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死在你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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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的晨光透過紗簾灑進書房,淩寒正對著電腦開視頻會議。
    往常這個時候,丁淺早就開始不安分地搗亂,今天卻異常安靜。
    他忍不住走神,側頭看向身旁的人。
    她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那份通訊記錄,眉心擰成一個小小的結。
    當看到淩母約見當天與丁父的通話記錄時,她嘴角浮起一絲冷笑:"真是迫不及待啊..."無意識間,手中的筆被她攥得死緊,指節都泛了白。
    而淩寒恰好轉頭看到這一幕。
    晨光中她側臉的輪廓格外清晰,那個被往事逼出冷笑和緊繃著下頜線的丁淺的陌生樣子,像一根細針紮進他心裏。
    視頻會議裏的聲音突然變得遙遠,他隻想伸手撫平她眉間的褶皺,卻又怕驚擾了她。
    她沉浸在思緒中良久,終於抬起頭來,卻猝不及防地撞進淩寒深邃的目光裏。
    那一瞬間的怔忡後,她條件反射般地揚起嘴角,眉眼彎彎地衝他綻開一個熟悉的笑容——就像晨霧突然被陽光驅散,方才眉宇間的陰鷙瞬間無影無蹤。
    淩寒的手自然而然地抬起,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指尖眷戀地在她柔軟的發絲間多停留了一秒。
    隨後他若無其事地轉回視線,重新看向電腦屏幕,仿佛方才那一瞬的心疼從未存在過。
    兩人都默契地維持著這份平靜的表象,誰都沒有戳破那層薄薄的窗戶紙。
    丁淺的視線重新落回那份銀行流水上,目光死死盯著那個刺目的數字——淩母的賬戶在同一天轉出了一百萬,收款方是個陌生的私人賬號。
    她漸漸理清了思路:淩母聯係完丁父後,就安排了其他人來處理她,隻是不知道這一百萬裏,有多少是她的"賣身錢",又有多少是打點關係的費用。
    "嗬..."一聲冷笑不受控製地從唇邊溢出。
    一百萬就買斷了她的人生,而她卻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那些被時間衝淡的恨意,此刻又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啪!"手中的鉛筆突然斷成兩截。
    這清脆的斷裂聲讓兩人同時一怔。
    丁淺還沒反應過來,淩寒已經大步走來,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心被木屑紮出了幾道紅痕。
    他二話不說拉著她到沙發坐下,從茶幾底下取出醫藥箱。
    燈光下,他緊抿著唇,用鑷子小心翼翼地挑出每一根木刺。
    碘伏棉簽擦過傷口時,她忍不住輕顫了一下。
    "對不起..."她小聲囁嚅,"想起以前的事,一時沒控製住..."
    淩寒依舊沉默,隻是手上的動作又輕了幾分。
    直到貼好創可貼,他才突然將她拉進懷裏,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聲音沙啞:"該說對不起的人...從來都不該是你。"
    丁淺輕輕推了推淩寒的手臂,扯出一個笑容:"我真的沒事,你會議還沒結束呢,快去忙吧。"
    淩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終沉默地回到電腦前。
    丁淺蜷在沙發裏,抱著膝蓋繼續思考。
    那個神秘的私人賬戶——如果能查到持有人身份,會不會成為破局的關鍵?但對方會願意冒險指證淩母嗎?
    想到父親,她苦笑著搖頭,自言自語道:"他怎麽可能幫我...我到底在期待什麽。"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帶著說不盡的疲憊。
    當丁淺終於理清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時,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雖然事情脈絡已經明朗,但關鍵證據的缺失讓這個案子舉步維艱——難怪陳律師會說勝算渺茫。
    現有的這些零碎資料,甚至連警方立案的標準都達不到,隻能走自訴途徑。
    可自訴...證據鏈又殘缺得厲害。
    她煩躁地伸手想抓自己的頭發,卻在半空中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截住。
    不知何時,淩寒已經結束了會議,此刻正握著她的手腕,順勢在她身邊坐下,將她整個人攬入懷中。
    "別這樣。"他低聲說,手指輕輕梳理著她方才被自己揉亂的發絲,“我們慢慢來。”
    她像隻疲憊的小貓般窩在他懷裏,悶悶地說:"好難啊..."
    "我幫你。"淩寒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丁淺卻突然直起身子,伸手捂住他的嘴。
    兩人目光相接,都明白那未盡的話語意味著什麽——是要他去說服母親認罪,是要他親手將生母送進監獄。
    "這件事,到此為止。"她一字一頓地說,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決,"答應我,永遠不要再提。"
    淩寒凝視著她微微發顫的指尖和泛紅的眼眶,最終隻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他伸手將她重新攬入懷中,他知道,這是她給他最溫柔的殘忍——寧願自己背負所有,也不願讓他陷入兩難的境地。
    微風輕輕掀起窗簾,淩寒收緊了環抱她的手臂。
    "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恩怨。"感受到他收緊的手臂,她輕聲說道,聲音悶在他的襯衫裏。
    淩寒的下巴輕輕蹭著她的發頂:"我知道...隻是心疼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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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怎麽會不懂他的心疼?可正是這份心疼,讓她更不能接受他的幫助。
    這段感情裏,她已經欠他太多太多了。
    "沒關係,"她突然仰起臉,嘴角揚起狡黠的弧度,"你媽媽欠我的,就由你慢慢還吧。"指尖調皮地戳了戳他的胸口,"反正啊,我寧願是你欠我,也不要我欠你。"
    淩寒望著她強撐的笑顏,心髒像是被什麽狠狠揪了一下。
    他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一口,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好,我用一輩子慢慢還。"
    淩寒突然低笑一聲,無奈地揉了揉她的發頂:"你啊...有時候直白得讓人招架不住。"
    丁淺像隻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仰著臉理直氣壯地說:"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坦誠相待嗎?猜來猜去多累啊。"
    她的眼睛在陽光下亮晶晶的,像是盛滿了星星。
    "嗯,坦誠相待。"淩寒溫柔地重複著,指尖輕輕描摹著她的眉骨。
    她突然湊近,鼻尖蹭了蹭他的:"所以啊,以後不許再偷偷心疼了。"頓了頓又補充道,"要心疼就光明正大地心疼。"
    淩寒被她的話逗笑,胸腔傳來輕微的震動:"遵命,我的大小姐。"
    說罷在她眉心落下一個輕吻,像蓋下一個溫柔的印章。
    她氣鼓鼓地嚷著:"我就是不服氣嘛!明明都是始作俑者,憑什麽她就能全身而退?最氣人的是人家做得滴水不漏,連個把柄都抓不到..."
    淩寒看著她這副毫無防備的模樣,忍不住挑眉提醒:"這位小姐,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敵方陣營"的人?"
    丁淺猛地瞪大眼睛,像是突然驚醒般一把捏住自己的嘴,指縫裏漏出一聲含糊的"啊!"。
    看著她這副孩子氣的反應,淩寒忍不住笑出聲來,伸手揉了揉她蓬鬆的發頂。
    她懊惱的樣子像隻偷吃被抓包的小貓,讓他心頭軟得一塌糊塗。
    "晚了,"他故意板起臉,眼裏卻盛滿笑意,"情報已經泄露了。"
    說著還作勢要拿手機,"要不要現在就給"敵方首領"通風報信?"
    丁淺立刻撲上來搶他手機,兩人笑鬧著滾作一團。
    這一刻,那些沉重的恩怨仿佛都暫時遠去了。
    "淺淺,"淩寒突然握住她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手心上的創可貼,"想案子歸想案子,但別讓自己陷在過去的情緒裏,這是你自己說過的。"
    她怔了怔,隨即釋然地笑了笑:"剛剛翻到那些記錄的時候,確實突然很恨。不過現在那股勁兒已經過去了。"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她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金色光點。
    淩寒溫柔地揉了揉她的發頂:"我會全力以赴的。"語氣認真得像在宣誓。
    她立刻誇張地垮下臉,拖長聲調:"我—謝—謝—你—啊—"每個字都咬得重重的。
    突然畫風一轉,她哼起了小調,指尖還跟著節奏在淩寒胸口打拍子:"罷了~今生今世要死,就一定要死在你手裏~"尾音故意顫了顫,唱得百轉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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