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那你想如何？”
    曜成帝盯著景王，聲音淡漠卻威嚴。
    那目光冷得讓景王忽然怯了一下，他察覺自己有些咄咄逼人。
    他馬上謙卑起來。
    “臣不敢，全憑陛下處置。”
    曜成帝緩緩掃視群臣，目光停留在太子身上。
    “太子身為儲君，用人不察導致礦難，數十條人命枉死，失德失職。”
    太子額上冷汗滲出，他也有點明白，今日皇帝得拿他開刀了。
    “父皇，兒臣並不是有心的，兒臣隻是……”
    “住口！” 曜成帝一聲厲喝，打斷太子的話。
    “即日起，剝奪太子監國之權，罰俸一年，即刻回東宮思過！”
    此言一出，朝堂上議論紛紛。
    監國之權被剝奪，見仁見智。
    太子雖不服，但是太子之位還在，就可以東山再起。
    便不再說話。
    景王微微挑眉，皇帝還是舍不得廢太子！
    假以時日，找一些功績給太子，這監國權又回來了。
    他還是那個太子！
    既然方才已經忤逆了，那就不在多一次。
    必須直接把太子踩到底，踩到他翻不了身。
    “陛下！……”景王剛要發表言論。
    “你又有何意見？朕還未說完！”
    曜成帝一聲厲喝，把在場的人嚇了一跳。
    “景王，你愈發大膽了，朕說話，你都要打斷？”
    景王訕訕說道。“臣不敢，臣知罪。”
    曜成帝繼續說道。
    “朕如今思慮再三，深覺太子若是繼位，理當讓天下人信服。自今日起，儲君須曆經三年考察！若德才兼備，則承繼大統；若不稱職，朕亦可另擇明君。”
    此言一出，朝堂上更是炸開了鍋！
    三年考察製？
    這是何等荒唐之事？
    儲君本就是國之根本，如今卻要受朝臣監督？
    “父皇……”
    太子額角青筋暴起，他十分不服。
    這三年考察期，跟被廢有何區別？
    稍稍行差踏錯，就會被人拿來逼他下台。
    從此之後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這太子，還能叫太子麽？
    不如叫他考察太子算了。
    “陛下英明！”
    未能馬上將太子廢黜，景王雖有不甘，卻也未再置喙。
    太子沒有了監國權，那太子還剩下什麽？
    接下來他一定想辦法，讓太子犯下彌天大錯。
    他看向太子，嘴角含笑。
    太子看著景王得意的樣子，眼中滿是恨意。
    曜成帝掃視著兩人。
    太子考察期，給了他時間扶持桓閱之。
    也給了景王機會去對付太子。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而自己依舊是掌握朝局的下棋人。
    此事最大的受害人便是皇後。
    她收到了消息，勃然大怒。
    “陛下莫不是忘了什麽？”
    她又開始威脅上了。
    曜成帝最恨被人威脅。
    他神色冷漠：“你兒子犯了如此大事，沒有馬上被廢黜，你還不知足？”
    “他不過是用人不察，監國權都沒了，如今還要什麽考察製？和廢了他有何區別？！”
    “至少還未被廢黜！他就還有機會！”
    帝後相互怒吼一番之後，兩人相看兩厭。
    曜成帝眯了眯眼，緩緩道：
    “朕隻是要給太子一個教訓，可景王步步緊逼，朕能如何？若朕再護著太子，隻怕百官不服！”
    “可你是天子！誰敢不服？”
    “朕是天下人的天子！”
    曜成帝又瞥了一眼皇後，壓下了心底的怒意，又歎了口氣。
    “皇後，你要體諒朕，景王掌握重兵，這你很清楚，今日若不是這樣，他不會善罷甘休。朕已經盡力保住太子之位……”
    突如其來的溫情，讓皇後有點不適應。
    曜成帝又輕歎一聲：“朕身為天子，有時候也身不由己……”
    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十分明顯。
    她死死地盯著他，忽然聽出了弦外之音。
    他這意思，是要她去對付景王？
    皇後終於安靜下來。
    思來想去，還是景王在作怪。
    皇帝再怎麽有意見，最終儲君還是要在太子和景王之間選的。
    這景王，的確是最大的威脅。
    既然皇帝都這麽說了，那她可就不客氣了。
    皇後打定主意，是時候和景王拚個你死我活了。
    曜成帝鬆了口氣，終於讓這群人暫時平息下來。
    可他知道，這隻是開始。
    每個人都想著自己的利益，都想要皇位，都想將他吃幹抹淨。
    曜成帝歎了口氣。
    他以查探烏勒事務，傳召了桓閱之。
    他依舊是那副病懨懨的模樣。
    膚色蒼白，毫無血色，身形削瘦，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
    曜成帝收回目光。
    “你這身子骨怎麽還不見好？”
    桓閱之低垂著眼，恭敬道：“讓陛下擔心，臣惶恐。”
    曜成帝看著他病弱的模樣，心中生出幾分憐惜。
    “你雖身子不好，卻是朕如今最能信任的人。朕隻能倚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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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閱之低聲咳嗽了幾聲，似乎有些吃力地撐著身體。
    “微臣恐有負陛下。太子和景王能力卓然，遠勝於臣……”
    “那兩個逆子，不說也罷！”曜成帝擺擺手。
    “你跟朕說，太子在烏勒到底做了什麽荒唐事？聽說你受了很多委屈？”
    桓閱之連忙解釋。
    “臣沒有受委屈。太子掌管礦務，理所應當。臣確實無能。”
    曜成帝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繼而沉聲道：
    “礦區之事，朕不會再讓太子插手，以後仍由你監管。”
    桓閱之佯裝訝異。“那怎麽好？”
    “朕讓你管，你就管！”
    “那臣……領命，必不負陛下聖命。”
    經曆了那兩個逆子整日的忤逆和轟炸，桓閱之的乖巧和順從讓他極為舒心。
    再說了，他的能力未必比他們差。
    烏勒王這個老東西都對他青睞有加。
    這孩子，缺的隻是機會！
    想到此處，他對桓閱之又更加喜愛。
    忽然想對他傾注他那無處安放的父愛。
    “閱之啊，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身體養起來，以後朕還有很多事情要交給你辦！”
    曜成帝已經詳細問過王誠。
    王誠經過烏勒一行，對桓閱之的人品和能力都十分欣賞。
    也知道他心中所想。
    王誠了解桓閱之的身體狀況，知道他已與常人無異。
    隻是桓閱之此前請求他不要告訴任何人。
    若是曜成帝問起，便說能醫，隻是需要時日。
    曜成帝命王誠用最好的藥，務必讓桓閱之在短時間之內好起來。
    “臣定會好好遵醫囑，爭取早日康複。為陛下分憂。”
    曜成帝拉攏了這個聽話的小兒子，忽然心裏寬慰不少。
    他已經想好了接下來的棋局。
    “待你身體好轉些，你盡快回一趟烏勒處理好那邊的事務，朕還有重要的事情交給你辦。”
    桓閱之眼眸微垂，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絲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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