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昨夜可聽到什麽動靜沒有？這裏有兩具屍體，那個大娘說是昨晚被殺的。”容雙兒繞到更新鮮的屍體旁邊，那人的死狀和阿生差不多，臉上的表情不像是看到什麽驚恐的東西時的表情。
    “……沒有。”蘇漓昨晚寒毒發作，整個人冷得迷迷糊糊的，而慕容澤為了給他清除寒氣動用本源之力時撐開絕音陣，外界發什麽還真的不知道。
    “奇了怪了，我和師尊也沒感覺到有什麽異常，那他怎麽來的？”容雙兒指著新來的屍體兄弟：“大娘，他是誰？什麽時候來這裏的？”
    “好像是村尾的王二狗，是兩年前才來這裏，平時也不愛和村裏的人說話，天快亮的時候更夫抬進來的。”阿生娘抹著眼淚，因為痛失獨子，她一晚都在這裏。
    "師尊，您看經過鎖月散浸泡確實會變成和血髓玉珠差不多的血珠子。"容雙兒遞過瓷瓶。
    容靈雨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倒出幾顆珠子，那些珠子通體血紅，內部似有液體流動，在昏暗的屋內散發著妖異的光芒。
    "和血髓玉珠還是有區別的。"她將一顆珠子放在屍體傷口上方，珠子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內部的液體沸騰般翻滾。
    蘇漓盯著那顆血珠，莫名感到一陣心悸。
    "不是鮫人幹的。"容靈雨收起珠子，"真正鮫人泣珠是深海藍色，遇光會化為霧氣。這些是仿製品，用某種邪術將人類精血與星沙熔煉而成。"
    "所以挖心是為了......"
    "製作贗品。"容靈雨冷笑接話，"但幕後主使顯然不知道，真正的血髓玉珠需要活鮫人剜鱗取血，死鮫人的血會失去靈性。"
    屋外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像是樹枝斷裂的聲音。蘇漓猛地轉頭，看到窗外黑影一閃而過。他幾乎是本能地撲向窗口，卻隻看到一個背影消失在霧氣中，那人腰間似乎掛著什麽發光的東西。
    "追不上了。"容靈雨按住他的肩膀，“對方恐怕就是村裏人口中的‘妖怪’，不是凶手就是同夥遁入海裏，你如何抓得到？”
    "但他落下了這個。"容雙兒從窗框上取下一塊玉佩，"清暉宗的劍紋。"
    玉佩入手冰涼，背麵刻著一個"雷"字。蘇漓正要細看，突然感到一陣眩暈，玉佩內部傳來詭異的吸力，仿佛要抽取他體內的靈氣。他驚叫一聲鬆開手，玉佩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容靈雨撿起玉佩，指尖泛起青光，“被下了引靈咒，恐怕是專門針對阿漓的……”她意味深長地看了蘇漓一眼，"五行靈根。"
    三人沉默地對視。
    “看來我們又有客人了。”容靈雨突然轉身麵向門口，“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
    門被無形之力推開。一個身穿玄色長袍的年輕男子站在晨光中，腰間佩劍上纏繞著絲絲電光。他麵容俊朗，嘴角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但那雙眼睛卻冷得像冰。
    "清暉宗雷雲霄，見過諸位。"他拱手行禮，目光卻直直盯著蘇漓，"灼華公子可還喜歡我送的禮？"
    “你這禮物如此別具一格，鬼才會喜歡。”蘇漓冷笑一聲，對方看他的眼神就像獵手盯著獵物，令人不舒服。
    “立刻解咒，否則死！”慕容澤擋在蘇漓麵前，冰藍色的劍氣狂暴地掃過去，空氣中水汽凝成細小的冰晶，眼中殺意凜然。
    雷雲霄輕笑一聲，從袖中取出一封燙金請柬："別這麽拔劍相向，我可不是你濯玉仙君的對手。這咒不是我下的，我可不會解，信不信由你。我隻是奉家師之命，來邀請容前輩參加五日後的"品珠會"。"他目光掃過屋內屍體，笑意更深，"據說會有真正的血髓玉珠現世。"
    “沐風下的不也是你命令？”蘇漓冷哼一聲，他相信雷雲霄說的，隻不過沐風突然跑過來對他下引靈咒做什麽，還刻意留下雷雲霄的腰牌？
    “灼華公子這就是冤枉雷某人了，他隻是一個叛徒，不聽話的棋子而已。”雷雲霄瞥了一眼慕容澤，意味深長地說道：“該死的棋子而已。”
    容靈雨接過請柬，指尖微微發白："清暉宗何時對鮫人珠感興趣了？"
    "家師近日得了一卷古籍，記載歸墟秘境需血髓玉珠為鑰。"雷雲霄說著，突然向蘇漓邁進一步，"灼華身具異香，可是服用過東海靈藥？"
    蘇漓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愣住，還未來得及後退，一道冰藍劍氣突然橫在他與雷雲霄之間，地麵瞬間結了一層白霜。
    "離他遠點。"慕容澤恨不得立刻撕了他雷雲霄，但他也有係統護持，恐怕吃力不討好。
    雷雲霄瞳孔微縮，後退半步："濯玉仙君對道侶護得可真緊，是晚輩失禮了。"他深深看了蘇漓一眼，轉身離去，臨走前留下一句話："品珠會上，或許能見到灼華公子想見之人。"
    “你想見誰？”慕容澤銳利如刀，他怎麽不知道他的灼華還想要去私會野男人。
    蘇漓翻了個白眼：“我怎麽知道我想見到誰？少吃這些不存在的醋，對身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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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澤冷哼一聲，劍尖挑起地上的玉佩：“是清暉宗內門弟子玉佩，但上麵的引靈咒不是清暉宗的手法。”他捏碎玉佩，一縷黑煙從碎片中升起，“是魔修的手段。”
    “魔修？”容雙兒驚呼，“誰是魔修？雷雲霄還是蘇師兄剛說的那個沐風？”
    “應該都不是。”容靈雨若有所思。
    “那是誰下的咒？”容雙兒很好奇，可惜還沒有得到回答，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聲音來自村口方向，其中夾雜著某種野獸般的嘶吼。
    “潮音反噬……”容靈雨臉色驟變，“有鮫人出沒，也有可能是沐風在附近！”
    四人趕到村口時，看到的是一幅地獄般的景象。三個村民倒在地上痛苦翻滾，他們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青灰色，表麵浮現出魚鱗狀的紋路。
    最年長的那個已經停止了掙紮，胸口劇烈起伏，嘴裏不斷吐出帶著星沙的泡沫。
    “鎖月散！”容靈雨迅速從藥箱取出三枚銀針，分別刺入村民眉心，“他們中了鮫人毒？”
    慕容澤卻搖頭：“不是毒，是藥！”他指向村民腰間掛著的水囊，“他們喝了摻有鎖月散的水，為了在捕鮫時免疫潮音攻擊。”
    “他們是為了抓鮫人？！”容雙兒驚呼。
    仿佛印證他的話，遠處的樹林突然傳來一陣空靈的歌聲。那聲音似笛非笛，似簫非簫，穿透力極強，聽得人頭皮發麻。蘇漓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撕扯他的耳膜，眼前開始浮現幻覺了滔天巨浪、血色月光……
    慕容澤一掌拍在他背上，寒意瞬間驅散了幻覺："閉氣，別聽！"
    歌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痛徹心扉的哀嚎。樹林中衝出一個身影，那是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銀藍色長發淩亂不堪，下半身是閃著珍珠光澤的魚尾，此刻卻布滿可怕的潰爛傷口。最觸目驚心的是他胸口逆鱗處插著一把鐵鉤，淡藍色的血液順著鉤子滴落，落地便凝結成珠。
    “沐風！”蘇漓飛身上前，卻被一道突如其來的閃電逼退。
    雷雲霄帶著十來個精英弟子不知何時出現在樹林邊緣，手中握著一把纏繞電光的長劍。他臉上依然帶著笑，眼中卻是一片冰冷：“還請諸位不要插手，此鮫乃清暉宗要犯。”
    沐風跪倒在地，艱難地抬頭看向雷雲霄，金色瞳孔中燃燒著仇恨："你！姐姐的鮫綃……還我！”
    雷雲霄輕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一方繡著"沅"字的鮫綃帕：“你說這個？”他將帕子丟在沐風麵前，“沐沅死前還在喊你的名字呢，可惜……”
    他的話沒能說完。沐風突然仰頭發出一聲尖嘯，胸口的鐵鉤被震飛，逆鱗處噴出一道血箭。血液在空中化為無數細小的冰針，暴雨般射向雷雲霄。
    雷雲霄揮臉格擋，仍被幾枚冰針劃破臉頰。他抹去血痕，眼中閃過一絲猙獰：“找死！”歲暮劍化為雷龍撲向沐風。
    千鈞一發之際，蘇漓衝了出去，雙手張開，一個混沌旋渦在掌心成形，將雷龍吞噬殆盡。
    雷雲霄驚駭後退，他竟然也是元嬰真君了。
    暴雨毫無預兆地傾盆而下。海麵方向傳來隆隆雷聲，遠處的浪濤間隱約有血色符文浮現，與蘇漓懷中碧海紫竹手劄上的紋路如出一轍。
    “先走！”慕容澤趁機拎起奄奄一息的沐風，另一隻手拉住蘇漓。
    四人借著雨幕掩護迅速撤離。蘇漓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隻見雷雲霄站在原地沒追，雨水衝刷著他臉上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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