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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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漓的靈力開始潰散。五色霞光從他裂開的皮膚溢出,化作細雨灑向滿目瘡痍的青陽鎮。被魔氣汙染的草木重新抽芽,昏迷的鎮民身上浮出控妖丹殘渣。
    "夠了!"慕容澤強行切斷靈氣輸送,卻發現蘇漓在笑。
    少年指尖輕點他眉心:"沒事,體內的靈力太多了,反哺給青陽鎮正好。你看,玄甲地龍在幫忙修補結界呢。"那些可怖的妖獸正用鱗片堵住地縫,魔氣最濃的靈力井口竟開出一朵金色曼陀羅。
    星樞劍插在井邊顫動,劍身上的鏽跡褪去三成。
    慕容澤徒手按住蘇漓心口,冰髓寒玉靈氣形成冰魄蓮台強行收束暴走的力量。"疼嗎?"他抹去蘇漓額頭的冷汗,聲音比劍氣更溫柔。
    "你手更疼……"蘇漓扯下衣襟包紮慕容澤露骨的右手,靈韻仙體的血滲入紗布,竟讓傷口長出肉芽。
    “這是什麽?”蘇漓捧著慕容澤的手腕處浮現七根半透明的線,其中有一根模糊不清。
    “無事。”慕容澤淡然收回手。
    陳長風怔怔看著這一幕,想起白姝斷尾時也這樣為他止血。
    白姝用最後力氣爬到陳長風身邊,九條狐尾隻剩七條完好。她將額頭貼在他染血的劍柄,青丘聖火溫柔地裹住兩人:"呆子,你欠我兩條尾巴……"話音未落便昏死過去。
    陳長風抱著白姝,左手還握著半截斷劍,突然覺得自己實在太可惡,千絲傀儡印清除時他找回被柳無涯抽走的記憶,是白姝帶著他逃離被柳無涯滅門的陳家殘垣,千辛百苦地送到兩位師尊身邊。
    他竟然沒有一點想起來,還不止一次痛斥她為妖族。
    青陽鎮地脈歸於平靜,古井邊緣凝結著冰晶與焦土在訴說著這裏曾經有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
    蘇漓在慕容澤懷中失去意識,琉璃道骨發出瓷器碎裂般的脆響。
    朝陽穿透青陽鎮的殘垣時,蘇漓在慕容澤的冰蓮結界中睜眼。靈韻仙體吸納的龐大靈氣在經脈中奔湧,竟自動衝破練氣桎梏,氣海翻騰間,一座五色靈台緩緩成型。
    慕容澤的掌心貼在他後心,冰髓寒氣壓製著躁動的靈氣。蘇漓卻突然悶哼一聲,靈台底部滲出縷縷黑氣。
    那是被仙體吞噬的魔氣,正悄然滲入道基。
    "別分神!"穀清榆突然扔過來個藥葫蘆,"灼華要撐不住了!"
    慕容澤的冰蓮結界發出刺耳的碎裂聲。蘇漓皮膚下的彩光越來越亮,築基期的威壓震得地麵開裂。
    星樞劍突然從井口飛起,鏽跡斑斑的劍身上浮出猙獰的鬼臉圖騰。
    "刑淵……"慕容澤瞳孔驟縮,徒手抓住劍刃。鮮血順著冰霜紋路滴在蘇漓眉心,硬是把人從失控邊緣拽了回來。
    蘇漓癱在他懷裏發抖,鎖骨下方爬滿蛛網般的黑紋:"我好像……吞了不該吃的東西……"
    "閉嘴調息。"慕容澤撕下染血的袖子裹住他眼睛,"再亂用靈韻仙體,本座就把你凍成冰雕扛回去。"
    築基靈台混雜蛛網狀黑紋,慕容澤皺眉沉默半晌抬手抹去痕跡。
    穀清榆查驗鎮民傷勢時,指尖突然被魔氣灼傷。“奇怪……”他盯著蘇漓的方向喃喃自語,“築基期的靈氣怎會帶煞?”
    趙輕衣道:“灼華把整個血祭大陣的煞氣也收進道骨裏,能不帶煞嗎?隻怕濯玉師弟的冰蓮結界,也撐不了太久。”
    五色靈氣裹著魔血衝刷經脈,係統0219突然彈出紅色警告:【檢測到刑淵神識烙印!是否啟動緊急淨化?】
    蘇漓被龐大的靈氣衝得頭昏腦脹,迷迷糊糊地應了聲是。
    不知過了多久,蘇漓在慕容澤的冰蓮結界中蘇醒。指尖觸到仙君冰冷的唇,係統提示音令他渾身僵硬:【冰髓寒玉心脈剩餘凝固度:53】
    什麽?蘇漓懵了一瞬,但腦子很快反應過來,冰髓寒玉是指慕容澤,他到底幹了什麽!
    【宿主,濯玉仙君使用了冰髓寒玉靈體的本源之力為你淨化魔血。】
    蘇漓猛地坐起身。慕容澤蒼白的臉近在咫尺,胸口結著層冰霜,呼吸弱得幾乎看不見。他這才發現兩人躺在慕容澤為他壓製暴走靈力的冰蓮結界裏,自己手腕上纏著根冰晶凝成的鎖鏈。
    "你他媽瘋了嗎!"蘇漓一拳砸在結界壁上,靈血順著指節往下淌,"分一半心脈給我算什麽?殉情嗎!"他竟在無知無覺的時候分去慕容澤的半條命。
    鎖鏈突然被扯動,慕容澤翻身將他壓在結界,沾著冰碴的呼吸噴在他耳畔:"再吵就把你凍成雪人,擺在山門口當吉祥物。"
    蘇漓生氣地掙開他,差點被滿地染血的繃帶絆倒。星樞劍暴走的畫麵突然閃現——刑淵的鬼臉從劍身浮出來,蠱惑般喊著"開門"。
    蘇漓對著星樞劍發起呆。劍身倒映的月光扭曲, 他恍然間似乎看見上麵浮現顧清歡的麵容。“母親當年……是不是也被這樣逼到絕路?”
    “你與她不同。”慕容澤將他凍紅的指尖攏入掌心,“靈韻仙體與魔氣相斥,我會找到辦法。”蘇漓靠在他肩頭輕笑:“要是哪天我入魔了,仙君可得親手殺……唔!”未盡的話被冰涼的唇堵住,星樞劍“哐當”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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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陳長風正替白姝包紮斷尾。
    白姝悠悠轉醒,瞥見自己狐尾傷口滲出的血珠竟泛著黑氣。“你的尾巴……”他欲言又止,白姝卻將斷尾藏進披風:“青丘的傷,外人治不好。”
    陳長風喉嚨像塞了團棉花。記憶突然閃回二十年前——渾身是傷的小狐狸叼著他衣領,在火海裏一瘸一拐地拖著他逃命。那時候的白姝,罵罵咧咧地撕下尾巴毛給他堵傷口。
    陳長風忽然覺得手背發燙。白姝給他包紮的紗布裏纏著根銀白色狐毛,此刻正發出微弱的青光。他想起陳家滅門那天,他經曆大悲發了高燒,迷迷糊糊間總能看到條禿尾巴狐狸叼著藥碗進來。
    "看夠了嗎?"白姝虛弱的嗓音打斷回憶。她尾巴尖還在滲血,卻撐著身子去查看昏迷的鎮民:"這些人體內殘留著魔氣。"
    “白姝,你的斷尾能再生嗎?”陳長風盯著她沉默半晌開口,腰間係著清心鈴無聲地晃了晃,我欠你兩條尾巴了。
    “唔……如果我說,需要身懷涅盤之血的道侶每日子時為我用血溫養著,百年之後有望重生,你信不?”白姝懶洋洋的晃了晃尾巴,輕了好多,不會以後打架都不能抽飛敵人吧?
    “我信!你告訴我哪裏有身懷涅盤之血的人,我綁也要綁來給你當道侶。”陳長風毫不猶豫地說道,隻要白姝開口,就立馬去的模樣。
    白姝噗嗤一聲笑出來“無需綁,眼前便有一個。你是被涅盤珠洗髓過的人,可不就是身懷涅盤之血嗎?”
    “什麽?”陳長風腦袋宕機,那他這是變相答應了和白姝結契,有點心動。
    “怎麽,怕了?”白姝其實不指望斷尾重生,隻是突然起了調戲陳長風的心思,涅盤之血可使斷尾重生這事是白玉姑姑在青丘聖典中找到的方法,但百年之久的放血誰又會願意呢。
    “不怕,長風唯有一腔熱血未涼。”陳長風雙手捏成拳狀微微顫抖的手顯示他心裏緊張“我陳長風願為你柴薪,永生不渝。白姝,我們結契吧。”
    白姝一愣,不可置信地看著陳長風認真的神色,那時陳家村絕望的少年如今已經成為眼前這芝蘭玉樹般的模樣,他正在求婚。“我、我開玩笑的,你不必當真。”
    “我是認真的。”陳長風神色堅定,麓銘劍利落地劃破手腕,抓住白姝的兩條斷尾,血液滴落的一瞬間,那抹黑氣竟然緩緩消散,狐毛隱約閃過淡黃色的金光。
    白姝炸毛,他怎麽能又擅自抓自己的尾巴!
    雖然自斷兩尾修為倒退到化神期,但是她竟然拗不過一個小小的金丹,尾巴被他緊緊拽在手裏,血滴下去的瞬間,她尾巴上的枯痛之感如枯木逢春一般,暖洋洋的。
    “白姑娘,你就答應他吧,我這徒兒就是天生的強種,一旦認定的事認定的人,定然至死不渝。”沈琰笑吟吟地走過來,欣慰啊,沒想到長風也有道侶了。
    “我、我……”白姝臉唰的紅了,說話竟然也不利索了。“陳長風,你趕緊停下,我、我答應你了。”
    “哎呀,我得趕緊通知華雲,把長風和白姑娘的結契大典也準備起來。”穀清榆笑眯眯地把藥杵收起來,反手掏出傳訊符。
    “沒錯沒錯,我得讓誌行帶著素陽峰的弟子們準備喜服。”趙輕衣笑得合不攏嘴。
    “多謝沈師尊、趙師尊和穀師伯。”陳長風放下白姝的尾巴,故作淡定地衝著圍觀的師尊師伯行禮。
    蘇漓和慕容澤相擁走過來,看著這場景不由得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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