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量子風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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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沉淪於無邊的冰海。徐應德感覺自己正被無數青黑色的、帶著尖刺的藤蔓纏繞、拖拽,墜向永恒的黑暗與寒冷。那是陰符殘篇反噬的力量,如同附骨之疽,蠶食著他的經脈、魂魄,甚至對生的渴望。皮膚上的“冰裂紋”已蔓延至脖頸,如同破碎的瓷器,散發著死亡的幽光。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凍結的刹那,一股微弱卻極其堅韌的暖流,如同地底湧出的溫泉,注入了他瀕臨枯竭的識海。暖流中帶著泥土的芬芳、草木的生機,更有一絲熟悉而古老的…道觀香火氣。
    他猛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不是棲霞穀的斷壁殘垣,而是一處幽深、溫暖的山腹石室。石壁上刻滿了古樸的符籙,散發著柔和的微光,形成天然的聚靈法陣。空氣中彌漫著珍稀草藥的氣息。一個身著灰色舊道袍、麵容清臒、眼神卻如古井般深邃的老道士,正將三根燃燒著青色火焰的艾炷,精準地灸在他胸口陰符殘篇的位置。那青色火焰帶著奇異的生機,與殘篇散發的陰寒激烈對抗著,發出滋滋的輕響。
    “醒了?”老道士聲音平和,帶著洞悉世事的滄桑,“棲霞穀地脈殘存的最後一點純陽之氣,加上老道這點‘青陽續命灸’,總算把你從‘陰煞噬魂’的邊緣拉回來了片刻。”
    “前輩…您是?”徐應德聲音沙啞幹澀。
    “貧道玄真,算是你師父張道陵…未記名的師弟。”老道士收起艾炷,指了指石室一角。那裏,一尊小小的、布滿裂紋的石像,依稀能看出張天師年輕時的輪廓,正散發著微弱卻同源的氣息,與石壁法陣共鳴,持續壓製著徐應德體內的陰寒。
    “師父…”徐應德心頭劇震。
    “師兄當年鎮壓陰月宗主前,便料到陰符篇終是雙刃之劍,使用者必遭反噬。他分出一縷殘念,寄於這棲霞穀地脈石像之中,並囑托我暗中守護,若後世傳人持陰符篇至此且遭逢大難,便出手相助。”玄真子道長歎道,“隻是…他也沒料到,你體內陰符反噬如此之快、如此之烈。更沒料到,那封印…”
    他指向石室頂部。那裏並非岩石,而是一片流動的、如同水鏡般的能量屏障。屏障之上,清晰地映照出棲霞穀上方的天空——那道徐應德昏迷前看到的暗紅色裂縫,此刻已擴張了數倍!裂縫深處,血月的光芒越來越盛,鎖鏈崩斷的刺耳聲響,如同來自九幽的喪鍾,穿透屏障,震得石室嗡嗡作響!
    “血月將臨,陰陽界封印已至崩潰邊緣。”玄真子麵色凝重,“師兄的元神…快撐不住了。”
    就在此時,石室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刻著符文的玉盤突然發出急促的嗡鳴,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影像中,一位西裝革履、卻眼窩深陷、印堂籠罩著濃鬱死氣的華裔中年男子,正是矽穀新貴、“智穹科技”的創始人兼家主——陸天穹。他身後背景是科技感十足的辦公室,但辦公室的落地窗外,赫然可見七棟造型奇特、如同扭曲利劍般的摩天大樓,正以一種詭異的陣列,將他的總部大廈死死圍在中心!
    “徐天師!玄真道長!救命!”陸天穹的聲音充滿了恐懼,“我…我被困住了!我的意識…我的身體…正在被‘格式化’!是那些樓!是‘量子糾纏風水局’!救我…否則‘智穹’將成為打開地獄之門的鑰匙…”話音未落,影像劇烈扭曲,陸天穹的身影如同信號不良般閃爍、分解,最終化作一片雪花噪點!
    “量子糾纏風水局?”徐應德強撐坐起,眼中寒光一閃,“陰月宗的現代爪牙!竟將奇門遁甲與量子科技結合,以建築為陣基,空間為弦,布下如此惡毒之局!他們要的不是陸天穹的命,是要以他掌控的全球量子網絡節點為跳板,在血月降臨的那一刻,將陰月宗主的力量瞬間投射至全球!讓整個現代文明成為其降臨的祭品!”
    時間緊迫!徐應德與玄真子立刻動身。玄真子以棲霞穀地脈石像之力,暫時壓製徐應德體內最狂暴的反噬,並交給他三枚以自身精血溫養百年的“青陽破煞釘”。
    矽穀,智穹科技總部。一下飛機,徐應德便感到一股無形的、帶著冰冷計算和空間扭曲感的龐大壓力籠罩著這片區域。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根本無法定位。那七棟“利劍”摩天大樓,表麵覆蓋著特殊的吸波材料,不斷釋放著擾亂空間和生物電波的特定頻率,共同構成一個巨大的、無形的“量子奇門局”!居中核心的智穹大廈,如同被蛛網粘住的飛蟲。
    陸天穹被禁錮在頂層辦公室。他坐在特製的量子計算機控製台前,眼神空洞,手指卻以非人的速度在虛擬鍵盤上敲擊著,屏幕上流淌著無數詭異的、仿佛具有生命的代碼。他的身體周圍,纏繞著七條由幽藍色數據流構成的“鎖鏈”,分別連接著窗外七棟大樓的頂端!
    “七殺鎖魂,量子為鏈!他在被強製編寫開啟‘數據幽冥通道’的終極程序!”徐應德瞬間明了破局關鍵,“需同時斬斷七條量子鎖鏈,並摧毀七棟大樓頂端的‘陣眼發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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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何做到?七棟大樓分處城市不同方位,戒備森嚴,且有強大的能量場保護!強攻根本來不及!
    “用這個!”玄真子取出一塊古樸的龜甲,上麵刻滿了流動的星圖,“此乃‘渾天星衍甲’,可借星辰之力,短暫扭曲空間定位。老道在此為你護法,穩住陸天穹最後一點靈識不散!你以元神催動陰符殘篇,借星甲之力,同時‘降臨’七處陣眼!記住,你隻有七息時間!”
    這是孤注一擲!徐應德盤膝坐下,將渾天星衍甲置於膝上。他深吸一口氣,不顧體內翻江倒海的陰寒與撕裂般的痛楚,將全部心神沉入陰符殘篇!這一次,目標不是吞噬,而是“同頻共振”!他要讓自己的元神頻率,短暫地與那七條量子鎖鏈同調!
    “天地定位,星衍無方!以我元神,遁甲無疆!敕!”徐應德低吼,陰符殘篇墨點驟然亮起,不再是純粹的吞噬之黑,而是流轉出深邃的、仿佛蘊含周天星辰的幽藍光澤!渾天星衍甲上的星圖驟然亮起,投射出七道璀璨的星光,無視空間距離,瞬間鎖定七棟大樓頂端的陣眼發射器!
    徐應德的元神在星甲之力包裹下,一分為七!七道虛影同時出現在七個陣眼發射器旁!每個發射器核心,都懸浮著一顆不斷旋轉的、由高純度能量晶體構成的微型“陰煞聚能核”!
    “青陽破煞,釘!”七個徐應德虛影同時出手!三枚青陽破煞釘玄真子所給)被他以元神之力複製投影,化為七組三枚!二十一枚燃燒著青色火焰的破煞釘,如同天罰之矛,無視物理屏障,狠狠釘入七顆陰煞聚能核的核心!
    “噗——!”如同氣球被戳破!七顆聚能核同時爆裂!狂暴的陰煞能量還未擴散,就被陰符殘篇那早已準備好的、同頻共振的吞噬之力瘋狂撕扯、吸納!纏繞陸天穹的七條量子鎖鏈應聲斷裂、消散!
    現實中的陸天穹身體一震,空洞的眼神恢複一絲清明,癱倒在控製台前。屏幕上那即將完成的恐怖程序瞬間崩潰、消失。
    徐應德的七道元神虛影回歸本體。他臉色慘白如金紙,猛地噴出一大口帶著內髒碎塊的黑色冰血!強行催動陰符共振與吞噬,幾乎將他殘存的生機榨幹!皮膚上的裂紋瞬間蔓延至半邊臉頰,如同覆蓋了一張青黑色的冰網!但他眼中卻閃過一絲明悟——陰符之力,並非隻能吞噬,亦可感知、同頻、甚至…引導!
    棲霞穀上空的裂縫,已擴張至遮天蔽日!血月的光芒如同粘稠的血漿,染紅了整片天空!鎖鏈崩斷的巨響連綿不絕!一股浩瀚、古老、充滿無盡怨毒與毀滅意誌的氣息,如同實質般從裂縫中傾瀉而下!大地震動,萬籟哀鳴!
    玄真子道長麵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來不及了!師兄的元神…散了!陰月宗主…要出來了!”
    徐應德掙紮著站起,擦去嘴角的黑血,感受著體內即將徹底爆發的陰寒和那輪血月中傳來的、源自血脈深處的悸動與…召喚。他明白了,自己這具由陰月宗“七煞引魂陣”唯一幸存的陣眼所化的軀體,本就是陰月宗主為自己準備的、最完美的降臨容器!師父當年那一劍偏轉,不僅救了他,也埋下了今日的因果。
    “前輩,請為我護法最後一程。”徐應德的聲音異常平靜。他走向棲霞穀中央那片殘破的道觀廣場。
    玄真子沒有多言,盤膝坐於廣場邊緣,手掐法訣,身下浮現出巨大的八卦圖虛影,與棲霞穀殘存的地脈相連,形成最後一道屏障,隔絕著血月邪氣對徐應德的直接衝擊。
    徐應德立於廣場中央,抬頭直視那輪幾乎占據整個天幕的血月。血月中,一個被無數斷裂鎖鏈纏繞的、頂天立地的恐怖魔影正在緩緩站起!那雙燃燒著血焰的巨眼,穿透虛空,死死鎖定了徐應德,眼中充滿了貪婪、暴虐和…一絲源自同脈的詭異親切。
    “我的…容器…”宏大的魔音直接在徐應德靈魂深處響起,帶著無可抗拒的誘惑與威壓,“歸來…與我合一…這汙濁的塵世…將在我們的力量下…重歸混沌!”
    徐應德沒有回答。他緩緩展開雙臂,做出了一個令玄真子和血月中魔影都意想不到的動作——他主動撤去了體內最後壓製陰符反噬的力量!
    “轟——!”積蓄到頂點的陰寒邪氣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衝垮了他的經脈!皮膚上的青黑裂紋驟然爆發,如同黑色的閃電爬滿全身!他整個人仿佛變成了一尊布滿裂痕的黑色冰雕!懷中那頁陰符殘篇自動飛出,懸浮在他頭頂,墨點旋轉如黑洞,瘋狂吸納著血月傾瀉而下的邪氣,也貪婪地抽取著徐應德最後的生機!
    “徐應德!你做什麽!”玄真子驚駭欲絕。
    血月中的魔影也發出一聲驚疑的怒吼!
    就在陰符殘篇的力量膨脹到極致,徐應德的意識即將被徹底凍結、同化,成為陰月宗主完美容器的刹那——
    徐應德那布滿裂痕、即將被黑色徹底覆蓋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奇異的、近乎解脫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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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我明白了…”他破碎的嘴唇翕動,聲音微弱卻清晰無比,“奇門遁甲的真諦…不在‘甲’…不在遁…不在吞噬…而在…”
    他猛地抬頭,那雙即將被黑暗吞噬的眼眸深處,爆發出最後一點、純粹到極致的、屬於“徐應德”本我的靈光!
    “…在‘選擇’!”
    “我選擇…以身為祭!以魂為引!遁甲…歸墟!”
    他燃燒起自己殘存的所有意識、所有魂魄本源、所有對生的眷戀、對師父的敬仰、對蒼生的悲憫!這股純粹到極致、微弱卻堅韌無比的“本我意誌”,並非攻擊,而是化作一道無形的橋梁,一頭連接自身被陰符和血月雙重邪力充斥的軀體,另一頭…連接著頭頂那已膨脹到極限、貪婪吞噬一切的陰符殘篇!
    他選擇,將自己作為最後的祭品,主動投入陰符殘篇那個吞噬一切的黑洞!他要將自己連同體內無法化解的陰符邪力、連同那輪血月投射下來的恐怖力量、連同自己這具作為完美容器的身軀…一起獻祭給陰符殘篇!
    他要以自身為“甲”,遁入那最終的“虛無”歸墟),將陰月宗主降臨的錨點、將陰符反噬的源頭、將這場浩劫的核心…一同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不——!!!”血月中的魔影發出驚恐萬狀的咆哮!它感覺到了致命的威脅!那陰符殘篇在吞噬了徐應德燃燒的“本我意誌”和龐大的邪力後,內部的力量平衡被這最純粹的“人性之火”徹底打破!它不再是可控的工具,而變成了一個即將爆炸的、無差別毀滅一切的黑洞!
    陰符殘篇爆發出無法形容的、吞噬一切光和存在的絕對黑暗!這黑暗瞬間籠罩了徐應德的身體,籠罩了棲霞穀上空的血月裂縫,甚至…反向吞噬了血月中那巨大的魔影!
    “轟隆隆隆——!!!”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種仿佛宇宙初開、又似萬物歸寂的無聲湮滅!棲霞穀上空,那輪恐怖的血月、那巨大的裂縫、那頂天立地的魔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瞬間消失!隻留下一片純粹的、幹淨的、深邃的夜空,以及…點點繁星。
    陰符殘篇完成了最後的吞噬,化作一縷細微到極致的黑煙,消散在夜風中,再無痕跡。
    廣場中央,徐應德站立的地方,空無一物。沒有屍體,沒有殘骸,仿佛他從未存在過。
    玄真子道長呆呆地看著那片空蕩蕩的地麵,老淚縱橫。他明白,徐應德選擇了最徹底的“遁”——將自己遁入虛無,以身為祭,完成了對陰月宗主的終極封印,也終結了陰符反噬的輪回。
    夜風吹過棲霞穀,吹拂著斷壁殘垣上新生的嫩草。玄真子仿佛聽到風中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帶著解脫的安寧:
    “師父…奇門遁甲…真諦…在‘選擇’…我選…值得…”
    數月後。
    青溪鎮恢複了往日的寧靜,陰陽界的裂縫被徹底抹平,隻餘下七根青銅柱在陽光下沉默矗立,紀念著張天師與徐應德師徒的犧牲。
    玄真子道長在棲霞穀結廬而居,守護著張天師殘念的石像,偶爾為山民看看風水小病,平淡度日。
    金太夫人散盡億萬家財,成立全球最大的“曆史創傷與文化遺產保護基金會”,專注於保護那些因貪婪和戰爭而遭受破壞的古跡與文明,尤其是南洋“蛇王塚”遺址的重建與供奉。
    矽穀,智穹科技由陸天穹的副手接手,量子項目永久封存。那七棟“利劍”大樓被政府收購,頂部被改造成巨大的城市公園和公共天文台,成為警示與反思的象征。
    北歐,“瓦爾哈拉生命科技中心”更名為“生命倫理研究所”,專注於臨終關懷與生命尊嚴的探討。b7層被永久封閉,立碑紀念逝者。
    帝都,雷昊在父親雷霆的陪伴下,進入一所遠離喧囂的古典書院就讀,學習經史子集,養浩然之氣,眉宇間的陰鷙日漸消散,偶爾展露的笑容,依稀可見一絲深藏的貴氣。
    世界似乎恢複了平靜。
    直到某一天。
    江南水鄉,一座古老的石橋上。一個穿著普通休閑服、麵容有些蒼白卻眼神清澈平和的年輕男子,正看著橋下潺潺流水發呆。他的相貌,與徐應德有七分相似,卻又似乎少了那份滄桑與沉重,多了幾分初生般的純淨。
    一個神色焦慮的中年男人新晉的電商新貴“快購網”家主李東來)匆匆跑上石橋,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麽高人。他最近新購的豪華別墅怪事頻發,妻子夜夜噩夢,三歲的兒子總對著空氣喊“紅眼睛的阿姨”,生意也莫名下滑。
    他焦急的目光掃過橋上的年輕人,本想忽略,卻不知為何,那年輕人平靜的眼神讓他焦躁的心莫名安定了一絲。鬼使神差地,他停下腳步,試探著問:“這位…小哥,打擾一下,請問這附近…有沒有懂…懂風水的高人?”
    年輕人聞聲轉過頭,看向李東來。他的眼神清澈見底,仿佛能映照人心。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幹淨而溫和,如同初春融化的溪水。
    “風水?”年輕人聲音平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仿佛來自遙遠過去的熟悉韻律,“略懂一點。家主,您印堂帶赤,眉尾散亂,家中可是西南方位動土,驚擾了‘地陰之客’?”
    李東來渾身一震,如同被電流擊中!西南角!正是他為了挖遊泳池新動土的地方!
    “您…您怎麽知道?”他聲音發顫。
    年輕人沒有回答,隻是抬頭望向清澈的藍天,目光悠遠,仿佛穿透了時空。他輕輕抬起手,指尖無意識地在虛空中劃過一道極其玄奧、隱含九宮八卦至理的軌跡,卻又轉瞬即逝。
    “奇門遁甲…”他低聲自語,仿佛在確認一個久遠的記憶,“…真諦在‘選擇’…這一次,我選擇…看看這人間煙火。”
    他轉向目瞪口呆的李東來,笑容依舊溫和:“走吧,李家主。帶我去看看您的宅子。問題…應該不大。”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影子落在地上,隱約間,仿佛與當年那個背負斷劍、行走江湖的落寞道人的影子,有刹那的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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