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眼睛充血，死死抓住桓閱之握劍的手。
    “桓策，終究會死在你手上！他最在意的皇位，也終究會落到他最不齒的商賈後代手上！”
    下一瞬，劍光一閃。
    皇後緩緩倒下，麵容卻未露痛苦，似有一絲解脫。
    桓閱之跪在地上，雙膝重重落地。
    雨不知何時停了，但天色更暗了。
    他盯著腳下已經氣絕的女人。
    他忽然覺得冷，冷得骨頭都在發抖。
    像是回到了小時候。
    他轉身離開，一言不發。
    回到自己的府邸，直奔書房。
    打開視頻，沈荔笑得燦爛。
    她那邊進展很順利，心情愉悅。
    “告訴你個好消息……”
    她忽然才發現桓閱之一身是血，臉色蒼白。
    “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皇後死了，被我殺死了。”
    他聲音低啞。
    眼中是從未有過的迷茫與痛楚，
    “我親手殺了皇後。”
    沈荔一怔。
    殺了皇後？
    大仇得報？
    那他現在應該是……還沒有從勝利的喜悅恢複過來？
    還是像書中說的，無盡的空虛？
    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
    桓閱之一臉痛苦。
    “她告訴我，我母親不是病死的，是皇帝殺的……”
    “你知道嗎？我……我剛剛還救了他，我救了我的殺母仇人！”
    他的聲音發著抖，臉埋在臂彎裏，像是在壓製著崩潰，
    “我真是個笑話……你說是不是？我籌謀這麽久，一直以為皇後是我的仇人，結果！”
    沈荔在鏡頭那邊沉默半晌，才開口：
    “你現在冷靜點，聽我說。”
    “我要殺了他。”
    他抬起頭，雙眼猩紅，
    “我就在京城！我要馬上殺了他！”
    沈荔極力穩定住情緒，並沒有反駁他。
    “你打算怎麽殺？”
    桓閱之喘著粗氣，
    “我可以……我可以下毒！毒死他！”
    “下毒？他剛被身邊人毒過，你怎麽下？哪怕你親手端毒藥給他，他也會讓人當場驗毒。”
    桓閱之雙手攥緊，
    “那我就，那我就，”
    他抬起頭，雙眼通紅。
    “那我就直接殺他，我去禦書房，帶著劍……”
    “你進禦書房之前不需要搜身嗎？你帶得進去嗎？”
    桓閱之愣住，半晌，他舉起手中的手鐲。
    那是沈荔給他防身的救命武器。
    “這毒針，一按可出，殺人無聲。”
    “……好！好！很好！”
    沈荔在那邊鼓掌。
    “你打算就這麽血濺禦書房是吧？”
    “我會謀劃好！”
    “你怎麽謀劃？”
    她嚴厲地打斷他。
    “現在的曜成帝疑心極重，你動一根手指，他都能察覺。而且他剛剛經曆刺殺，一定全宮戒備。你去送死嗎？”
    “我不怕死。”
    “可你死了，之前做的一切就白費了！”
    “我不在意！隻要能殺他！”
    “那你連我也不在意嗎？”
    沈荔吼道。
    桓閱之怔了一下。
    “你給我清醒點，桓閱之！”
    沈荔恨不得馬上飛回去扇醒他。
    “你殺了他你會背負一輩子弑君之名，會被貼上篡位的罪，會被全天下的人唾棄。”
    “憑什麽？他殺了我母親！他是罪人！”
    “你母親，在天下人看來，不過是政治的犧牲品！他是天子，他有什麽錯？”
    “我不許你這麽說我母親！”
    桓閱之第一次對沈荔吼道。
    “我知道我說話難聽，可這就是事實！沒人在意繆清影是怎麽死的，如果你因此殺了皇帝，你就更讓她變成千古罪人，你們繆氏一族再也抬不起頭！”
    “可我不能就這麽放過他！”
    “我不是讓你放過他！我隻是……”
    沈荔急得口不擇言，嘴都要說禿嚕了。
    “桓閱之，你蟄伏這麽久，為了什麽，你都忘了嗎？”
    桓閱之頹然坐到地上。
    他已經記不清來時路。
    也想不起未來要去哪。
    他現在，隻想殺了皇帝。
    沈荔清了清嗓子。
    “我剛才對你母親出言不遜我向你道歉，但是你一定要靜下來聽我說。”
    桓閱之深呼吸幾口，終於安靜下來。
    沈荔一字一句地說。
    “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放過那個狗皇帝，但是不是現在，現在就是去送死。”
    她喝了口水，潤了潤嘶啞的嗓子。
    “而且，你知道怎麽讓皇帝痛苦嗎？不是殺了他！而是奪走他最在意的東西！”
    最在意的東西？
    皇帝最在意的是什麽？
    是權力！
    是皇位！
    “你想為母親報仇，為她正名，你就要有權！你明白嗎？”
    “桓閱之！你看著我！”
    沈荔看著他一聲不響。
    知道他殺心未盡，現在根本就聽不進去。
    “你答應我，不能在京城動手，不然我不會原諒你！”
    桓閱之一臉頹然。
    “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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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宮中設宴。
    邀請了重臣和皇親國戚。
    曜成帝換了金袍，一臉警覺坐在龍椅上。
    身旁的內侍一個比一個小心，整個宴席陰沉如冰窖。
    曜成帝的身邊圍繞了數十個禁軍侍衛。
    桓閱之認出，那是禁軍中的頂級高手。
    他冷哼一聲，隻顧喝悶酒。
    他的手腕上依舊戴著那枚手鐲。
    他時不時把弄著手鐲。
    大家都聽說了太子弑君和被秘密處死一事。
    曜成帝表麵上說隱瞞，實際上四處走漏風聲。
    一時間，人心惶惶。
    今日這場宴會，恐怕是場鴻門宴。
    酒過三巡，忽然有人一聲大喝：“有毒！”
    驗毒的宮人撲通跪地，指著一碗湯。
    “陛下，湯裏有毒！”
    曜成帝將手中珠串往前一扔。
    “查！馬上查！在場的人全都不許放走！我看是誰要害朕！”
    桓閱之冷眼看著。
    曜成帝的貼身內侍田安命人搜身。
    全場嘩然。
    田安為難地走到桓閱之麵前。
    他很配合地伸直手任人搜查。
    田安摸到了他的手鐲。
    用力捏了捏。
    這個手鐲已經被沈荔改良過。
    改成漂亮的手鐲模樣，上麵還鑲嵌了寶石。
    那機關在手腕內側，肉眼也看不出來。
    桓閱之冷笑著說。
    “田內侍若是喜歡，本王可以送你一副。”
    田安苦笑著擺擺手，
    “得罪了得罪了，殿下。”
    在場的人也紛紛被內侍搜身。
    不多時，就見一名宴客臉色煞白，被拖出來時褲腳裏還掉出一個小瓷瓶。
    “陛下恕罪！不是我！我冤枉啊！”
    “不是你？那是誰？證據確鑿還想抵賴。”
    曜成帝麵無表情，手一揮。
    身邊侍衛一步上前，一刀斬下那人腦袋！
    血噴灑在地上，震得四座寒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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