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過後，丁淺距離期末考試隻剩兩周時間，她開始緊張起來。
    這些天，淩寒白天送她去學校後就回公司處理事務，晚上則雷打不動地給她補習理科功課。
    然而，除了要應對丁淺的考試壓力，淩寒在公司也遇到些不大不小的麻煩。
    這一年來，他眉眼間的冷峻漸漸被溫柔取代，同事們幾乎都忘記了他從前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年會上，全公司都親眼目睹了總裁對丁淺的百般嗬護，這讓不少女同事的心思又活絡起來。
    其中，市場部的新來的劉薇尤為明顯。
    她早已傾心於這位英俊的總裁，但老同事們關於他冷漠性情的傳言令她遲遲不敢行動。
    直到年會上見到他那罕見的溫柔神情，她終於按捺不住了。
    這天早上，淩寒正想著丁淺昨晚複習時打瞌睡的可愛模樣，心不在焉地經過市場部。
    劉薇遠遠瞧見，心思一轉：“那女孩雖生得一張精致麵孔，身形卻過於單薄。
    倘若這般纖弱之姿都能贏得淩總青睞，那容貌相當而體態更為婀娜的自己，豈非更有勝算？”
    其他女同事見她蠢蠢欲動的樣子，自然明白她的意圖，卻也不阻攔，隻等著看總裁的反應。
    就在淩寒走近時，劉薇“不小心”崴了腳，整個人順勢朝他懷裏倒去……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竟被結結實實撞了個滿懷。
    劉薇手中的水杯傾倒，冰涼的液體浸透了他的西裝。
    淩寒這才猛然回神，急忙後退一步，卻見對方已經伸出一隻塗著精致指甲油的手，若有似無地按在他胸膛上借力站穩。
    "淩總，真是不好意思呢～"劉薇仰起畫著精致妝容的臉，眼波流轉間盡是風情。
    淩寒的眉頭瞬間擰成了結，眼底的溫度驟然降至冰點。
    他毫不留情地甩開那隻搭在他胸前的手。
    劉薇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帶得踉蹌了一下，精心打理的卷發都散亂了幾分。
    他當眾解開被水浸透的西裝扣子，昂貴的麵料"唰"地一聲滑落在地。
    "扔了。"他冷聲道。
    助理慌忙小跑著撿起西裝，淩總的態度竟和多年前如出一轍，連厭惡的表情都分毫不差。
    整個市場部再次瞬間鴉雀無聲——這麽多年過去了，原來淩總骨子裏的冰冷從未改變。
    "你，自動離職。"淩寒修長的手指直指劉薇，聲音像是從冰窖裏撈出來的，每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事不過三。"
    他轉身時襯衫下擺劃出一道淩厲的弧度，鋥亮的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麵上，清脆的聲響在死寂的市場部裏格外刺耳。
    職員們慌忙埋首於文件堆中，連呼吸都刻意放輕，生怕成為下一個被殃及的池魚。
    老職員們把腦袋埋得更低，額角幾乎要貼上桌麵。
    這樣的戲碼，他們已見識過兩次。
    若再有不知死活的來第三次，恐怕整個部門都要跟著遭殃——畢竟淩總那句"事不過三"，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
    淩寒回到辦公室，修長的手指按了按太陽穴，突然按下內線："鴻祺，進來。"
    陳鴻祺快步走進來，心裏還在為市場部的事窩火。
    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非要觸總裁的逆鱗，連累整個公司氣氛都緊張起來。
    "淩總，您吩咐。"
    "安排人收拾一下樓上的辦公室，"淩寒的視線落在桌麵的相框上，裏麵是他們和淩叔的合影，"今天內搬回去。"
    陳鴻祺微微一怔，隨即了然："好的，我這就去辦。"
    轉身時嘴角不自覺上揚——總裁終於要搬回頂層專屬辦公室了。
    落地窗前，淩寒望著遠處高樓的輪廓，耳邊仿佛又響起丁淺上次來時好奇的話："怎麽不是獨層辦公室啊..."
    陽光透過玻璃在他冷峻的輪廓上鍍了層金邊，他唇角微揚："好像，搬上去也不錯。"
    .........
    期末考試前一周，淩寒已經搬到了獨層辦公室辦公。
    整層除了他和助理團隊外空無一人。
    他時常想象著等她考完試帶她來參觀時驚喜的樣子，覺得這份空曠恰到好處。
    臨近下班時分，陳助理急促地敲開辦公室門，言簡意賅的說："淩總，集團大樓外聚集了大量記者。不知誰泄露了丁小姐的信息，他們不僅查到她父親入獄的事，還在質疑您與罪犯女兒的關係是否涉及集團灰色交易......"
    淩寒立即撥通丁淺電話，鈴響一聲就被接起："少爺？怎麽啦？"
    "淺淺，下課了嗎？"他聲音沉穩。
    "剛下課，正在往校門口走呢。"電話那頭傳來疑惑的聲音，"奇怪，今天校門口怎麽這麽多人？"
    "現在立刻轉身去後門等我。"淩寒果斷道，"那些記者可能是衝你來的。"
    "好。"丁淺沒有多問，幹脆利落地轉向後門。
    淩寒起身係上西裝紐扣："鴻祺，記下所有媒體的名字，就說明日八點左右我會專門接受采訪，學校那邊的你也處理一下，現在我先去接淺淺。你順便查查是誰泄露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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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陳特助迅速應下。
    淩寒乘專用電梯直達地下車庫，灰黑色轎車如離弦之箭駛向學校。
    當他在後門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丁淺敏捷地鑽進車裏，他們趁著記者不熟悉校園布局的間隙，順利駛離了是非之地。
    淩寒一手穩穩把控著方向盤，一手緊緊攥著丁淺的手。
    他目視前方，簡明扼要地說明情況："別怕，等回家就處理。"
    丁淺心裏已然明了——又是這樣，又是在這種時候。
    她用力回握住他的手，語氣堅定："我可不怕。"
    他從後視鏡裏瞥見她眉眼彎彎的笑靨，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了幾分。
    而在他心底，對這件事的幕後主使，已然有了猜測。
    看見淩寒皺著的眉頭，丁淺忽然傾身靠近，溫熱的唇幾乎貼上他的耳廓："少爺，你皺眉的樣子..." 她故意放輕的嗓音裹著呼吸的熱度，"好像要殺人呢。"
    淩寒猛地踩下刹車，輪胎在斑馬線前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將人抵在座椅上。
    車窗外，紅燈的光暈染紅了兩人的輪廓，他喉結滾動，聲音低啞得可怕："再撩撥，回家先辦了你。"
    "好啊。"她笑得像隻得逞的貓兒，舌尖輕輕掃過下唇。
    淩寒閉了閉眼，忽然低笑出聲。
    他鬆開鉗製，重新發動車子時，眉宇間的戾氣已然消散。
    是啊，這算什麽事呢？
    後視鏡裏映出她輕鬆的眉眼，那些魑魅魍魎，不過都是跳梁小醜罷了。
    門鎖"哢嗒"落下的瞬間，淩寒一把將人拽進懷裏，反手就把她抵在了玄關的牆上。
    他低頭封住她的唇，這個吻又凶又急，帶著幾分未消的怒意和說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
    分開時，他拇指重重擦過她微腫的唇瓣："先討點利息。"
    丁淺氣息還沒喘勻就笑了："好呀。"
    淩寒揉了揉她發頂，牽著手把人帶到書桌前，他打開筆記本電腦，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出一串指令。
    淩寒指尖輕敲桌麵："淺淺，把判決書和我們的心理評估報告發我一份。"
    "好。"丁淺立刻拉開抽屜，翻出文件仔細拍照發送。
    淩寒接收後快速瀏覽，突然皺眉："我的報告呢？"
    "沒有。"丁淺斬釘截鐵地回答。她太了解他了——這個男人想用自己曾經確診雙相情感障礙的病例來轉移火力。
    一旦公布，所有矛頭都會指向淩氏繼承人精神狀況這個更勁爆的話題。
    "淺淺......"淩寒還想說什麽，卻被她猛地按住手腕。
    "淩寒，"她罕見地強硬的叫他，聲音發顫卻異常堅決，"你敢這樣做，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皮膚，"回答我，聽明白沒有？"
    兩人對峙間，她看見他眼底翻湧的暗潮，那是野獸被強行關回籠子的不甘。
    最終淩寒別過臉，喉結滾動幾下，沉默著將文件發送給公關團隊。
    鍵盤敲擊聲裏，丁淺悄悄鬆開攥得發白的指尖。
    丁淺挪動椅子挨著他坐下，登錄校園論壇——果然已經冒出幾個陰陽怪氣的帖子：【驚！某學霸校花竟是罪犯之後】【扒一扒那個精神病學生的後續】...
    丁淺突然"噗嗤"笑出聲來，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屏幕直樂。
    淩寒側目看她，就見她指著一條評論興奮地說："少爺快看！他們都說我是學霸校花誒！"
    淩寒抬手輕敲了下她的額頭，眼底漾開無奈又寵溺的笑意："是是是，我們家淺淺最厲害了。"
    丁淺正低頭刷著論壇，突然手機裏傳出一陣嘈雜的背景音，緊接著響起一個女孩帶著哭腔的喊聲："我沒病......"——那分明是她自己的聲音。
    淩寒瞳孔驟縮，那聲音刺得淩寒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劈手奪過她的手機，屏幕上正是當年丁淺被父親當眾汙蔑有精神病，被同學按在食堂地板上掙紮的畫麵——因為今天的風波，這個陳年舊帖又被好事者頂了上來。
    "我...從來沒看過這個。"丁淺聲音發飄，瞳孔微微擴散。
    淩寒一把扣住她的後腦按進懷裏，另一隻手飛快地關閉視頻："乖，別看。"
    他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指尖卻利落地將鏈接轉發給公關團隊，附上簡短的指令：【處理幹淨】。
    手機被扔到沙發角落，他一把將人摟進懷裏吻下去。
    雙唇相觸的瞬間，丁淺嚐到了鐵鏽味——原來是他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那些在美國的深夜如潮水般湧來：
    這個視頻他看過太多次了。每一次暫停、回放，都是往心上紮一刀的痛，卻也是支撐他提前修完學位的執念。
    "少爺..."丁淺摸到他後背的襯衫全濕透了，像從水裏撈出來的。
    淩寒這才發現自己在發抖，他把臉埋進她肩窩深深吸氣，聞到她衣服上淡淡的洗衣液味，才慢慢找回現實感。
    他抬起頭時，發現丁淺已經淚流滿麵。
    "沒事了，"他擦掉她流到下巴的淚珠，"這次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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