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臣女徐氏樂婉,恭請陛下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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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前侍衛沒等到徐樂婉,先等到了徐府的下人。細問之下才知,前去接二小姐的馬車壞了,故此,二小姐留在了原地。
下人們答得吞吞吐吐,誰都能看出來眼前的人不好惹。等侍衛問完,下人們一溜煙的跑走,隻等回府趕緊告知老夫人。
禦書房。
“前去接人的馬車壞了是怎麽回事?徐愛卿?”聖上聽完侍衛的話,眉頭高高攏起。
徐止跪的腿都麻了,天知道連邱閱山這個百姓,聖上都賜了座,偏偏他跪在原地。
“微臣,失察,許是車夫一時疏忽,未及檢修便派了那輛馬車出去。”
聖上冷笑一聲:“嗬,堂堂的尚書府,竟然連個像樣的馬車都備不齊,倒是朕的不是,給徐愛卿的俸祿養不起家了?”
“臣惶恐。”徐止緊忙叩頭。
“哼!去,把皇宮的馬車派去,接徐二姑娘回來。”聖上吩咐下去。
侍衛領命。
車夫正洋洋得意呢,這次差事做的好,回去了表姑娘還有賞,左右他又不費什麽事,有銀子不拿不是傻嗎?
結果府中的馬車沒看到,等來了亮黃色的皇家馬車。
“聖上口諭,請徐二姑娘上車進宮麵聖。”公公尖細的嗓音響起。
車夫嚇了個腿軟,他驚魂不定的看向一旁壞掉的馬車。
徐樂婉正了正衣襟,帶著兩名丫鬟下了車,先行一禮:“臣女,謹遵聖命。”
公公親自扶著徐樂婉上了車,夏至雲錦兩個人不敢進去,最後坐到了車轅上。
徐樂婉細細感受了一番,皇家馬車就是不一般,路上的顛簸都不明顯,比徐家的坐著舒服多了。
路過城門,別府的馬車與行人排隊之際,皇家馬車直接駛了過去,引起外麵的一片交頭接耳。
禦書房內,聖上對著腿都要跪麻了的徐止道:“起來吧,一會兒讓女兒看到你跪在這裏,像個什麽樣子。”
平生第一次,徐止因為聖上看重自家女兒而被允許站了起來:“微臣,謝過陛下。”
扶著公公的手,勉強站了起身,兩條腿僵的已經不像是自己的,站起來微顫,不停的打著拍子。
“陛下,徐二姑娘到了。”接人的侍衛回來複命。
“快快有請。”聖上不禁坐直了身體。
徐止心中沒底,硬著頭皮躬身行禮:“陛下,臣的次女因長在民間,舉止粗鄙,恐禮儀不周,萬望陛下恕罪。”
他這麽一說,邱閱山不幹了,好好的孩子怎麽就粗鄙了:“陛下愛民如子,徐尚書莫要擔心,草民這般粗俗之人陛下都容的下,琳兒做得隻會比草民更好。”
“這,陛下,婉婉她相貌平平,不過中人之姿,臣唯恐……”徐止印象中,皮膚粗糙,麵容黑瘦的女兒在皇上麵前實在是拿不出手。
“徐尚書,陛下是因功召見,你這般貶低自己女兒作甚?”工部尚書都看不過眼了。
“好了,你退下。”聖上等了這麽久都著急了,這人怎麽還出來唧唧歪歪的。
兩個丫鬟留在外麵,內侍在前麵打開門,徐樂婉緩步入內,輕吸了口氣,行跪拜大禮,聲調既清雅又不失恭謹:
“臣女徐氏樂婉,恭請陛下聖安,蒙天恩賜見,不勝惶恐。”
聖上隻覺一道青色人影翩然而入,素雅如初春新柳,在這金碧輝煌禦書房之內竟顯得格外清逸。
身上衣裙簡潔,絲毫不見精心繡製的花紋。一頭青絲,不過兩支素銀簪子挽起,再無珠翠累贅,更顯烏發如雲。氣質如蘭,身姿淑雅,端跪在房內,倒像是剛從水墨畫中走出,未曾沾染半分塵俗。
“你就是徐府剛接回來的徐二姑娘?”聖上狐疑的問道,不是長在民間嗎?不是舉止不雅?
“回陛下,正是臣女,在驪山邱家成長十三載,年初方被接回徐府。”清淩淩的聲音,如山澗溪流,不急不徐,卻又字字分明。
“好,抬起頭來。”聖上:不確定,再看看。
跪倒在地的人直起上身,雙手輕握在身前,從容的抬起頭,雙目低垂,看向前方纖塵不染的地麵。直視聖顏為大過,非禮勿視,徐樂婉在心中提醒自己。
聖上目光微頓,麵前人約莫十三四的年紀,肌膚瑩白如新雪初凝,透著幾分年少的稚嫩。
眉眼尚未完全張開,不施粉黛的麵容初見傾城輪廓。最難得是通身的氣度,來到這人人畏懼的禦書房,依然不驚不擾,低眉斂目的瞬間,仿佛一切喧嘩都離她遠去。
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聖上不滿的看向徐止,老東西,是擔心他的女兒入了朕的眼嗎?左攔右擋的不想讓人進來。
朕都多大年紀了,豈能做那等覬覦臣子女兒的糊塗事?
豈不知徐止比聖上還驚,剛有幾息,他甚至覺得進來的人錯了,這誰?他那拿不出手的滿身村姑土氣的女兒?
細看之下,眉眼確實還是那個眉眼,怎地大半年變化如此之大?
“徐二姑娘,你可認識前麵放的這兩樣東西?”聖上指了指一旁的兩個農具。
“臣女識得,是臣女所畫後製成的農具。”
“起來回話。”聖心甚慰:“看看你旁邊誰來了。”
邱閱山早都要等不及了,三步並作兩步過去,看看孩子,比離開邱家的時候還瘦,臉都沒血色了:“琳兒,怎麽瘦了,是京城的飯不可口嗎?”
邱閱山一雙大手捏了捏養女的手,高大的漢子眼含熱淚。自己養了十幾年,盡管窮,也是如珠似寶養大的,平時磕了碰了都要心疼半天。這下好,回京後給趕到寺廟去了。
徐樂婉也很激動,身體內一股比她更熱烈的情緒湧起,仿佛是身體的本能,催動著她眼淚流了下來:“爹爹,我沒事,一切都好。”
“好,好,缺什麽跟爹爹說,爹爹給你買。”邱閱山跟著擦了擦眼角,壓下胸中激蕩的情緒,上麵還有個聖上看著呢。
徐樂婉點頭,拭去淚水,對著一旁站的跟柱子一樣的徐止福身一禮:“父親。”
相比較邱閱山,語調平和的甚至有些淡薄。
徐止突然很心塞,自己的女兒,自己的骨血,怎麽態度這般天差地別,再者:“婉婉,這就是你畫的農具,怎麽不與父親提起?”
這麽大的功勞,如今沒了他的事,跟在他心頭剜肉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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