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她自睡夢中蘇醒，驀然察覺腰間環抱的手臂，不由一怔。
    她緩緩掀開眼簾，淩寒安睡的容顏近在咫尺，纖毫畢現。
    這張令她百看不厭的麵龐此刻格外安寧，他吐息勻長，眉宇舒展，幾縷淩亂的發絲隨意散落在光潔的額前。
    她已經記不清有多久了，每次醒來身邊總是空蕩蕩的。
    上一次像這樣睜開眼還能看見他熟睡的側顏，大概要追溯到一個月前了吧？
    "唉..."她無聲地歎了口氣，目光落在他頸間至胸口處斑駁的痕跡上——那是昨夜關於"主動權"的激烈討論留下的證據。
    想到這裏，她的耳尖悄悄染上緋紅，身體不自覺地輕輕扭動。
    感受到懷中人的動作，他在睡夢中下意識收緊手臂，將她摟得更緊。
    她的臉頰就這樣貼在他溫熱結實的胸膛上。
    他甚至還無意識地往上拉了拉被子，細心地蓋住她裸露的肩膀。
    聽著他平穩有力的心跳聲，她伸出左手環住他的腰身，像隻貓兒般蹭了蹭，再次沉入夢鄉。
    當她再次醒來時，陽光已經灑滿了整個房間。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發現淩寒早已穿戴整齊，正靠在床頭安靜地看書。
    "淩寒？"她聲音裏還帶著未散的睡意，軟軟糯糯地問道，"你今天怎麽在家呀？"
    淩寒聞聲放下書本，唇角微揚："醒了？今天放假，不用上班。"
    "真的嗎？"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灑進了星星。
    這個反應讓淩寒心頭一緊。
    他伸手連人帶被將她攬入懷中，下巴輕輕抵在她蓬鬆的發頂："是我不好，最近太忙，都沒時間陪你。"
    她在被窩裏蹭了蹭，帶著晨起的鼻音嘟囔："胡說什麽呀...又不怪你..."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就是覺得...大家都那麽忙，隻有我整天無所事事的..."
    在這個平凡的清晨，她第一次吐露了心聲。
    淩寒收緊了環抱她的手臂："淺淺，知道為什麽拳頭要先收回來再打出去嗎？"
    "我明白這個道理..."她把臉埋在他胸前，"隻是...我害怕這樣下去，會跟不上大家的腳步..."
    淩寒輕輕撫摸著她的長發，聲音溫柔而堅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時區。你現在看似在在原地踏步，其實是在積蓄力量。"他頓了頓，"而且，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淺淺在他懷裏抬起頭，眼眶微微發紅："可是..."
    "沒有可是，"淩寒的聲音溫柔得像是拂過湖麵的春風，"每次工作累了的時候，隻要想到家裏亮著的燈和你等我的身影，所有的疲憊就都值得了。"
    他捧起她的臉，額頭輕輕抵住她的，"一屋兩人，三餐四季，這就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淺淺的睫毛輕輕顫動，像蝴蝶振翅般在他掌心投下細碎的陰影。
    淩寒繼續道："這段日子就像是我偷來的幸福時光，"淩寒輕聲說道，指尖溫柔地梳理著她的發絲，"等你重返校園後，很快就會找到屬於自己的生活軌跡。"
    他的聲音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不過是比別人晚出發幾年罷了，這根本不算什麽。"
    他忽然揚起嘴角，露出笑容："等你培育出新的植物品種，就交給我這個金牌銷售來推廣。到時候咱們強強聯手，直接把你的研究成果賣到世界各地去。這麽算下來，你反而比別人多賺了好幾年的先機呢......"
    她靜靜地聽著他罕見的滔滔不絕的話語，心頭湧起一陣暖流。
    他還記得，一直都記得那個要把她的草藥賣遍全世界的承諾。
    突然間，她從他懷裏坐起身來，整個人像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她裹著被子，眼睛亮晶晶的："沒錯！幹就完了！"
    說完這句話，她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明媚笑容："謝謝你，淩寒，我去洗漱啦。"
    她裹著被子笨拙地挪下床，大白天的實在羞於坦誠相見。
    可就在腳尖剛觸到地麵的瞬間，一陣酸軟突然從腰間竄上來，她腿一軟，"撲通"跪在了地板上。
    淩寒猛的站起來，手忙腳亂地扶住她："沒事吧？"
    這一問可算點燃了火藥桶。
    她猛地抬頭，眼裏燃著兩簇小火苗，咬牙切齒道："狗、男、人！"
    方才起床時的低落情緒讓她暫時忘了，昨晚這個家夥是怎麽把她翻來覆去折騰的。
    現在渾身的酸痛都在提醒著她，始作俑者可不就是眼前這個裝無辜的混蛋。
    她氣鼓鼓地拍開他的手，裹著被子像隻憤怒的蠶寶寶，身後傳來淩寒憋笑的悶哼聲。
    淩寒突然一把將她連人帶被攔腰抱起，大步走向浴室。
    她驚呼一聲，像隻受驚的小兔子般在他懷裏撲騰："你幹嘛！放我下來！"
    他充耳不聞，走到浴缸前，他單手將她穩穩扛在肩上，另一隻手熟練地擰開浴缸的水龍頭。
    溫熱的水流嘩嘩作響，蒸騰起氤氳的水霧。
    調好水溫後，他又小心翼翼地將她換回公主抱的姿勢。
    浴室內漸漸被溫暖的水汽填滿，淩寒就這樣靜靜地抱著她等待浴缸放滿水。
    她原本還想掙紮，卻在感受到他胸膛傳來的穩健心跳時，突然安靜下來，像隻收起爪子的小貓，輕輕將腦袋靠在他肩頭。
    "還生氣嗎？"他低頭在她發頂落下一個吻，聲音裏帶著藏不住的笑意。
    水聲潺潺中，她悶悶地"哼"了一聲，卻不由自主地往他懷裏又蹭了蹭。
    淩寒的手臂收緊了幾分，兩人就這樣站在氤氳的熱氣中，誰都沒有再說話，卻比任何時候都更貼近彼此的心跳。
    當浴缸的水位漸漸升高，水麵泛起細小的漣漪時，淩寒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來，雙手仍穩穩地扶著她的腰："來，試著站一站。"
    她扶著浴缸邊緣，確認自己能站穩後，她頭也不回地甩出一個字："滾。"
    "好嘞。"淩寒從善如流地應道，嘴角卻勾起一抹寵溺的弧度。
    他退出浴室，臨走時還不忘將門虛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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