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猶有花枝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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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長風,過來幫忙磨墨。”蘇漓執起毛筆,心情變得平靜。
圍觀群眾驚訝得發出小聲的抽氣,怎麽說陳長風也是神訣宗素雲峰趙輕衣和赤焰峰沈琰的首徒,修真界能同時擁有兩位師尊而不被定義為欺師滅祖的隻有長風真君!
那可是天資卓越的少年天才,一個凡人竟然直呼其名,還敢理所當然的使喚元嬰真君,他不要命了?
陳長風應了一聲,一手抱著小狐狸,一手磨起墨,動作嫻熟,臉上沒有一絲一毫不情願。
眾人再次刷新對蘇漓地位的認知,難道真如外界傳聞一樣,他在神訣宗的地位相當於濯玉仙君!
蘇漓緩緩落筆,行雲流水的動作緩緩勾勒出寂寥的冰天雪地,冬天蕭瑟寒冷的感覺撲麵而來,一個孤單而弱小的少年在暮雪中彳亍獨行。
“嘶,怎麽感覺到蘇公子的畫蘊含著一種寒冷到極致的意境,就像……嗯,像濯玉仙君的劍意。”
“還以為是我的錯覺,我也有這種感覺。”
“以後誰敢說灼華公子是大字不識的山野村夫,我打死他。這畫功沒有十年如一日的練習,肯定做不到!”
幾人的討論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對於耳聰目明的修士來說根本不算什麽,於是沐風的臉色漸漸染成跟蘇漓的水墨畫一樣的色調。
這個山野村夫憑什麽!
慕容澤看著熟悉的畫漸漸呈現在紙上,眼裏帶上掩飾不住的震驚,不由得上前替換了陳長風的位置:“我來吧。”
陳長風麻溜地把墨條交給尊敬的師叔,讓出位置,免得自己又無端淋了一頭飛醋。
慕容澤研墨的動作不甚熟練,畢竟很少用到。
“幫我倒點朱砂……”蘇漓抬頭卻見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了人,“慕容澤?呃,我要朱砂。”
“這畫要用到朱砂嗎?”慕容澤疑惑,他認出來這是他很久以前的畫,放在書房的角落早就落灰了,他自己都記不太清畫的是什麽了,沒想到會被蘇漓看到,並臨摹出來。
不過他很清楚地記得,當時懷著滿心的絕望畫出來的畫,從未用過像朱砂那般熱烈的顏色。
“那是你的畫,接下來才是我要畫給你看的。”蘇漓微微笑著:“抱歉擅自看了你的畫,今天還擅自改你的畫……”
“不要說抱歉,你永遠不需要與我客氣。”慕容澤低頭倒出朱砂,心裏生出隱隱期待。
如果說當時是絕望到想放棄一切,那麽現在就是想要貪婪的擁有眼前的希望。
蘇漓也沒覺得慕容澤會因為這點事生氣,畢竟當初糟蹋掉一鍋珍貴的淬體丹藥材他都不曾計較,肯定不會因為翻看他的書房而生氣。
蘇漓把毛筆洗幹淨蘸上朱砂調色,在一旁試了試才緩緩落筆。隻見寥寥數筆的朱砂化作點點紅梅開在懸崖絕壁之上,那少年好像伸手就能夠得到那株怒放在冰天雪地裏的梅花。
“好!”蘇漓還未放下筆,雲穀居士就喝了一聲,“懸崖百丈冰,梅花怒然開放是絕望之中的希望。蘇小友,這畫我很喜歡。不知可否賣給我?”
“不賣。”慕容澤衣袖一揮,那幅畫已然安穩的落戶他的芥子袋裏。
蘇漓被他的一頓操作晃得眼花,一眨眼新鮮出爐的畫已經消失了。隻好無奈地替他解釋:“抱歉雲穀先生,這畫確實不能賣與你,前麵部分出自於濯玉仙君,我隻是看過一次臨摹的。”
“隻看過一次就臨摹出來,蘇小友果然功力深厚,”雲穀撚著白胡子,眼神飄向臉色黑如鍋底的沐風:“一點也不像某些人說的目不識丁。”
蘇漓微笑道:“畢竟沐真君也不了解我,畢竟千人千麵,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沒有誰規定山野村夫不能斷文識字、吟詩作畫。你說對吧?沐真君?”
“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一道低沉的聲音自人群外傳來,人群默默空出一條夾道,玄衣墨發就像帶著渾然天成的霸氣。“確實是一幅很好的畫。”
他來了,秀文采來了!蘇漓翻了個白眼,主角光環真強大,這陣仗跟眾星捧月一樣,白姝不會就此淪陷吧?
蘇漓轉頭看陳長風,隻見那白團子正舒服的窩在他懷裏呼呼大睡。
“濯玉仙君,別來無恙?”雷雲霄向雲穀居士行了一禮,轉到慕容澤麵前,看似是在向他行禮,神情卻是似笑非笑。“我這師弟頑皮,不小心衝撞了仙君和這位……灼華公子,還請海涵,不與他計較。”
見慕容澤不欲搭理人,蘇漓認命地當起嘴替:“我們自然不想跟無知者計較,隻不過沐風真君說以文入道以畫入道乃旁門左道,此等不當言論,還請沐風真君當眾道歉,向天下學子。”
雲穀居士目光矍鑠也看向沐風,似乎就等著他道歉。“不知沐小友為何詆毀我等文人?”
幹的漂亮。
蘇漓默默給雲穀居士點讚,話接的漂亮,沐風若是不道歉就是向以天夏學宮為代表的文人修士作對。
“我……”沐風剛想說話,收到來自師兄的眼神警告,隻好含著屈辱低頭道歉“對不起!是我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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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小友莫要輕易說人長短,會犯口孽。”雲穀居士搖頭晃腦地撚了撚白胡子,鍾毅怎麽搞的,邀請這種沒有什麽學識的人來天夏學宮做什麽。
沐風應是,行了個告退禮就匆忙跑了。
蘇漓可不想留下來跟男主寒暄,想告辭了,可是雲穀居士似乎還有什麽話想說特地叫上蘇漓,隻好跟在慕容澤身邊,三人一道去了雲穀居士的小院。
“濯玉啊,你那幅畫就讓我再看看唄,灼華的筆法那麽好,把你的意境都臨摹得出來了,讓我觀摩觀摩,說不定這次瓶頸就突破了呢。”雲穀居士偷偷摸摸的把慕容澤二人拉到小院,滿懷期待地向慕容澤借畫。
慕容澤真的很想裝作沒看見雲穀,一大把年紀學什麽不好,偏要學山門口那隻狗,一副無辜又可憐的痞子樣。
“灼華,就借我看一陣,若能有所領悟,老朽我可以滿足你一個不違背道義的要求。”雲穀居士見慕容澤一副冷漠無情油鹽不進的模樣立馬轉移目標。
“這……”蘇漓見不得老人家一副可憐樣,看向慕容澤“要不就借給他看一天?”
慕容澤這才不情不願地拿出畫“看一天,若是損壞,要拿儒道聖簡來還。”
這麽寶貝……
雲穀捧著畫,瞬間更加小心翼翼起來。剛才看蘇灼華畫畫的時候突然有一種微妙的清明之感,可惜太快,還沒能抓住,隻好厚著臉皮去跟一個小輩借畫。“好好好,一天也行。”
“那您慢慢看,我們就先告辭。”慕容澤拉過蘇漓,見雲穀已經開始如癡如醉地看畫,明白這是他的關鍵時刻,關係到他能否突破瓶頸的大事。
雲穀居士頭也不抬,隨意地揮揮手示意他知道,隨即又沉迷於他尋找方才看人作畫時的靈光。
出了閑雲居,慕容澤拉著蘇漓禦劍飛行去天雲城散心,一路上不知道在想什麽沉默地擁著蘇漓。
“我們這是去哪?”蘇漓暈飛劍毛病都不知道能不能好了,每次一上慕容澤的飛劍就昏昏欲睡,幾次掙紮無果之後,他已經能接受良好的靠在慕容澤懷裏。
“去散心。”
這言簡意賅的,蘇漓無奈道“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說?”
“陳師侄說你不開心。”慕容澤再一次唾棄自己笨拙的嘴“你今天沒吃早飯,去天雲城吃飯。”
“好。今天早上接到容師叔的飛鴻傳音,她說了很多話,聽說了我爹的事,所以有點心不在焉。”蘇漓歎了一口氣,還說了百媚劫的事,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說給他聽,幹脆就省略了。
“容師叔?”
“我娘和容師叔同屬一脈,她讓我喊師叔。”蘇漓怕慕容澤生氣容靈雨之前的所作所為,連忙給她刷一波好言好語。“最近覺得發冷的時間少了很多,多虧給容師叔的養魂木。”
慕容澤哼了一聲不知可否,事關蘇漓的心情他大度地采納蘇漓的美言“她說你爹怎麽了?”
“她說了我的身世,我出生沒多久我爹發現我有離魂之症就用家族秘法把我封印起來,後來他為了尋找補全魂魄的材料給我,身受重傷,又恰逢合歡宗受小人設計,為了保護合歡宗,他和我娘戰至力竭神隕。”
蘇漓明明是在講一個別人故事,心裏的難過卻怎麽都止不住。
“別哭。”慕容澤輕輕拍著蘇漓的後背以示安慰。
“容師叔還說她在找我爹的遺跡,已經有一些眉目了,等我築基你可以陪我去看看嗎?”蘇漓聲音哽咽,總覺無論在哪裏,自己的父母緣都那麽薄弱。
“好。”慕容澤抱緊懷中人,他哭的樣子很好看,可是他一點都不喜歡他難過地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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