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成帝盯著景王，表情像是要吃人。
    黛貴人感到事情不對。
    她不敢再鬧，連忙拉著景王跪下。
    “謝陛下寬容，是臣妾教導不嚴，臣定當回去好好訓誡景天。”
    “母妃！” 景王還沒意識到問題。
    “住嘴，你父皇教導的是，不許再辯駁。”
    “可我沒有推太子！” 景王委屈極了。
    曜成帝瞥了一眼皇後，她一臉得意。
    他冷哼一聲，繼續說道。
    “皇後和黛貴人各自禁足一個月！你們好好反省一下！”
    皇後臉色微變，正想分辯。
    景王又開了口。
    “父皇，太子沒有錯嗎？是他來挑釁兒臣，是他先動手的，兒臣也受傷了，您都不管嗎？”
    曜成帝又瞪著他。
    “朕許你說話了嗎？你一個武將，跟太子打架，他能打得過你？”
    “父皇真偏心！誰弱誰有理！”景王小聲嘟囔。
    曜成帝懶得和他囉嗦，不耐煩地揮手離去。
    他回到禦書房，發現自己氣得心肝都在痛。
    “氣死朕了！”
    他的貼身內侍田安一邊給他順著背，一邊給他扇風。
    “這兩個兒子，真的是朕親生的嗎？沒有一個省心的！”
    田安陪著笑，不敢多言。
    “田安，你說，今日這事，是誰的過錯？”
    “陛下，奴才……未親眼看見，不敢亂說。”
    “哼。”
    曜成帝知道，景王雖然跋扈驕傲，可也不至於敢做不敢當。
    他也沒那麽蠢，剛和太子打完架，就把他推進水裏。
    看來，這種苦肉計，也隻有皇後能想得出來。
    為了皇位，為了拉景王下馬，她也真是豁出去了。
    不過他也剛好想打壓一下景王和樊家的權勢，剛好借著這個理由下手。
    就是場麵難看了一些。
    接下來的日子，這兩家還不知道要怎麽鬧法。
    從後宮鬧到前朝。
    曜成帝的頭又開始痛了。
    他忽然想起來，“老三呢？剛才席間怎麽不見人了？”
    田安趕緊回道。
    “王爺不勝酒力，早早便離宮了。”
    曜成帝歎了口氣，還是桓閱之最省心！
    這孩子最大的缺點就是身體太弱。
    不過幸好今日他不在，否則，說不定這禍事就上身了。
    不行，得想辦法幫幫他。
    “田安，景王的副將，齊克謙為人如何？”
    “回陛下，聽說此人武藝了得，勇猛無比，對景王也是忠心耿耿。”
    “對景王忠心耿耿？”
    田安頓覺自己說錯話，“對景王忠心，便是對陛下忠心，對大曜忠心。”
    曜成帝又冷哼一聲，“你去辦一件事……”
    ＜
    沈荔在皇宮裏大約走了兩三萬步，筋疲力盡，饑腸轆轆。
    桓閱之又帶她去了醉仙樓。
    雲仙閣在醉仙樓的頂樓，也是最高級的雅間。
    也是桓閱之的專屬包間。
    這地方金碧輝煌，紫檀雕花窗欞清雅貴氣。
    窗邊一張紫檀木雕金酒案。
    銀質酒壺的壺口霧氣氤氳，美酒剛剛溫好。
    推開窗，整座京城的夜色盡收眼底。
    燈火點點，流光溢彩，好一幅精心繪製的畫卷。
    沈荔站在窗前，看著這番美景，微微失神。
    她其實想說，她要回去了。
    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明明很奇怪，明明兩人還是可以天天見麵。
    可是好像，離開大曜之後，不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她也說不清。
    沈荔覺得自己來一趟大曜，變得矯情了。
    不如一醉方休。
    可能喝醉了，就容易說出口了……
    桓閱之摸了摸沈荔的頭發。
    “我知道你想為我出氣，可是這樣太冒險了，如果你當場被抓了怎麽辦？”
    “放心吧，我是你的謀士，必定不會出事。”
    桓閱之是想對付太子和景王，可如果代價是把沈荔搭進去，那他情願不要。
    京城實在危險，得快點離開。
    “你跟我去烏勒吧，若是你怕冷，我們就去哈蘭，你肯定會喜歡那裏。”
    “嗯？怎麽忽然說這個？”
    “你不是喜歡黎黎嗎？我帶你去見它。”
    “我……”
    沈荔欲言又止。
    “我餓了。”
    她還是沒說出口。
    桓閱之笑了，讓人趕緊上菜。
    醉香樓頂級廂房，自然配備的是宮廷禦廚級別的精致菜肴。
    沈荔看著滿桌的山珍海味，每一道菜都巧奪天工。
    “雖然比不上你們那邊，但是也和天子吃得差不多了。你就當嚐嚐鮮。”
    “桓閱之，你謙虛了啊！”
    菜肴酥脆香嫩，軟糯鮮美，各有特色，滿嘴留香。
    沈荔的味蕾被打開，整個胃腹胃填滿了溫暖和滿足。
    人吃飽了，吃好了，似乎那些惆悵和憂愁也消散不少。
    桓閱之走近，替她倒了一杯溫潤的仙露酒。
    酒味沁人心脾，芳香馥鬱。
    “嚐嚐醉仙樓的鎮店之寶仙露酒。”
    沈荔接過酒杯，琥珀色的酒液滑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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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甜醇厚，讓人沉醉。
    她睜大眼睛：“好酒！”
    桓閱之見她微微眯眼，唇角漾起笑意，舉杯與她輕輕碰了碰。
    “喜歡就好，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門外樂聲響起，曲調悠揚婉轉，情意款款。
    沈荔喝了大半杯酒，臉已經微微發熱。
    果然喝醉了，什麽話都好說。
    “我打算回去了。”
    話一出口，兩人都沉默了。
    桓閱之的神情瞬間落寞，看來，他也是和沈荔的想法如出一轍。
    “回去了”，就相當於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可是，他們會為難你、傷害你的。”
    桓閱之想挽留，留在大曜不行嗎？
    可他沒有說出口。
    他現在也是在刀尖上舔血。
    這也是他來回猶豫的緣故。
    “可是，也不能逃避一輩子。”
    她自己的人生課題，要自己去麵對。
    不能全部丟給別人。
    方才把太子推入湖中的時候，好像忽然生出了很多勇氣。
    或者是，當年的自己，在遠遠看著。
    如今明明有能力的自己，為什麽不去反抗？
    當年的自己都能那麽勇敢，現在的自己為什麽不能？
    她要回去戰鬥！
    “桓閱之，”
    沈荔下定了決心。
    “你也要加油，我們一起加油，那些傷害過我們的人，一定不要放過他們！”
    桓閱之知她去意已決。
    按下了心頭的不舍。
    回到原地，是對現在的他們，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兩人都沒有再繼續話題。
    這一夜，醉仙樓的頂樓之上，唯有一對男女對酌而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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