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也活不過今晚。”雷雲霄掏出七根銀釘，浮在掌心上閃著森冷的銀光。“我是穿書者，任務是探索這個世界，有一些地方還真是難去啊，就比如歸墟。”
    銀釘在雷雲霄堪稱溫柔的話語中，緩地沒入失去鱗片的血肉中，鮫人血如汨汨溪流，墜在地上時像珍珠落入玉盤中，清脆地擊打沐沅的神經。
    “我本想等以後等級高了再做這個任務，可惜刷了幾次都卡在東海人魚傳說任務上，隻好想個辦法。”雷雲霄竟然掛著溫柔的笑意。
    “你那麽愛我，一定不願意看我任務失敗被抹殺的，對不對？”第二個釘子接踵而來，沐沅死死盯著昔日說很愛自己的道侶。
    “阿沅，別怪我。”第三個銀釘狠狠紮進沐沅的氣海穴。“我也不想死啊。”
    “啊啊啊！”沐沅渾身痛的痙攣，逆鱗釘是特製的法器，每一個都在鎖月散化開的水裏泡過。
    最後一片逆鱗離體時，海麵落下暴雨。沐沅把神魂燃燒成靈力，褪色的長發纏住雷雲霄手腕，像極了三日前他求娶時係的同心結。
    血髓玉珠碎裂的聲音清脆如鈴。
    潮汐記憶倒灌進龍脈，碧淵海域沸騰如滾粥。
    幻光水母發瘋般撞向雷雲霄帶來的靈舟，扯著清暉宗弟子往深淵裏墜。
    沐沅最後一滴淚是稱為海底月，如同銀瓶乍破，映出歲暮劍上斑駁的舊紋。
    雷雲霄踉蹌著去抓四散的靈光，隻聽到沐沅消散前的溫柔又帶著冰霜的話語：“雲霄，你可知每個鮫人被殺死前都會產生一個詛咒？不知道你可否承受得起鮫人皇的詛咒。”
    “什麽？”雷雲霄下意識反問，可惜得到的回應是一連串他聽不懂鮫人語言。
    “海底月，鏡中花。鮫人皇沐沅以神魂詛咒雷雲霄今後所得皆如夢幻泡影，觸之即散。”沐沅用鮫人族語言的詛咒，雷雲霄聽不懂，但卻感覺到好像有什麽枷鎖落在他的神魂之中。
    ……
    畫麵化作碎光，沐風再次陷入深藍色的深淵，疼痛如海蛇一般纏繞著他的心髒。“阿沅……”
    看來濯玉仙君說得不錯，那些負麵情緒會被放大，他現在就像是被巨大的悲傷包圍著，窒息的感覺壓得他喘不過氣。
    “漂亮哥哥，你醒啦？”耳邊響起軟糯的歡呼聲，沐風雙目暫時性失明，猜想是溯光的後遺症。
    “謝天謝地，你這溯光可算結束了！還怕你醒不過來！”容雙兒語氣帶著擔憂，這個漂亮哥哥到底在溯光幻境裏看到什麽了呀？怎麽哭得那麽傷心，地上鋪滿了泣血珠。
    師尊還說因為心神俱傷，漂亮哥哥才會吐血，那些靈血凝結成真正的血髓玉珠，也有好多顆！
    漂亮哥哥也太可憐了！
    沐風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很可惜眼前就像蒙了一層白霧，隻覺得眼前人影綽綽，但看不清是誰。“你是？”
    “我叫容雙兒。”容雙兒清脆地說著，從乾坤袋掏出一顆補血丹放到沐風手裏。“你吐了那麽多血，吃個丹藥恢複一下，我師尊說穀清榆師叔的煉丹術很好的，吃了就不難受啦。”
    “多謝。”沐風把丹藥塞嘴裏，眨著模糊的眼睛，屋內現在除了他隻有眼前的小姑娘和一個慢悠悠地品茶的白衣女子。
    她們似乎是蘇漓的夥伴。
    “蘇漓呢？”沐風摸索著起身，半瞎的狀態下看不清楚，踉踉蹌蹌地踩了好幾次地上的珠子，容雙兒看不下去，扶著他走過去。
    容雙兒湊近沐風，看了看他迷蒙無神的藍色瞳孔，略帶可惜地說道：“漂亮哥哥，你這是看不見東西了嗎？真可憐。”
    “雖然最後是阿漓救了你的命，但我好歹也幫你處理傷口，處理清暉宗的追蹤符蟲。”容靈雨涼涼地看著沐風，聽說他之前總是給蘇漓使絆子，有一次還差點害得蘇漓被邪修吃幹抹淨，真想拎劍砍了他。“怎麽沐公子一醒來隻知道問阿漓？”
    “是晚輩失禮了！”沐風抱拳向容靈雨行了個禮，“大恩不言謝，前輩的救命之恩亦當湧泉相報。”
    “誰要你湧泉相報。”容靈雨輕哼一聲，人既然是蘇漓要救的，她才出手，又不是圖誰湧泉相報。
    “這邊！”容雙兒拉著沐風調整方向，哎漂亮哥哥太慘了，那麽好看的一雙眼睛，好像被霧遮住了。“師尊，漂亮哥哥的眼睛還能好起來嗎？”
    “雙兒，形容哥哥怎麽能用‘漂亮’呢？他的眼睛過兩天就好了。”容靈雨無奈，這丫頭就喜歡漂亮的人，無論男女長得好看的，她都能自來熟。
    “可是漂亮哥哥就是漂亮啊。”容雙兒的笑聲清脆，然後順便幫容靈雨回答剛才問的問題：“漂亮哥哥，蘇師兄剛才暈過去了，慕容師兄在裏麵照顧他呢。”
    “他怎麽了？”
    “你自己不知道嗎？他被你的淵海共鳴拉到溯光幻境裏了。”容靈雨臉黑了一度，蘇漓莫不是上輩子欠了這小子什麽？碰上他準沒好事！
    “抱歉，我無意的。可能是因為他體內有阿沅姐姐的靈血。”沐風表情有一瞬間凝固，這麽說蘇漓也看見溯光鏡關於阿沅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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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天黑，蘇漓才醒過來。
    “我怎麽了？”蘇漓扶著額頭，好疼啊，這種感覺和被動接收統子塞過來的資料信息差不多。
    慕容澤扶著他，語氣帶著涼意：“你被沐風拉入溯光鏡幻境裏了。”
    蘇漓緩過來，腦袋也慢慢回想起先前看到的畫麵：“好像是，看見了一些記憶。這原書劇情真是崩了個稀碎，我記得看書的時候，作者形容雷雲霄是個光風霽月的君子，心懷蒼生大義。”
    “你也這麽覺得？”慕容澤眯著眼，危險的眸光落在自家道侶略顯蒼白的臉上，你要是敢肯定看我怎麽收拾你。
    “怎麽可能！自從在蘇家村看到你被他們逼成那樣境地，又三番四次為難我們，濾鏡早就碎成渣了。在幻境裏看到的雷雲霄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先是招惹了沐沅，欺騙她的感情，在大婚的洞房花燭之時把刀子送進妻子心窩；然後又招惹了她弟弟沐風，故技重施，欺騙他的感情。呃，不行！我要吐了。”蘇漓真有一種生理不適之感，世上怎會有如此無恥之徒！
    “突然有點後悔看那本書了，當時覺得那家夥挺像樣，親眼見了本人才知道什麽叫做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特麽的！勞資真想馬上砍死他！”蘇漓氣得肝疼，他當時還給這本書打了個9的評分，d，要知道男主是真的渣男主，高低給他一個差評。
    “嗯？你看書的時候還喜歡他那個角色？”慕容澤黑著臉聽他罵，一邊給他順氣。
    “我就是打發時間看看，也沒有對書中人物有什麽想法啊。”蘇漓頓了一下。“但是濯玉仙君的結局卻是真正讓我覺得意難平，那時我還發評論懟了作者，給你那麽好的字，卻為什麽不能給你一個好的結局。”
    “現在我了解真正的濯玉仙君後，都覺得我要哭了，那樣的人根本不配當男主，我家道侶才是天選男主。”蘇漓抱住慕容澤哭。
    可能是因為溯光鏡把負麵情緒放大了，看過雷雲霄殘忍得令人發指的行徑，蘇漓覺得替沐沅不值，憤怒、難過各種情緒堆積，忍不住一邊罵一邊哭，又覺得丟臉，幹脆連係統一起懟。
    【統子，你看看你幹的好事！狗男主一點都不配當男主，你堂堂正規係統怎麽就被一個野生係統擠掉了？我道侶哪裏不比狗男主強？論名字我道侶的比他好聽，論樣貌我道侶比他好看一萬倍，論實力我道侶甩他十條街，論人品那種騙身騙心的死渣男給我道侶提鞋都不配，你說說他哪裏能當得起男主？】
    0219完全不敢冒頭。
    丸辣，它不會是第一個把宿主氣哭的係統吧。
    雖然道侶在哭，但不妨礙濯玉仙君比ak還難壓的嘴角瘋狂往上翹。
    天下間還能找出來比他道侶還可愛的人嗎？一邊氣哭罵人還不忘維護自己，真的太可愛了。
    “不哭不哭，就是他不配！等時機成熟，我把他揍成豬頭送來給你出氣，好不好。”慕容澤輕輕拍著蘇漓的後背以示安慰，看來灼華看到的事真的惹怒他了。
    雷雲霄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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