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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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就到了大三開學前夕,離別的時刻終究還是來臨。
    最後一晚,淩寒將丁淺緊緊摟在懷中,兩人蜷在沙發裏聊到東方泛白。窗外偶爾傳來早班車的聲響,提醒著時間無情的流逝。
    "淩寒,"丁淺的聲音輕得像是怕驚醒了什麽,"我不去送你了。"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卷著他襯衫的紐扣。
    淩寒的手掌在她發間停頓了一下,然後緩緩落下:"好。"這個簡單的音節裏藏著太多未盡的話語。
    晨光透過紗簾,在他們之間投下斑駁的光影,像是即將分隔兩地的時差,已經提前在他們身上留下了痕跡。
    淩寒突然輕笑出聲,指尖卷起她一綹長發:"小白眼狼,"他的語氣帶著熟悉的無奈,"當年我在爺爺家等了大半天,都沒見到你這個白眼狼。"
    丁淺的耳尖頓時紅了,那是他們初遇時的往事。
    她佯裝生氣地捶了他一下,卻被他捉住手腕按在胸口。
    那裏傳來的心跳又快又重,震得她掌心發麻。
    “其實,那時候我在課室裏看到你走了的。”
    "這次..."淩寒的聲音突然啞了,"換我看著你走。"
    丁淺從他懷裏直起身子,淩寒的手指卻仍緊緊纏繞著她的指尖,不願鬆開。
    她俯下身,長發如瀑般垂落,在兩人之間隔出一方私密天地。
    這個吻很深,帶著晨露般的涼意。
    當第一縷陽光徹底穿透窗簾時,丁淺終於退開,淩寒的指尖還保持著方才的弧度。
    她轉身的背影被晨光鍍上一層金邊,而門關上的聲音,輕得像是怕驚醒了什麽易碎的東西。
    淩寒還是走了,去了幾千裏之外的異國他鄉。
    那時的他們,還天真地以為,時間和距離都無法撼動這段純粹的感情。
    日子在充滿思念裏緩緩而過,當大三上學期的尾聲臨近,丁淺接到了那通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電話——淩寒的母親邀約她在城中最昂貴的那家咖啡廳見麵。
    推開沉重的玻璃門時,丁淺的指尖在門把上停頓了一秒。
    咖啡廳裏飄來的濃鬱香氣與冷氣一起撲麵而來,她微微抬了抬下巴:"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這句話在她心裏打了個轉,最終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鞋子踩在大理石地麵上的聲響,像是某種倒計時,引領她走向那個坐在角落、妝容精致的女人。
    靠窗的位置,那位貴婦人正優雅地攪動著骨瓷杯裏的咖啡,銀匙碰撞杯壁的聲響,在安靜的咖啡廳裏格外清脆。
    她拉開椅子在貴婦人對麵坐下,喊了一聲:“阿姨好。”
    "你應該明白,"女人抬起眼,目光像在評估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你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淩母修長的手指輕扣杯沿,指甲上的裸色珠光在陽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澤:"你的家庭背景,你的出身,想必你自己最清楚。"
    杯中的黑咖啡映出她譏誚的嘴角:"原本想著年輕人玩玩也無妨,沒想到..."銀匙"叮"地一聲擱在碟上,"你這個野丫頭,除了有幾分姿色,還手段了得,先哄得他拒絕和我們吃團圓飯,到現在連it都能放棄。"
    “謝謝阿姨的讚美。”她淡淡的說。
    淩母聽到她的回答,窒了一瞬間。
    "要不是校方特意來電確認,"淩母的指尖在杯沿劃出一道銳利的弧線,"我都不知道他竟敢擅自回絕。"
    她下頜微抬,脖頸間的鑽石項鏈閃過一道冷光,"幸好我及時要求校方繼續辦理手續,否則..."
    丁淺的指尖在膝上輕輕一顫:"原來如此。"她抬起頭,聲音平靜得出奇,"無論如何,還是要感謝您為他保住這個機會。"
    "他是我兒子!"淩母突然拔高了聲調,手中的銀匙"當啷"一聲砸在碟上,"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道謝!"
    淩母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下來:"小寒如此優秀,理應匹配能與他比肩的人,共同攀登更高的巔峰。"
    "我完全讚同您的觀點,"丁淺唇角微揚,眼神卻堅定如初,"而那個與他並肩而立的人,隻會是我。"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淩母瞳孔微縮,眼前女孩從容的微笑突然與記憶中兒子的麵容重疊——那天他也是這般斬釘截鐵地說:"非她不可。"
    "年輕人,別太自信,話別說得太滿。"淩母的指尖不自覺地掐緊了杯柄。
    丁淺淩母,陽光在她眸中流轉:"不是自信,是確信。愛能跨越山海,亦可抵歲月漫長。"
    淩母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他不過是年少無知,如今在海外,身邊環繞著世家千金、名校才女..."她指尖輕點杯沿,"而你隻是一個鄉野村婦,家裏除了一窩吸血鬼以外,你能給他什麽?識相的話就該..."
    "他本就是太陽,"丁淺不疾不徐地打斷,眸光清亮,"何須借他人之光?"她微微前傾,茶盞在桌麵投下一圈淡影,"您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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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天高地厚!"淩母突然壓低嗓音,鑽石戒指在桌麵敲出危險的節奏,"讓你消失的辦法..."戒麵折射的寒光倏地劃過丁淺瞳孔,"我有一萬種。"
    丁淺望向窗外,她忽然想起那天,也是這樣的好天氣,他說"七百三十天,我一天都不會多待"時,眼底的堅定比任何鑽石都耀眼。
    "真老套。"丁淺忽然笑了,指尖輕輕敲擊著杯沿。
    "什麽?"淩母的眉頭蹙起,精心描畫的眼線微微上揚。
    "我說,真是老套的戲碼。"丁淺直視對方逐漸凝固的表情,"那您準備了那張五百萬支票了嗎?甩到我麵前,讓我離開您的兒子。”她的聲音不大,卻讓鄰座客人好奇地側目。
    "你——"淩母保養得宜的麵容閃過一絲扭曲,杯中的咖啡晃出危險的弧度。
    "還是說,"丁淺微微前傾,陽光在她睫毛下投下一片陰影,"在您心裏,淩寒連這個價碼都不值?"她突然話鋒一轉,"對了,他知道您今天約我嗎?"
    "他不需要知道這些瑣事。"淩母重新挺直脊背,頸間的鑽石項鏈閃爍著冷光,"年輕人懂什麽真感情。"
    "如果感情能用年齡衡量,"丁淺忽然輕笑出聲:"那您和淩叔叔當年,怎麽還會鬧得滿城風雨呢?"
    銀匙"當啷"一聲砸在骨瓷碟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淩母猛地抓起咖啡杯,卻在揚手的瞬間被丁淺穩穩扣住了手腕。
    "您若將這杯咖啡潑出來,"丁淺的聲音冷冽如刀,"我有權報警。"
    她緩緩鬆開鉗製的手,起身時裙擺帶起一陣微風,"我和淩寒約定過,任何事都要當麵說清,就是防著有人..."她意有所指地頓了頓,"從中作梗,失陪了!"
    丁淺突然停下腳步,半側過身:"啊,對了!淩女士,代淩寒問一句,你們當年離婚,您可曾有過半分遺憾?"
    不等回答,她就轉身離去,身後傳來杯盞碎裂的聲響,她的臉上浮起了笑容。
    她從來就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那些童年的拳腳相加,那些冷眼與嘲笑,早將她的骨血淬煉得比常人更加堅硬。
    惡意於她而言,不過是又一場需要直麵相對的風暴。
    玻璃門開合的瞬間,風鈴清脆作響,像是為這場鬧劇畫下休止符。
    丁淺沒有回頭,但後頸的皮膚仿佛被毒蛇的信子舔舐般泛起一陣寒意——那道淬了毒的目光正如影隨形地釘在她的背影上。
    那時的他們還不明白,成人世界的遊戲規則有多殘忍。
    兩顆赤誠的心,再怎樣熾熱跳動,也抵不過命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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