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眾人偷偷摸摸的聚在村長家商量。
    隻不過，眾人七嘴八舌也商量不出個所以然，畢竟過去的小獵人如今衣錦還鄉，滿身貴氣。
    “那個，蘇漓他好像什麽都不缺。”蘇小翠小聲說道，“不如大家看看我這個玉佩怎麽樣？我去年去後山，那個傳說被仙人藏起來的忘憂穀好像可以進出了，這玉佩我是在那附近撿到的。”
    眾人還以為小翠是在開玩笑，卻沒想到她真的拿出一個通體碧綠的玉佩，看起來價值不菲的樣子。
    “這……小翠，你這是哪來的？看起來很貴重。”村長接過來仔細看了看，上麵似乎是一個什麽圖騰，依稀看到寫著慕容“慕容”兩個字。“小翠娘，你願意讓小翠把這個拿出來給小漓做賀禮？”
    小翠娘掃了一眼那個玉佩，冷哼一聲“怎麽不舍得，又不是我們家的！鬼知道這死丫頭哪裏撿來的，給人小漓作賀禮不怕失禮就拿走唄。”
    “小翠娘要是不樂意，咱們可以想想找別的。”蘇大壯撓頭，看起來小翠娘似乎不知道，這麽貴重的玉佩拿去典當怕是夠他們家幾年的花銷，總不能斷人財路。
    “我什麽時候說不樂意，拿走。好歹人家小漓救了我們一村子的人，我看起來就像那麽忘恩負義連個玉佩都舍不得的惡婦嗎？”小翠娘是個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平時也會送點吃的給蘇漓，還會把茶葉送給他，隻不過說話卻不是句句溫柔。
    眾人笑道“自然不是，小翠娘人美心善。”
    “瞎說。”小翠娘冷眼瞪了大夥兒一眼，轉身就走了，不過她那嘴角就沒下來過。
    暮色沉沉，天際的最後一點殘光消失在山頭，秦安揚帶著師弟師妹們終於把魔修來襲時的現場收拾幹淨。
    沒等他回去休息，又被慕容師叔傳訊有事相商，立馬像打了雞血一樣精神抖擻地來到蘇漓家院子。
    “慕容師叔，蘇師叔。”秦安揚看見自家最受弟子尊敬的慕容師叔竟然坐在院子的桃花樹下陪蘇師叔用餐，慕容師叔偶爾還會給蘇師叔夾菜！
    沒想到他們私下相處模式竟然像極了凡俗間的如同夫妻。
    “秦師侄，三日後我和灼華要在村裏祠堂前麵擺個露天酒席，聽掌門師兄說上次在宗門我和灼華的結契大典大部分事都是你在處理，你去幫我置辦一下這個酒席，這靈石你拿去，不夠再來找我。”慕容澤扔給秦安揚一個乾坤袋，交代清楚事情。
    “師叔是要擺喜酒，按照這個村子的習俗嗎？”秦安揚接住飛過來的乾坤袋，這裏麵之前有一百萬靈石，什麽規格的婚禮酒席要用這麽多……
    “嗯。”慕容澤渾然不覺有什麽問題。“還有什麽問題？”
    “師叔，用不著這麽多靈石。弟子這裏有凡間流通的貨幣。”秦安揚小心翼翼地將乾坤袋放在石桌旁，“保證辦得漂漂亮亮的。”
    “站住，把靈石帶上，怎麽能讓你掏錢。”靈石和凡間貨幣換算，慕容澤沒有概念，但也不可能讓師侄出錢給他們擺酒席，說出去像什麽話。
    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秦安揚隻能乖乖地拿起靈石溜了。
    三日後，蘇家村祠堂前。
    那片平日裏曬穀、集會、偶爾辦白事的開闊空地，此刻煥然一新，洋溢著一種蘇家村從未有過的、混雜著仙氣與煙火氣的喜慶。
    秦安揚不愧是掌門倚重的大弟子，辦事利落又周全。
    他並未濫用仙家手段搞得過於驚世駭俗，卻處處透著精心與不凡。
    空地四周，錯落有致地懸著數十盞精巧的琉璃燈盞，並非凡火，而是用低階靈石驅動，散發出柔和而恒定的暖光，將入夜的祠堂前照得亮如白晝，卻不刺眼。
    燈盞上還用靈巧的手法繪製了寓意吉祥的並蒂蓮和比翼鳥，光影流轉間，栩栩如生。
    幾十張八仙桌鋪著嶄新的大紅桌布，整齊排開，上麵早已擺滿了碗碟。
    菜肴豐盛得讓村民們咋舌整隻油亮噴香的烤靈鹿、靈氣氤氳的清蒸靈魚、燉得軟糯脫骨的珍禽異獸肉……連最普通的青菜，都因沾染了靈氣而顯得碧綠欲滴，清香撲鼻。
    酒壇子堆成了小山，既有凡間的醇厚老酒，也有飄散著清冽果香的仙釀，任人取用。
    空氣中彌漫著誘人的食物香氣和淡淡的靈果芬芳，勾得人食指大動。
    村民們早早便來了，穿著壓箱底最好的衣裳，臉上帶著拘謹又興奮的笑容。
    他們好奇地打量著那些懸浮的琉璃燈，小心翼翼地觸摸著光滑的桌布，對著從未見過的珍饈佳肴竊竊私語，眼神裏充滿了對仙家手段的敬畏和對這場特殊婚宴的新奇。
    “我的老天爺，這……這比皇帝老兒吃的還好吧？”蘇大強盯著烤得金黃流油的靈鹿腿，眼睛都直了。
    “瞧那燈，不用油不用火，自己就亮得跟小太陽似的！仙家寶貝啊！”旁邊的婦人嘖嘖稱奇。
    “聽說都是那位姓秦的仙長操辦的？真是神仙手段，還這麽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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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小翠和她娘也在人群中。
    小翠娘依舊板著臉，但眼神卻比平時柔和不少，尤其當看到自家閨女小心翼翼地將那個碧綠玉佩係在一個特製的、鋪著紅綢的禮盤上，準備作為賀禮獻上時，她隻是撇了撇嘴，低聲嘀咕了一句“死丫頭，撿個破爛當寶貝，別汙了仙長的眼！” 語氣雖衝，卻並未阻攔。
    “吉時到——！”
    充當禮讚的村長，聲音洪亮，帶著激動得發顫的尾音，穿透了喧鬧的人群。
    祠堂那扇古樸的木門被緩緩推開。
    慕容澤牽著蘇漓的手，並肩走了出來。
    慕容澤依舊是一身簡潔的玄色錦袍，身姿挺拔如鬆，隻是衣襟袖口用金線繡著祥雲暗紋，平添了幾分莊重與喜氣。
    他眉目清朗，唇角噙著一抹溫和的笑意，目光專注地落在身側之人身上。
    蘇漓穿的不是結契大典的那套。
    結契大典舉行一次就夠了，他這次是想擺個酒席告知親朋好友，沒有穿婚服。
    但他這一身流霞般錦衣，不是蘇家村嫁女兒婚服的正紅，卻也如同天邊將明未明時最絢爛的那抹霞光，由淺入深，暈染開來，襯得他陌上人如玉。
    他烏發如雲，僅用一支造型古樸、通體瑩潤的玉簪鬆鬆挽起，簪頭雕著一朵含苞的蓮花，垂落幾縷流蘇，發帶尾端墜著慕容澤送的寒冰靈珠偶爾碰撞時有輕微的響聲。
    他微微垂著眼睫，唇角帶著恬淡的笑意，任由慕容澤牽著自己的手，一步步走向祠堂前的空地。
    村民們瞬間安靜下來，屏息凝神。眼前的景象超越了他們對“新人”的所有想象。
    當得上一句佳偶天成！
    沒有鑼鼓喧天，沒有鞭炮齊鳴，隻有燈盞柔和的光暈籠罩著他們，仿佛天地間所有的光芒都匯聚在這一對璧人身上。
    那份沉靜而內斂的華美，那份並肩而立的契合，無聲地震撼著每一個人的心。
    “一拜天地——謝天地造化，賜此良緣！”
    慕容澤與蘇漓對著朗朗星空與蒼茫大地，深深一揖。
    他們動作同步，心意相通。
    “二拜高堂——敬父母生養，恩深似海！”
    他們轉向祠堂的方向，那裏供奉著蘇家村的先祖牌位，也代表著蘇漓在此方天地間紮根的過往。
    蘇漓還把顧清歡的影玉以及蘇煥留給他碧海潮生琴放在供桌之上，就當他們拜過高堂。
    和結契大典不同的感覺，他們拜過父母。
    兩人再次恭敬下拜。
    “夫妻對拜——結同心之好，白首不離！”
    兩人麵對麵站定，目光在空中交匯，無需言語，早已流轉過千言萬語。
    慕容澤眼中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蘇漓唇邊的笑意也加深了幾分。
    他們同時俯身，向對方深深一拜。這一拜，是承諾，是羈絆，是仙途漫漫，同去同歸。
    “禮成——！”
    村長激動地高喊，聲音都有些劈了叉。
    “好！！！”
    “恭喜慕容仙長！恭喜小漓！”
    “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短暫的寂靜後，是村民們發自內心的、雷鳴般的歡呼和祝福。
    掌聲、叫好聲、祝福聲匯成一片歡樂的海洋。拘謹褪去，真誠的笑容洋溢在每個人臉上。
    “小漓，大娘這會真的沒有遺憾了。”大壯娘激動地拽著蘇漓的手，又大著膽子拉過慕容澤的，兩人的手疊在一起。“你們一定都要好好的。”
    慕容澤隻是微微一僵，費了十二分的自製力忍著沒把除了蘇漓以外的手甩出去。
    這是一種托付，灼華的父母不在，在他心中，這個大娘的地位和父母差不多，不能失禮！
    慕容澤牽著蘇漓的手，走到主桌前。他沒有立刻坐下，而是先拿起桌上的玉壺，親自為蘇漓斟了一杯溫熱的靈果釀，動作自然流暢，帶著一種刻入骨子裏的嗬護。
    蘇漓含笑接過，指尖與他輕觸。
    “開席——！”秦安揚適時地朗聲宣布。
    氣氛瞬間達到了高潮。
    仙門弟子們放下了矜持，主動融入村民之中，幫忙布菜、斟酒，講述著山外的趣事。
    村民們也放開了膽子，紛紛上前向新人敬酒祝賀，說著最樸實也最真摯的吉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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