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咱們還要等多久啊？”容雙兒百無聊賴地坐在神訣宗山門的石獅子底座上，手指纏著烏黑的秀發編辮子，編好了又拆，拆了又重新編。
    “雙兒，靜下心來。”容靈雨閉眼假寐，從清瀾殿出來她就看見慕容澤去了素雲峰買早點了，“你蘇師兄尚未修煉辟穀之術，需要吃早點，咱們耐心等等。”
    “好吧，蘇師兄真是嬌氣！”容雙兒抱怨一句，然後從乾坤袋摸出一個靈果啃起來，嗯蘇師兄給的靈果真好吃，看在果子的份上就原諒他吧。
    “容師叔，您怎麽在這裏等著？要出發應該早點用飛鴻鏡傳訊與我。”蘇漓遠遠看到容靈雨靠在門框上假寐，容雙兒坐在石獅子旁邊啃果子，一看就是等了很久的樣子。
    蘇漓偷偷掐了一下慕容澤的腰，給他一個嗔怪的眼神，還哄我慢慢吃，讓容師叔在外麵等著像什麽樣子！
    慕容澤毫不在意地把蘇漓往懷裏攏，“挨近一點，一會兒禦劍風大。”
    什麽風大，你每次都會展開防風結界，我看你就是要岔開話題。
    “無妨，我和雙兒也是剛到。”容靈雨在容雙兒幽怨的眼神中麵不改色的說道，“既然你們來了，就出發吧。”
    “蘇師兄好，慕容師兄好。”容雙兒天真爛漫的聲音響起。“蘇師兄為什麽不自己禦劍啊？雙兒雖然才築基期，但是都可以自己好好禦劍了呢，蘇師兄不行嗎？”
    額……男人不能說不行啊，妹妹！
    “因為我懶啊。”蘇漓笑眯眯地說，默念著不跟妹妹計較，她才十二歲。“雙兒都可以自己禦劍了，真棒！這次跟著容師叔出來曆練要跟好我們，要聽話哦！”
    熊孩子啊，你少說點就好。
    蘇漓說完把臉埋到慕容澤懷裏，就很丟人，說起來他還真的不太會禦劍。他的修仙路這麽跳脫，要麽躺著築基，要麽被動連跳兩級，根本沒有時間學禦劍術。
    就連他現在的元嬰紫府都是在雙修過程中，慕容澤手把手教他構建的。這麽一看確實是個什麽都不行的廢材……
    好吧，這麽別致的修仙路，除了蘇漓，這世間找不著第二個。
    他們到達東海之時已經是傍晚了，暮色如血，殘陽半墜東海。
    蘇漓蹲在村口老槐樹下，指尖凝著一點五行靈火。火光躍過地上屍體扭曲的麵容，照亮胸腔處猙獰的空洞，那心髒被剜得極利落，創緣結著藍瑩瑩的冰碴，像深海魚類的鱗片在暮色中幽幽反光。
    "水腥氣太重了。"
    慕容澤的聲音裹著霜意落在耳畔。玄衣劍修倚著龜裂的界碑，霜雪般的眉峰微蹙，一線劍氣悄然纏上蘇漓手腕，這是他一貫的守護姿態。
    容雙兒也蹲在屍體旁，好奇地觀察著，她撚起屍身衣襟上一片半透明的織物："師尊，這不是普通海藻吧，這是不是鮫綃呀？"
    話音剛落，林間驚起寒鴉。
    慕容澤廣袖翻卷，凜冽劍氣化作冰牆拔地而起，三支淬著幽藍毒液的袖箭"叮叮叮"釘入冰麵，箭尾係著的鮫綃在暮風中獵獵作響。
    “小妹妹眼力不錯，這確實是鮫綃。”
    玄衣男子踏葉而來，腰間懸著的青銅羅盤嗡嗡震顫。他袖口繡著流雲紋，正是清暉宗少宗主雷雲霄。
    蘇漓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個原書男主這麽煩人的，比沐風還煩，沐風是做作了點，雷雲霄更加陰魂不散還無恥。
    “桑落村三月內死了二十七人，皆被挖心取血。”雷雲霄繞過冰牆，目光掠過慕容澤時頓了頓，“濯玉仙君許久未見，竟還是這般清冷疏遠。”
    本來和你也不熟，沒立刻把你切成片已經是仁慈了。慕容澤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抿唇不語，其實他也不是不想殺雷雲霄，隻是總覺得無形之中有什麽力量在阻止他動手。自從連接到0219他隱約有點明白那股力量是什麽，現在隻能忍耐著等待合適的時機。
    “容師叔可知這鱗紋來曆？”蘇漓不想理雷雲霄，徑直看向容靈雨岔，指尖靈火映得鱗紋泛起幽藍。
    容靈雨搖頭，卻用靈力秘密傳聲道：“東海有鮫人，泣血成珠，剜鱗必死，黑市上一枚‘血髓玉珠’，可換一座靈石礦。”
    蘇漓瞥了一眼雷雲霄，自然明白容靈雨是在提防雷雲霄，隻不過他直覺雷雲霄對這次事件知道的恐怕比容靈雨要多得多。
    雷雲霄討了個無趣，在場的人把他當成空氣，但是他這一次來是有目的的，他側目看了一眼那個曾經敢在他的歲暮劍下搶人的山野村夫，如今似乎越來越迷人了。
    以前覺得沐風眉目如畫，像帶著蝕骨的媚意，如今覺得不如蘇灼華的那種明媚之意來得讓人念念不忘。
    慕容澤一把攬過蘇漓，眼神幾乎結出冰渣地剜了一眼雷雲霄，敢覬覦他的道侶，殺不了就先要他一雙眼睛。
    蘇漓驟然被拉一下，撞得鼻子發痛，不明所以地抬頭又被按回懷裏：“……？？？”
    好好好，我裝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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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師尊，我怎麽覺得有點冷？”容雙兒抱住雙臂，這個玄衣哥哥可真有意思，明明知道自己打不過慕容師兄，偏偏又要去招惹，怕不是腦子有病。
    “嗯，天黑了，海風那麽大當然會冷，咱們先去村裏看看有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容靈雨淡定地拉著徒兒離開修羅場。
    不過遠處傳來更夫沙啞的梆子聲節奏莫名帶著詭異，讓容靈雨停下來腳步。
    慕容澤忽然按住劍柄：“來了。”
    濃霧毫無征兆地漫過來。
    霧中響起黏膩的水聲，仿佛千萬條濕滑觸須爬過青石板。
    蘇漓袖中碧海紫竹手劄突然發燙，竹簡的禁製鬆動，他神識掃過手劄依稀認出是一行漂亮小篆書寫著：“碧淵有龍脈，月圓現鮫紋。”
    嗯？它竟然主動鬆開禁製？怎麽回事？
    “閉氣！”
    慕容澤攬住蘇漓疾退，原先站立處炸開一團黑水。霧中隱約可見數三四個黑影，手腳關節反曲如蛙蹼，喉間發出“咕嚕”低鳴。
    容靈雨的劍爆出青光，護住在場最弱的容雙兒：“是入魔的凡修！他們身上有鎖月散的味道，之前在黑市有幸見過一次。”
    劍鳴如龍吟。慕容澤的蘊玉劍出鞘三寸，十裏草木盡覆白霜。
    蘇漓卻按住他手腕：“別動靈氣，你心脈舊傷未愈，這種小嘍囉放著讓我來，你好好休養著，後麵還有大魚等你對付呢。”
    五行靈力在他掌心輪轉，金芒化作囚籠困住魔修，木靈催生藤蔓直刺其眉心。
    一點幽藍血珠從魔修額間滲出，落地竟凝成玉珠！
    “竟然是鮫人血！明明是凡人啊！”容靈雨揮袖收走血珠，語氣帶著迷茫和凝重，“阿漓，你之前猜測桑落村和鮫人族恩怨相報，說不定有幾分道理。”
    霧散月現。
    “阿生！你為什麽非要這個時候出來，天殺的妖怪！”一名婦人一邊哭一邊朝著蘇漓五人的方向奔來，撲在屍體上哭得撕心裂肺。
    “小奇！你回來！娘再也不逼你去隊裏接任務了！”
    就在幾人愣神地看著眼前的突發情況時，陸續又有兩個婦人哭著跑出來，撲在蘇漓的靈力囚籠上痛哭，嘴裏還亂七八糟地喊著他們的名字。
    可惜那幾個人對親人的呼喚毫無反應，嘴裏發出咕嚕的怪叫聲，除此之外雙目無神，像是無靈魂的傀儡。
    “大娘，這是怎麽回事？”容雙兒清脆的聲音打斷她們撕心裂肺的痛哭聲，“我們剛到這裏就看到大哥哥躺地上，然後又來了幾個大哥哥，他們動作好怪，還想打我們，我哥哥就隻好把他們鎖起來啦。”
    “你們是仙人？”最先來的婦人雙目透著瘋狂地恨意，“幫我殺了那個吃心髒的妖怪，我給你們很多血玉。”
    “血玉是什麽呀？很值錢嗎？”容雙兒不動聲色地示意容靈雨不要動，天真的說道：“是很漂亮的玉嗎！雙兒喜歡的。”
    “當然值錢！一顆血玉可以換一百顆上品靈石。”婦人癲狂地撲到容雙兒跟前，“我給你五顆，不，給你八顆！給我殺了它。”
    容雙兒故作苦惱地說道：“雖然我也想要漂亮的玉，但是我不知道大娘你要殺什麽呀？長什麽樣，躲在哪裏，我們都不知道，這沒法幫你們呢！”
    “我也拿出五顆血玉，你們把它找出來，殺了它我再給五顆，它害得我兒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我傾家蕩產也要為我兒報仇！”另外一個婦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也是！”
    “我也是！”
    容雙兒被圍起來，幾個婦人七嘴八舌地說著淩亂的信息。
    總結下來就是，妖怪長什麽樣根本沒人見過，隻知道是每個月十五它就可能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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