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匪夷所思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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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清暉宗,蘇漓立刻添油加醋地說了遇險的事,撒潑打滾要求師尊將他留在身邊當“客卿護衛”。
    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蘇漓開始有意無意地接近這位沉默寡言的散修。
    他會以請教修煉上的難題為名,請他到自己的小院。
    慕容澤的話確實變少了,解答卻往往一針見血,直指要害,讓他豁然開朗,比族中那些隻會引經據典的長老說得更透徹。
    蘇漓想起在東海小院天雷劈壞他的桃花那天的事,暗自猜測是因為什麽限製。
    他會“委托”他去尋一些並不算珍稀、卻頗有雅趣的小玩意,比如某種隻開在月下的“霜星草”。
    他總能如期帶回,草葉上甚至還帶著夜露的清冷氣息。
    他發現他做事極其可靠,答應的事情從未有過半分差池。那份沉默寡言的疏離之下,似乎藏著一種磐石般的堅韌和承諾。
    他是不是對他道侶就這麽好?
    蘇漓在藏書閣翻閱典籍,指尖無意間拂過一排積了少許灰塵的古籍。
    書架頂端,一個沉重的青銅匣子突然鬆動,直直朝著他的頭頂砸落!
    “小心!” 低沉的警告聲響起的同時,一道玄色的身影已如電般掠至他身前。
    慕容澤並未硬接那沉重的青銅匣,而是迅捷地攬住蘇漓的腰,帶著他旋身錯步,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落點。
    青銅匣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巨響,塵土飛揚。
    “你終於肯理我了?慕容九,這段時間你到底怎麽了?”蘇漓聲音帶著委屈,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特有的蓮花清香味道。
    “沒事?” 頭頂傳來他低沉的聲音答非所問,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沒…沒事。” 蘇漓慌忙站直身體,拉開一點距離,感覺臉上熱度未消,
    慕容澤鬆開手,退後一步,目光掃過地上的青銅匣,確認再無危險,才道:“此處偏僻,書架年久,當心。” 依舊是言簡意賅。
    轉身的一瞬間,蘇漓清楚看到他臉色染上蒼白之色,一個青銅匣而已,不至於讓他受傷,所以一定有什麽無形的力量限製了他。
    “嗯。” 蘇漓低低應了一聲,心緒卻久久不能平靜。方才那瞬間貼近的溫度和力量感,讓他清晰地意識到,有什麽東西,在他心底悄然滋生了。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這份初萌的、帶著忐忑的悸動中時,一次不經意的發現,卻像一盆冰水,猝不及防地澆了下來。
    這些時日慕容澤突然沉默,沒有像在東海小院那樣來有意無意調戲他,也沒提過道侶,蘇漓真的差不多忘了這一號人。
    那日慕容澤在庭院一角練劍。劍氣縱橫,矯若遊龍,帶著一種冷冽孤絕的意境。
    蘇漓遠遠看著,心馳神往。他收勢時,動作稍大,右手手腕上有一條編製手繩,那結的打法像是相擁而眠繩結。
    莫相離。一個陌生的詞語忽然跳出,蘇漓有些莫名其妙的心酸。
    慕容澤收了劍,指尖撫摸著手繩動作帶著一種近乎珍重的謹慎。
    他那雙總是深邃平靜的眼眸裏,罕見地掠過一絲極淡、卻無法錯辨的……溫柔與哀傷。
    那眼神,專注得仿佛穿透了時光,落在某個遙遠的人或事上。
    蘇漓站在回廊的陰影裏,腳步如同生了根,再也無法挪動半分。
    方才那一刻,他眼中流露出的那份深藏的、刻骨的溫柔,像一根細小的針,猝不及防地刺進了他剛剛萌動的心房。
    登徒子他有道侶!
    這個認知如同一塊沉重的巨石,轟然砸落在他心頭,瞬間凍結了所有剛剛升騰起的、帶著暖意的漣漪。
    他怎麽可以忘了,他怎麽可以見到他就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明明自己是發過誓,要和他保持距離的。
    如今不就是最好的時機嗎?
    可是很多謎團還沒有解開。
    “慕容九……” 一個名字,伴隨著無盡的遐想與酸澀,無聲地在他唇齒間盤旋。“你到底怎麽樣才願意告訴我真相?”
    “喵?”煤球走到蘇漓腳邊,用腦袋親昵地蹭著他的腳踝。
    “煤球?”蘇漓蹲下來摸著黑貓的毛發,順滑的手感讓他暫時忘記煩惱。
    【宿主竟然真的喜歡毛茸茸的東西,仙君好懂宿主啊!真不錯,仙君找到的小容器我很喜歡,要不等這夢境結束,我在現實世界也找個貓咪容器。】
    【嘿嘿,既能和宿主貼貼,又能被仙君抱抱,針不戳。】
    什麽聲音?蘇漓撫摸貓咪的手一頓,這聲音很耳熟,是誰?吃驚的同時,蘇漓抓住“夢境”這個關鍵詞。
    【咕嚕~舒服!我決定了,等宿主夢醒了,回去就搞一個貓咪容器。】
    “煤球啊煤球,你說慕容九為什麽突然又變得沉默寡言了?”蘇漓一邊摸一邊自言自語。“他之前都還會做粥給我吃,現在卻連話都不願同我多說幾句了,煤球,你知道怎麽回事嗎?”
    煤球舒服地眯著眼睛,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喵~”
    【當然知道了!還不是因為這破世界的天道!宿主啊,您怎麽還不醒來,仙君他入夢之後處處受夢境掣肘。天道還給他安排這麽多破身份,還限製他和您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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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他現在和您多說一句話都要受錐心之痛!簡直是地獄級副本!】
    蘇漓手一抖,多說一句話都遭受錐心之痛!難怪。
    不過煤球說的宿主是指……他嗎?
    煤球到底是什麽東西?
    蘇漓一連三日都在躲著慕容澤。
    他坐在庭院的水榭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一卷古籍,卻半個字也未讀進去。
    一來是因為煤球突然發出匪夷所思的聲音,說慕容九多跟他說話就會承受錐心之痛;二來是因為他看到那條手繩。
    灼華,到底是誰?
    湖麵波光粼粼,倒映著天光雲影,卻映不出他心底的煩亂。
    那根手繩,不知為何蘇漓就是很篤定它的名字就叫莫相離,好聽得就像一個諾言,但它現在像一根刺,悄無聲息地紮進他的思緒裏,拔不出,也咽不下。
    死登徒子!匆匆的來撩撥人,又不聲不響地改變態度,冷臉相對。
    “蘇師兄,雷公子來了。”雜役弟子輕聲稟報。
    蘇漓回神,抬眼便見雷雲霄一襲月白錦袍,手執玉骨折扇,含笑立於廊下。
    他眉目溫潤,舉止優雅,像翩翩君子。
    不過可惜,他裝得再像花孔雀,卻已經暴露過他的貪婪,這般作態更加令人討厭。
    “蘇師弟,可是身子不適?”雷雲霄走近,語氣關切。
    “無礙,隻是有些乏了。”他勉強一笑。
    雷雲霄眸光微動,似不經意般道:“聽聞前幾日師弟遇險,幸得慕容九相救?他如今在咱們宗門做客卿?”
    蘇漓指尖一顫,麵上卻不露分毫:“嗯,那天雷師兄不是也在附近,何必多此一問。”
    “我…”雷雲霄一噎,完全沒想到這個展開,“此人來曆不明,師弟還是小心為上。散修漂泊,最擅攀附權貴,誰知他救你,是否別有用心?”
    蘇漓抿唇不語。
    雷雲霄見狀,眼底掠過一絲滿意,又溫聲道:“對了,三日後是‘花朝宴’,師弟可要一同前往?今年靈蝶穀的‘幻夢曇花’開了,據說能窺見前世因果,頗為玄妙。”
    蘇漓心不在焉地應下。
    待雷雲霄離去,他獨自踱步至偏院,遠遠望見慕容澤又在練劍。劍氣如霜,身形如電,一招一式皆淩厲至極,卻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孤寂。
    他怔怔看了片刻,終是轉身離去。
    翌日清晨,雜役弟子來送洗漱水時欲言又止,最後在蘇漓詢問下,才遞上一封被揉皺的信箋,壓低聲音道,“這是從慕容公子的房裏找到的!”
    蘇漓心頭一跳,展開信紙,隻見上麵字跡潦草卻力透紙背:“灼華:清暉宗之事已近成,他體質特殊,可助我突破瓶頸。待取得‘靈墟秘境’線索,自當歸返,勿念。——九”
    信紙從他指間滑落。
    蘇漓望著那張信箋,紙麵上的墨跡像是在他眼中化作了蜿蜒的蛇,每一筆都像是要將他的心髒緊緊纏住。
    “灼華,他說過的他道侶就叫灼華……”他聲音微顫,那雙曾經流露過溫情的眼眸此刻隻剩下冰冷的神色。
    他想起了慕容九的每一個神情,每一個動作,他的言笑晏晏,他的有意無意撩撥,那些曾經被他視為珍貴的瞬間,此刻都像是被人潑上了黑漆,變得模糊且令人作嘔。
    雜役弟子在旁焦急地踱步,像是被困在籠子裏的鳥兒,不時扔出幾句擔憂的話:“蘇師兄,這慕容公子太可怕了,他的野心完全不加掩飾,我們該怎麽辦啊?”
    蘇漓沒有回答,隻是將那封信緊緊攥在手心,像是要將上麵的謊言揉進掌心,讓它們消失。
    雜役弟子憤憤道:“師兄待他如此信任,他竟存了利用之心!那‘灼華’想必就是他的道侶,他接近師兄,分明另有所圖!”
    蘇漓攥緊衣袖,胸口悶痛。想起他救自己時的淩厲劍氣,想起他教自己修煉時的專注眼神,想起他哄自己喝粥時的戲謔寵溺。
    ——原來,全是假的?他猛地起身,冷聲道:“我要去靈蝶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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