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如牢籠,似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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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荔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是她長這麽大以來,最快樂的一天。
    她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擺脫這個家。
    可她的希望很快就被無情地打破了。
    “一個女娃,讀那麽多書有什麽用?”
    父親沈均龍將通知書揉皺了扔到地上。
    “讀個屁的書!早點嫁人,還給我們賺點彩禮錢。”
    母親黃麗在一旁附和。
    “讀書有什麽好的?我們給你安排了,隔壁村老陳出五萬塊彩禮,你嫁給他兒子。”
    沈荔愣住了,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你們要讓我嫁人?”
    沈均龍笑吟吟,一臉喜氣洋洋。
    “是啊,老陳家裏條件還不錯。你嫁過去也能過上好日子,省得在這裏浪費我們的米。”
    沈荔的心顫了一下。
    老陳家窮得叮當響不說,他兒子還是個瘸腿,沒上過學也沒工作。
    她的父母怎麽能這樣對她?
    她知道,父母一直都反對她讀書。
    初中就打算讓她輟學。
    幸虧她學習好,考上了最好的高中。
    老師來了很多次,勸著父母,幫她申請學校助學金,他們才答應讓她繼續讀書。
    現在她已經考上了江城最好的大學。
    她絕不能放棄!
    “我不嫁!我要去上大學!”
    沈均龍冷笑了一聲。
    “你以為你考上大學就了不起了?沒有我們的同意,你哪也別想去!”
    “爸,媽,求求你們,讓我讀吧,我以後工作了會努力賺錢,全都給你們!別讓我嫁人行嗎?”
    “你能賺幾個錢?家裏都揭不開鍋了!讀個大學還要四年,還要花錢!”
    “不用不用,我申請貸款,我去勤工儉學,一分錢都不用你們給……”
    可他們根本不聽!
    黃麗一把抓住沈荔的頭發,將她拽得摔到了地上。
    “養你這麽大,不想著孝敬父母,還想去學校享福!”
    沈荔拚命掙紮,但她瘦得跟麻杆一般,根本無力反抗。
    “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她的頭發被扯得生痛,哽咽著問道。
    沈均龍沒有回答,從桶裏拿起一個衣架子,狠狠地抽在她的背上。
    沈荔痛得尖叫起來,身體蜷縮成一團,努力躲避。
    “你還敢反抗?還敢不聽話?”
    他一邊打,一邊罵道,
    “給我老實點。過兩天就去老陳家。嫁人!”
    “我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這樣是違法的!”
    沈均龍獰笑著說,
    “違法!又不去領證,先去他家睡上個幾年,給人家生兩個兒子再說。”
    他跟那邊說好了,生一個兒子再給兩萬塊。
    沈荔惡心得快要吐出來。
    她想求助母親,可黃麗不但沒搭理她,嘴裏還不停地罵著。
    “你這個賠錢貨,要不是看你還能賣點錢,我早就把你扔了!”
    沈荔被父母關了三天,也打了三天。
    她還是沒有鬆口。
    她的臉已經被打得腫成了豬頭。
    背上的血肉已經和衣服連在一起。
    她感覺自己的人生就像身上的肉一樣,爛掉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隻能被逼嫁給那個瘸子。
    第三天晚上,她趁著父母熟睡,偷偷從窗戶爬了出去。
    她的身體搖搖晃晃,幾乎站不穩,但她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往前走。
    她在巷子裏狂奔,還跑掉了一隻鞋。
    腳下的石子劃破皮膚,疼得鑽心。
    可她不敢停,不敢回頭。
    她知道,如果被抓回去,自己這輩子就完了。
    可她還是被抓了回來。
    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她。
    她拚命掙紮,可還是被拽著頭發拖回了家。
    沈均龍用他巨大的拳頭砸在她身上,就好像這不是他親生的女兒。
    沈荔的頭被砸得嗡嗡作響。
    黃麗也沒有閑著,不知道哪裏來的鞭子,也跟著抽她。
    血從她的額角流下來,糊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她抱著頭,蜷縮在角落裏,拳頭和鞭子如雨點般落在身上。
    沈均龍打累了,目光陰狠地看著她:
    “跑?你倒是再跑一個試試?”
    她喘著氣,眼神卻逐漸冷了下來。
    她知道,如果她再不做點什麽,她會死在這個家裏。
    她頭暈耳鳴,身體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屋裏散發著刺鼻的血腥味。
    她的一隻眼睛已經腫得睜不開,視線模糊,隻看到父母猙獰的臉。
    “再敢跑,弄死你。”
    沈均龍狠狠地踹了她一腳,她的身體被踢翻過去。
    她已經麻木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黃麗也打累了,坐在一旁喘著粗氣。
    “讓你不聽話!讓你不嫁!我們白養了你這麽多年,你不想著報答,還想翻天?!”
    她已經哭不出來了,眼淚在無數次的絕望之後,早就流幹了。
    她心裏想著怎麽逃走。
    兩個人把她關在屋裏,窗戶封死。
    她趴在門縫上,聽到他倆在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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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死孩子看不住,趕緊讓老陳過來領人啊!”
    “那窮鬼還沒湊齊五萬塊,肯定不能給人!”
    “那你趕緊催催他。”
    “走走走,去催他。今天必須把她送走。”
    兩個人罵罵咧咧,終於走了。
    沈荔強撐著身子,掙紮著爬起來。
    她趁著他們出門的空檔,把門砸開。
    拖著自己殘破的身體,求助著鄰居家的嬸嬸,幫她撥通了報警電話。
    “我要舉報,沈均龍、黃麗,身份證號……他們詐騙多人……對……有證據……”
    她的聲音虛弱沙啞,但是邏輯清晰。
    警方很快鎖定了目標,上門抓人。
    沈荔之前就知道這夫妻倆在搞詐騙。
    她翻查過他們的東西,把他們的詐騙內容都理了一遍,做成文件。
    當時隻是想給自己買個保險。
    今日果然派上了用場。
    她把這些證據一一遞交給警察。
    兩夫妻剛從老陳家催錢回來,進屋發現坐了幾個警察,愣住了。
    黃麗劈頭蓋臉打過去,尖叫著罵她。
    “你這個孽種!竟然舉報自己爸媽!你不得好死!”
    沈荔吐了一口血水,冷笑道。
    “警察叔叔,我還要舉報他們兩個對我家暴……”
    沈均龍瞪大眼睛,又連續扇了她幾巴掌。
    “家暴?什麽家暴?老子打女兒不是天經地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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