，“壓製他的靈魂反抗，否則共振會提前中斷！”
    雲澈咬緊牙關，將體內所有的秩序之力源源不斷地注入碎片。白色光芒順著偽核心蔓延，所過之處，黑色的肉瘤如同冰雪般消融。影煞的身體劇烈抽搐著，獸臉在人類與怪物的形態間反複切換，最終在一聲淒厲的慘叫中徹底化作飛灰。
    當最後一絲黑色能量被白光吞噬時，核心碎片突然爆發出強大的吸力，將周圍所有的黑暗能量以及那些蔓延的裂隙都吸入其中。整個溶洞的震動戛然而止，原本扭曲的空間開始緩緩恢複正常。
    雲澈癱坐在地上，手中的核心碎片表麵，那道貫穿碎片的裂紋正在緩緩愈合。當裂紋徹底消失的瞬間，碎片發出一陣悅耳的嗡鳴，隨即化作一道白光，沒入他的胸口。
    “碎片……進入你的身體了？”林璃扶住他，驚訝地看著他胸口的白光漸漸隱去。
    零的掃描顯示：“核心碎片與雲澈的身體完成了初步融合，他的體內形成了一個穩定的能量循環係統。秩序之力的純度提升了百分之五十，而且……”零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他現在可以直接吸收黑暗能量，並將其轉化為秩序之力。”
    雲澈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之前戰鬥造成的疲勞感已經消失無蹤。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圍空氣中殘留的黑暗能量正在被自己的身體緩慢吸收、轉化。
    “這就是核心碎片的真正力量嗎？”雲澈握緊拳頭，掌心浮現出一縷純白的光芒，光芒中夾雜著一絲極淡的黑色紋路，卻絲毫不顯衝突。
    溶洞深處傳來一陣石塊滾落的聲音，原本通往更下層的通道被坍塌的岩石堵住了。零走上前掃描了一番：“通道被徹底封死了，但下麵的黑暗能量正在快速消散，應該是偽核心爆炸被中和後，影界的臨時通道也關閉了。”
    林璃走到那些被零擊傷的紅袍人麵前，他們此刻已經恢複了人類的形態，隻是眼神空洞，顯然被影煞的魂噬秘法抽取了大部分靈魂能量。“他們還有救嗎？”
    “靈魂損傷超過百分之七十，就算救活也是植物人。”零的聲音不帶感情，“這些人原本都是黑風穀礦難的幸存者，被影煞用黑暗能量控製了三年。”
    雲澈看著這些失去靈魂的軀殼，想起了酒館老者的話，想起了那些在紫色水晶中掙紮的靈魂，眼神漸漸變得堅定：“影族的陰謀還沒結束，他們既然能仿造核心碎片，說明手裏一定還有其他的碎片線索。”
    他走到祭壇中央，那裏還殘留著影煞自爆後留下的黑色灰燼。在灰燼之中，一塊刻著複雜紋路的金屬牌引起了他的注意。金屬牌上的紋路與之前在古堡壁畫上看到的六芒星陣相似，但中心多了一個類似眼睛的圖案。
    “這是影族的星圖坐標。”零掃描後得出結論，“標記的位置在北境的冰封荒原，那裏傳說有一座遠古時期的遺跡，名叫‘守望者之墓’。”
    “守望者？”雲澈想起了影煞提到的“永恒裂隙”，“難道和守護核心碎片的守望者有關？”
    “很有可能。”零將星圖坐標存入數據庫，“根據史料記載，一萬年前的神魔戰爭中，守望者一族就是依靠核心碎片的力量，才將影族趕回了影界。如果影族要找齊所有碎片，一定會去守望者的遺跡。”
    林璃走到溶洞出口，望著外麵漸漸亮起的天色：“落風鎮的危機解除了，但還有更多的地方可能被影族滲透。我們必須在他們找到下一塊碎片前趕到冰封荒原。”
    雲澈將金屬牌收好，最後看了一眼這座曾經充滿罪惡的溶洞。陽光從通道入口照進來，在地麵投下長長的光斑，那些光斑所過之處，殘留的黑暗能量如同潮水般退去。
    “走吧。”他轉身走向出口，光劍在手中化作一道流光，“去守望者之墓，找到影族真正的目的。”
    三人走出黑風穀時，正好看到第一縷陽光越過黑風山脈的山脊，灑落在落風鎮的屋頂上。鎮上的居民們推開門窗，怯生生地打量著這個久違的黎明，當看到街道上那些淡藍色的靈魂光點漸漸消散在陽光中時，有人忍不住哭了出來。
    酒館的老者顫巍巍地站在鎮口，看著從山穀中走出的雲澈三人，渾濁的眼睛裏第一次露出了清明的光芒。他對著三人深深鞠了一躬，身後的鎮民們也紛紛效仿，很快，整個鎮口都響起了壓抑已久的啜泣聲。
    雲澈沒有停留，隻是對著老者揮了揮手。零已經啟動了懸浮車，林璃坐在副駕駛座上，正在檢查地圖上通往北境的路線。
    懸浮車升空的瞬間，雲澈回頭看了一眼黑風穀的方向。在陽光的照耀下，那片曾經被黑暗籠罩的山穀，已經開始冒出嫩綠的草芽。
    “下一站，冰封荒原。”他輕聲說道，目光投向北方的天際。那裏的雲層似乎比別處更加厚重，隱約有風雪的氣息傳來。
    零的聲音從駕駛座傳來：“根據氣象衛星的數據，冰封荒原正在發生異常的能量波動，與黑風穀的低頻聲波同源，但強度高出至少百倍。”
    林璃指尖的生命本源之力微微跳動：“而且，那裏的生命信號……微弱得像是一片死域。”
    雲澈握緊了胸口，那裏的核心碎片仿佛感受到了遠方的呼喚，正散發著溫暖的悸動。他知道，更艱難的挑戰還在前方，但這一次，他不再是孤軍奮戰。
    懸浮車衝破雲層，朝著北方的冰封荒原疾馳而去。陽光在車身上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如同劃破黑暗的利刃，堅定而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