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你的夢,我能不能住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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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墨說,他最近做了個夢。
不是那種灰霧繚繞、醒來就忘了的夢,是那種清得幾乎像畫麵截出來的電影——
一整片天幕,是深藍色的,星星像被打碎的畫筆滴下來,滴在草地上,也滴進他心裏。
夢裏,他躺在草地上,側頭,就看到她。
不是畫裏那種模糊剪影,不是速寫裏的光影概括。
是她,睜著眼,望著星星,一隻手抓著衣角,另一隻手蜷在自己膝蓋下,像是怕被風吹走的人類小動物。
她輕聲問他:
“你為什麽夢見我?”
那一瞬間他沒說話,隻是覺得——夢,是不是也能預示現實?
於是他把夢記了下來,畫在素描紙左上角,右下角空著,留給她寫台詞。
“如果我畫一幅夢,你能不能給它寫個對白?”
他側頭看她,眼裏藏著星星的碎片。
“不然這段夢,就太安靜了。”
米悅翻著他草圖,紙張帶點褶痕.
卻能看見星光分布的邏輯,有一顆星星孤零零落在角落,被他用藍鉛筆圈住了.
下麵寫著一行極小的字:
【那是她說“要是能在夢裏看一次星星就好了”之後,我夢見的。】
米悅沒說話。
她隻是很慢很慢地翻著那張紙,把指尖的熱度一點點傳進去。
那星星,她記得。
那句話,她也說過。
那天她太累,趴在桌上隨口說了一句:“最近太忙了,我都想做個夢,夢見自己在看星星。”
她沒想過有人會記得。
更沒想過,會有人為一句隨口說出的話,畫一整幅天幕。
“那你畫吧,”她低聲說,眼睫微垂,“我來寫台詞。”
周墨沒有笑,但他眼睛亮了一瞬,像誰在他心裏輕輕打了一束光進去。
“你不怕寫得不對嗎?”
“夢嘛,哪有對不對。你畫了我夢見星星,我就給你寫——我為什麽在你夢裏。”
他說不出話了。
不是因為震驚,而是因為他知道——她已經住進他的夢裏了。
而現在,她要開始反過來,在夢裏寫自己。
像是在翻寫他們的故事,也像是在翻譯他從來沒說出口的那一句話:
你是我夢見的全部可能。
他們並排坐在窗邊,桌上攤著紙、筆、水杯和她沒喝完的檸檬水。
陽光斜落,落在她鬢角那一縷發上,細得像是星光碎片。
他側頭看她,她低頭看紙。
沒人說話。
但心跳很快。
就像——這一刻,比任何一個夢都要真實。
——
米悅看著那片星空,紙上沒有配字。
隻有線條,柔和又克製,像他總是說不出口的情緒。
每一顆星星,都藏著一絲小心翼翼的溫柔。
她手裏握著筆,一時沒落筆。
周墨說:“你不用急,我隻是……”
“不是急。”她打斷他,語氣低下去,“是我想好了。”
她把筆落在最右邊那顆星下,寫了一句台詞。
寫完,遞過去。
他看了一眼,指尖頓住。
“我不是夢見你,是我一直想你。”
很輕的字,像怕吵醒了夢裏的人。卻又分明紮進他眼裏、心裏、連他手背上的血管都因為這句話而輕顫。
他沒有說話,隻是用極慢的動作,把那張紙收進自己的文件夾裏,像收一張特別的車票、一張隻有他們兩人知道出發點與終點的地圖。
文件夾上,他寫了一個新標題:
《和她的夢》
她看見了,卻裝作沒看見。
隻是側頭笑了一下,那種笑不明顯,像剛剛聽見遠方有人叫自己名字。
“你不是說想畫個係列嗎?就叫——‘夢的形狀’。”
他低聲應了一句:“夢,是不是長得像你現在這樣?”
她輕笑:“不是,是你現在看我的樣子。”
他抬眼,看進她眼睛裏。
那裏麵沒什麽複雜的情緒,幹淨得像天色未褪的清晨,可就是那樣一眼,他忽然有點想靠近。
不是那種衝動的喜歡,是那種——“如果不說話,她是不是就會離開”的不安。
他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麽,話還沒出口,手機震了一下。
是馬一鳴的微信:“你明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看露天電影?我拉了她,她說‘看情況’。”
他回了句:“不了。她在我這兒。”
不是物理意義上的“這兒”,是她此刻正寫著他夢裏的對白。
這個瞬間,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她不是路過他的夢。
她是——
走進來的。
他們繼續寫夢的段落。她提出:“不如我們一起做個設定吧,像黑刻那樣,有主線劇情。”
他點頭:“主線是……”
“夢的世界,每個人隻能夢見一個人。你選的那個人,就是你最放不下的情緒。”
“你選了誰?”
她反問得幹脆,帶點挑釁。
他沒接話,反而反問:“那你選了誰?”
她眼神微挑:“我嗎?我選了——那個一直不告訴我夢裏是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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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一聲,低頭寫下一個台詞:
“如果你願意,我把夢都畫成你。”
她靠過去一點,看他寫的字。
那行字的末尾,暈開了墨。
她沒問他是不是手抖了。
她隻把自己的手,悄悄靠過去,碰了一下他的。
不是牽,是像從“故事共創”滑進了“情緒共鳴”的臨界點。
那是他們第一次,寫同一個夢,像在為未來寫開頭。
那張紙,最終被貼在青鳶工作室的白板上,旁邊寫著:“夢境項目·第一階段·共構段落1”。
沒有署名,卻隻有他們兩個知道——
那是他們兩個人的夢。
也是他們,兩個人的未來。
——
工作室的燈光不是冷白,是米悅調過的暖黃。
她說過,情緒型創作者不能被壓著亮度工作。
周墨沒反駁,隻在白板上貼了兩層亞麻紙,像在為某種“日後曝光”的情緒提前加一層柔光濾鏡。
這一晚,青鳶工作室隻亮著一盞燈。
白板正中,貼著那張紙——
他們一起寫的夢。
她坐在沙發靠邊的位置,看他拿起那張紙的動作特別慢。
像在貼一張指南,也像在掛一封信,或者一段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告白。
他沒說什麽。
隻是撕開一枚透明膠帶,輕輕貼住紙的四角。
然後退後一步,站著看了很久。
她問他:“你看什麽?”
他說:“我在等它,變成真的。”
她靠近一步,聲音低下去:“哪一部分?”
他說:“你說那句——我不是夢見你,是我一直想你。”
她沒接話。
隻是伸手,輕輕按了一下那張紙。
動作很輕。
但她的指尖落下那一秒,周墨像被電了一下。
他回頭,看她。
她看著紙,沒看他。
她說:“這不是夢,是我們寫下來的現實。”
“你敢不敢,把它當真?”
他沒答。
隻是從身後抽出一支紅筆,在那張紙的邊緣,寫下五個字:
“共夢計劃·001”
她低頭看那幾個字,突然笑了。
“你真是……太會偷偷愛人了。”
“什麽?”
“你以為你在寫夢。其實你是在寫我。”
他沒否認。
隻是輕輕說:“你知道我怕什麽嗎?”
“怕什麽?”
“我怕你夢裏沒我。”
她抬眼,認真地說:“你要是敢一直畫,我就敢一直夢。”
他那一刻什麽都沒說,隻是輕輕伸出手,指了指窗邊。
“你看。”
她轉頭。
玻璃窗外,燈光未滅,夜色裏,是南大教學樓斑駁的光。
而他的倒影,落在玻璃上。
像一幅畫。
像她曾無數次在腦海裏幻想過的那一幅——
她站在光裏,他在她身後,不說話,卻什麽都明白。
這一次,不再是她在被畫。
是他們在一起,畫下了那個夢。
他們回過頭,再次看那張紙。
他低聲說:
“如果以後有很多夢。”
“我都希望,是和你寫的。”
她點頭,說:“那你要小心。”
“為什麽?”
“我可能會把你寫得——不太像你。”
“像誰?”
她說:“像我喜歡的人。”
他笑了。
那是他們此刻最默契的一次笑——沒有告白,也沒有劇情。
但所有人都知道:
那張貼在白板上的紙,是他們的第一幅“共夢作品”。
而她——
已經不是他故事裏的女主角。
她,是一起寫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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