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說的,不是劇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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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沒看我,但我畫你千遍,隻為等你轉一次身。”
周墨的聲音低而清晰,在排練廳內回響,像一支筆劃過紙頁時的定音線。
米悅的手指在劇本邊緣一顫,像是突然被鈍器輕敲了一下神經中樞。
這一幕,是劇本第三場:“初別前夜”。
台詞明明是戲裏安排,可她分明記得,這句話,她在某張漫畫留言區看過一模一樣的表達。
那幅畫是一道夜光下的背影,長發女孩站在圖書館天井前,周身無光,唯獨目光所至處亮著一盞台燈。
那盞台燈的光,是她桌上的。
她當時刷到那張圖時,心口頓了一下,沒敢留言,隻是悄悄保存。
那夜之後,她關了評論,不再關注更新頻率,可每逢上線,總還會點開看完,再假裝無事發生地退出。
現在,那句話突然被現實中的“他”在舞台上念出來。
她說不上是一種什麽感覺。
像是終於確認一件原本就懷疑的事,又像是被逼著正視自己一直回避的答案。
她強行壓住指尖顫抖,翻開劇本,強裝鎮定地繼續。
對麵,周墨靜靜看著她,眼神沒有一點“角色感”,隻有她——此刻的她。
“好,cut。”導演站起身,“情緒節奏抓住了。今晚先到這裏,明天繼續。”
劇組成員陸續起身、收拾、聊天,空氣中的緊繃氣息逐漸散開,化成奶茶香、呼吸聲、笑語聲。
隻有她一個人還沒動。
她在原地坐了一分鍾。
那段台詞,在她耳裏還沒走遠。
——
在後台,唐思雨還在翻看後台速寫備份圖。
當畫麵切換到那張“雨幕下的孤立背影”時,她忽然皺了皺眉。
“咦,這圖……”
她想起一件事。
幾天前,馬一鳴曾發給她一張“劇組彩蛋圖”,說是“內部機密,不要外傳”。
她當時隨手一滑,沒多在意。
隻不過馬一鳴很快就撤掉了。
劇排前一天,導演專門強調了一件事:
“排練期間,任何人不得私自拍攝、上傳、外泄任何劇本台詞或場景素材。”
所有人都點頭,簽了保密協議。
但唐思雨看著那張投影速寫時,心頭還是起了波瀾。
馬一鳴不是劇組的,他怎麽會有這圖?
她的眼神變了。
她抿了一口奶茶,卻沒咽下,隻是靜靜盯著那張圖,像在默記每一筆彎折。
心裏湧上一種模糊的不安。
她沒有立刻說出什麽。
但那一刻,她已經,開始懷疑了。
——
第二天,排練進入“雨別”段落。
也是劇本裏,情感濃度最高的幾場戲之一。
舞台布置按速寫圖複原,投影背景換成灰藍線稿風格,燈光壓至最低,隻留一束聚光定點。
劇組氣氛靜了下來,連調燈的技師都放輕了呼吸。
這場戲的核心情境,是分別前的隱忍與不舍。
周墨早早就將畫好的線稿交給光控組。
“這個背景想用我的版本。”他說得不重,但語氣認真。
當投影緩緩鋪展在背景幕布上時,全場靜了三秒。
傘是傾斜的,雨是稀密交錯的白線,一隻腳剛踩進水窪,漣漪未散。
那女孩站在畫中央,低著頭,一動不動。
米悅一上場,看見投影,腳步忽然慢了半拍。
她的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台詞本。
那不是隨便畫的場景。
那是她——
入學那天,宿舍卡落在書包裏,手機沒電,站在校門口被雨困住。
她撐著一把沒完全撐開的舊傘,雨水濕透肩頭。
那是她人生裏少有的落魄時刻。
她沒告訴過任何人。
也沒有拍過照。
但現在——她站在那幅圖裏。
被畫進了劇本。
畫進了“他”的劇本。
她開不了口。
周墨此刻站在她身後,讀著另一段台詞:
“你說要走的時候,我沒攔你,不是我不想。”
“是我怕你看見我畫你。”
“你一看,我就畫不下去了。”
空氣像忽然冷了兩度。
她回頭,目光直勾勾地看著他。
她的眼神裏藏著三個字:
“你畫了我?”
他沒說話。
他隻是看著她,像是在等一個她親口說出的確認。
她沒問出口。
導演喊停的時候,她還是沒動。
隻有手上的劇本,已經被攥出指印。
台下安靜得像時間靜止。
沒人聽見,她在心底輕輕說了一句:
——你不是在演戲,你是在說真的。
——
排練結束時,劇組還沉浸在“雨別場”的餘溫裏,燈光沒全亮,仿佛誰都不願太快抽身。
“今天情緒濃度不錯,大家辛苦。”導演看了眼表,說:“去對麵清杯社喝杯熱的,算今晚的小收工。”
“耶~!”大家都叫了起來。
劇組浩浩蕩蕩一群人湧入那間熟悉的奶茶鋪,占了一整排木質長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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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黃燈光把每個人的臉都照得柔和起來,連最鋒利的棱角也被融進牛奶氣味裏。
在奶茶店的劇組閑聊中,有人隨口問:
“剛才那句‘我怕你看見我畫你’,誰寫的?”
有人隨口答:“若琳啊,編劇嘛。”
“我靠,她怎麽老能寫出這種把人刺一刀的句子?”
但陳若琳輕輕抬頭,隻說了一句:
“我隻是寫下了,別人沒說出口的話。”
有人笑。
有人點頭。
也有人,在沉默裏忽然慢了一秒呼吸。
米悅拿著奶茶,沒怎麽喝。
她的劇本放在腿上,指節輕輕搭在封麵上,指尖微涼。
她抬頭看周墨,發現他也正看她。
兩人都沒說話。
但心裏都知道——
那不是劇本的台詞,是他藏了很久,沒敢告訴她的心事。
她微微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空著的座位。
下一秒,周墨走過來坐下。
不是她邀請的,是其他人“順手安排”的座位。
“你倆靠得這麽近,演起來才有感覺嘛!”有人打趣。
周墨沒說話,隻低頭搖動杯中的奶茶。
她想了想,還是先開口了。
聲音壓得很輕,在熱氣騰騰的桌麵中漂浮:“你畫的那張——校門口那天,是偶然嗎?”
“你是說,雨幕投影?”
“嗯。”
他沒立刻回答。
而是把吸管插進去,咬了一口,再放下。
“不是偶然。”
他說,“我那天路過,看到你站著,一動不動。”
“我沒上前,因為……你看起來不想被看見。”
“但我還是畫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
“那你……為什麽把它畫進劇本裏?”
他像是思考了很久,又像根本沒猶豫。
“因為我不知道怎麽說清。”
“但我想讓你知道,我不是從劇本才認識你的。”
他把話說完後,低頭,看著奶茶裏的白霧。
她沒回答。
隻是輕輕吸了一口手裏的杯子,心跳在耳膜裏震得發疼。
幾分鍾後,她輕聲說:“那我以後不翻台詞了。”
“為什麽?”
“怕一翻,看到的不是角色,是我自己。”
他頓了一下,回頭看她。
她偏頭看著桌麵上的劇本,聲音極輕:
“因為你寫的不是戲,是我不敢說的那些話。”
周圍人還在討論道具燈光、投影重疊、情緒節奏。
他們兩人的那段話,沒有人聽見。
隻有桌麵下,她拇指輕輕勾了一下劇本封麵——
那一頁,畫著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影子。
而他,像一直站在光影外的那個人,默默等她走進去。
——
同一時間,演出禮堂後台數據記錄室內。
林傑東獨自坐在屏幕前,敲出最後一行追蹤命令。
他跟導演說了,還有一些數據在處理。
他調出劇展素材庫的訪問日誌。
一份未署名的線稿pdf,在過去72小時內被提取多次。
前三次,是係統內部調用。
最後一次——
時間:淩晨126。
路徑:外部跳板 → 教學樓ifi → 宿舍區c棟三層。
ip定位成功。
他把數據與設備綁定識別碼匹配。
他沒有急著出手。
隻是靜靜把記錄截圖,存入加密文件夾,起名為:
【_soburn】。
他戴上眼鏡,起身時,口中低聲念了一句:
“這一回……別讓我看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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