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無情亦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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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如電芒閃爍,刹那間便現身於熊烈麵前。此時,周遭靜謐得隻剩風聲,灰暗的天色仿佛一塊沉重的鉛板,沉甸甸地壓在熊烈頭頂。夜雨瞧見二人,眼中滿是詫異,率先開口問道:“你們不是已經離開無盡魔淵了嗎?為何又再度折返?”
來者正是劍聖東方雲霓與狂刀冷嘯風。東方雲霓亭亭玉立,一襲素白長袍隨風舞動,發出簌簌聲響。她麵龐冷峻如冰,雙眸恰似寒星,閃爍著凜冽的寒光,仿若能洞悉世間一切虛妄。狂刀冷嘯風則滿臉橫肉,肌肉緊繃,手中“十步”刀拄地,伴隨著沉悶的響聲,地麵亦為之輕顫。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好刀,許久未曾見此刀出鞘,今日卻是為何?”夜雨目光鎖定在那寒光凜凜、位列江湖名刀錄的“十步”刀上,再度發問道。
然而,二人仿若未聞夜雨所言,隻是將視線徑直投向熊烈。狂刀冷嘯風率先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那股勁道仿若千鈞之力,頓時塵土飛揚。他咧嘴獰笑道:“小子,原來你隱匿於此。這半年間,我從江南的溫婉水鄉尋至塞北的孤寂荒漠,皆不見你的蹤影。當年你壞我修行大業,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言罷,他雙目圓睜,眼中凶光畢露,猶如餓狼盯著獵物一般,似要將熊烈生吞。
“狂刀,切莫急。”東方雲霓款步前行,衣袂飄飄,恰似仙女臨世。她柳眉倒豎,杏眼圓睜,雖未動怒,卻自有一股威嚴散發開來,看向熊烈的目光仿若在打量一個已踏入鬼門關之人,“我與他的仇怨,亦該有個了結。”
熊烈昂首挺胸,毫無懼色,冷哼一聲道:“哼,不想今日竟成了清算之日。我苦等良久,當年你們身為一代宗師,卻對我這江湖晚輩痛下殺手,若不是我命硬,怕是早已殞命。此仇不報,我熊烈心不甘!”
“狂刀、劍聖,此地乃鹿鳴書院心魔修羅場,我尚在,此處容不得你們肆意尋仇滋事。”夜雨眉頭緊鎖,厲聲嗬斥,同時暗中凝聚內力,以備不測。
“夜掌院,我等對您敬重有加,本無意於您的地界動手,隻是此子,今日我二人必殺之。若有得罪,待殺了他,我二人自當向您賠罪。”劍聖東方雲霓抱拳說道,語氣溫和有禮,然那堅決之意,恰似寒鐵,任烈火亦難熔。
“夜老,我二人忝為宗師,您可要思量清楚。若今日您執意阻攔我們誅殺此子,哼,休怪我們無情,與您翻臉!您身為宗師,為這書院的一個外人與我們兩大勁敵結仇,鹿鳴書院怕是要承受不起這後果。”狂刀冷嘯風滿臉橫肉抖動,眼中凶光畢露,話語如利箭,直刺夜雨的心防。
夜雨眉梢猛地一挑,心中一凜,那剛剛還如淵渟嶽峙般的威嚴氣勢,竟似被一隻無形巨手猛地扯落了幾分。他心中暗歎,人之所念,常不在己身,而係於親友門人。此地乃鹿鳴書院,院內諸生皆如雛鳥依巢,這是他立心之本,卻也成了他的阿喀琉斯之踵。他自是知曉,一旦與這兩位宗師級別的人物起了幹戈,無論鹿死誰手,書院都難脫風雨飄搖之境,可若任他們在此逞凶,又怎對得住天地良心與書院百年清譽。刹那間,夜雨仿若置身冰火兩重天之境,麵容冷峻,而眼神中憂慮與決然如雙龍纏鬥,難解難分。
“前輩,此乃我與他們的糾葛,不過是暫借鹿鳴書院這方禁地了斷恩怨,您就莫要插手了。即便您能阻得一時,也阻不了一世,我與他們遲早要做個徹底清算。”熊烈敏銳地察覺到夜雨的左右為難,他念及夜柔與風晨曦,實不願夜雨因自己而陷入困境。
“你們皆已認可,此地在我鹿鳴書院轄內,那我夜雨不論你們往昔有何仇隙,今日若要取這小子性命,我不阻攔,卻有一個條件。”夜雨沉聲道。
“但說無妨。”東方雲霓與狂刀冷嘯風齊聲應道。
“你們身為宗師,他不過是無名小卒。若要動手,行,隻能一對一,單打獨鬥。倘若你們二人執意聯手,老夫即便拚卻這張老臉,今日也要在這渾水中走上一遭。”
夜雨言罷,四下陷入短暫的寂靜。東方雲霓望向冷嘯風,二人目光交匯。
“麵對一個無名之輩,你們竟如此缺乏自信,這讓我如何高看二位宗師。”夜雨使出激將之法。
“哼,我一人足矣,殺他百次亦不在話下。方才不過是商議由誰出手罷了。”狂刀冷嘯風性急莽撞,脫口而出。
“好,我們同意,不過我要先出手,這小子汙了我的弟子,非死不可,我殺不了這小子,就由冷兄弟再出手,如何?”劍聖東方雲霓,一臉肅殺之氣,雙眸之中似有寒星閃爍,仿佛能凍結周遭空氣。
“哼,便宜他了,你劍聖出手,他不死才怪,我要白走這一趟。”狂刀冷嘯風滿臉不屑,嘴角撇出一抹嘲諷的弧度,冷眼瞧著熊烈。
夜雨臉上多了幾分狡黠,嘴中雖未言語,卻悄然無聲地站到了離三人更遠之處,擺明了要作壁上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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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終於商量好了,我都等半天了。夜雨前輩,我之前的劍,早已遺失,可否借你的綠竹劍用用。”熊烈慵懶地伸了伸腰,話語中帶著一絲不羈。
“小子,這不叫綠竹劍,這叫青筠儒劍,大有來曆,別辱沒了它。”夜雨話音落,手中劍早拋向熊烈,穩穩落熊烈手中。
“幾月不見,還挺狂,你找死呀!”劍聖東方雲霓怒喝一聲,音落之際,人如狡兔般疾掠而出。刹那間,她手中長劍嗡鳴,劍身之上光芒暴漲,恰似夜空中乍現的耀目彗星。隻見她施展出成名絕學《鬼才十一劍》中最為霸道的一劍——劍十一“混沌歸一”。此劍一出,天地間仿佛失色,風雲為之激蕩,空氣被利刃般的劍氣撕裂,發出尖銳的呼嘯聲。劍影如滔滔江河奔騰匯聚,又似萬千雷霆齊轟一點,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朝熊烈席卷而去。那洶湧的劍氣仿佛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將周圍的沙石、草木皆卷入其中,化為齏粉。
可熊烈如今畢竟已達偽靈慧之境,早已不是當年一品武力之時。麵對這驚世駭俗的一劍,他的眼神瞬間銳利如鷹隼,腳下輕點,身形如鬼魅般側滑而出。其速度之快,竟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劍氣擦著他的衣衫劃過,帶起一片破碎的布屑。熊烈趁勢一個翻滾,反手抽出青筠儒劍,劍身寒光閃爍,與那尚未消散的劍氣相撞,濺起一串刺目的火花。他借著這股反作用力,高高躍起,在空中一個轉身,如蒼鷹撲兔般朝著東方雲霓俯衝而下,手中青筠儒劍舞出一片青色劍光,恰似銀河落九天,朝著東方雲霓的頭戴罩落。
“我與你交手,永遠是這招,太老套了,換個新花樣吧,我都快學會了。”熊烈的話,像一顆針般刺中東方雲霓的心。
隻見她臉上怒意更盛,手中劍於空中旋轉,怒喝道:“今番讓你這螻蟻見識我鬼才門無上殺招——‘天地逆亂混沌劫’!”刹那間,東方雲霓整個人仿佛化為混沌之主。她的身軀懸浮而起,周身爆發出幽黑與熾白相間的光芒,光芒相互交織纏繞,如兩條太古魔龍在爭鬥廝咬,又似陰陽二氣在開天辟地。這光芒所及之處,空間急劇扭曲變形,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肆意揉搓,發出令人膽寒的“嘎吱嘎吱”聲響。地麵上的巨石紛紛離地而起,被光芒絞碎成最細微的粉末,而後又在強大的力量下凝聚成一顆顆閃爍著奇異光芒的星砂,圍繞著東方雲霓緩緩旋轉。
東方雲霓手中長劍此時已被無盡的混沌之力包裹,劍身上銘刻的符文一一浮現,閃爍著耀眼的金芒,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傳說與禁忌的力量。隨著她猛地揮劍下劈,一道巨大的混沌劍氣仿若從遠古混沌深淵中呼嘯而出,劍氣前端呈現出一個巨大的旋渦,旋渦中似有星辰生滅、宇宙洪荒的景象在不斷閃現。這股劍氣所過之處,時間仿佛都為之停滯,空氣被徹底排開,形成一片絕對的真空,而周圍的一切都被卷入這股劍氣之中,無論是高聳的山峰、茂密的樹林,還是遠處的河流湖泊,都在瞬間被絞碎成最原始的粒子,而後被混沌之力同化,成為這驚天一擊的一部分。
東方雲霓這一劍揮出,那絢爛的霞瞬間被衝散,天空被混沌劍氣的光芒所主宰。原本靜謐的山穀,四周的山峰在劍氣的壓迫下發出痛苦的“嗡嗡”聲,山體上的巨石不斷滾落,揚起漫天的塵土。山穀中的溪流也被劍氣牽引,脫離了河道,化作一道道水龍,在半空中盤旋後被吸入劍氣旋渦。狂風呼嘯而起,卷著沙石和草木碎屑,形成一個個巨大的龍卷,與劍氣相互碰撞,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仿佛是天地間奏響的末日交響曲。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這一劍之下崩塌重塑,其威之盛,足以讓世間一切生靈為之匍匐膜拜,不敢有絲毫的抗拒之心。
在東方雲霓那仿若能撕裂蒼穹、令天地失色的霸道劍氣威壓之下,熊烈的身軀猛地一僵,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旋即雙眸緩緩閉合,好似隔絕了這世間的一切紛擾。他孤身佇立在那劍氣的風暴中心,衣袂似癲狂的舞者,在凜冽的勁風中肆意翻卷、呼嘯。
遠處,夜雨目睹此景,雙眼驟睜,那眼眸中滿是震驚與不解,恰似看到了一顆星辰逆行於既定的軌道。狂刀冷嘯風亦是眉頭緊皺,心中暗忖:“這熊烈莫不是失了心智?竟敢在這等生死攸關、宗師傾盡渾身解數施出的最強一劍之下,如此這般旁若無人。此劍之威,足以斬碎乾坤萬象,攪亂天地秩序,令混沌重臨世間,他卻好似閑庭信步,真乃怪哉!”
此刻,熊烈手中的青筠儒劍仿若被時間凝固,靜靜垂於身畔,沒有絲毫顫動。東方雲霓亦敏銳察覺出熊烈的異樣,她那攜帶著無盡毀滅氣息的一劍,恰似被無形的絲線懸於熊烈頭頂上空,劍尖的劍氣仿若饑餓的猛獸,不斷吞吐著森寒的殺光,然而她卻遲遲未落下。那眼神中,疑惑與好奇交織縱橫,仿若置身於一團迷霧之中,摸不透熊烈此舉究竟是暗藏玄機還是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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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烈於那排山倒海般的威壓之下,一頭烏發仿若黑色的火焰,烈烈飛揚。周身的魔氣洶湧澎湃,如咆哮的黑色怒海,一浪高過一浪地奔騰翻湧。而昆侖山脈的靈韻之氣,則似靈動的翠色靈蛇,蜿蜒盤旋在他的身軀四周,與那魔氣相互纏繞、碰撞,不時爆發出幽微的光芒,好似一場無聲的靈能之戰正在他的體表激烈上演。
就在這千鈞一發、生死懸於一線的刹那,熊烈的靈魂深處仿若被敲響了一記幽沉的洪鍾,一道模糊的身影緩緩自記憶的深淵浮現。初看時,那身影恰似夜柔,卻又在轉瞬之間,他的靈魂深處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他知曉,這並非夜柔。刹那間,一道仿若來自遠古的靈光如閃電般貫穿他的意識之海,他幡然醒悟,這記憶時空裏的神秘身影,竟是自己上一世的至愛魔後璃殤。往昔與她共度的時光碎片,如洶湧的潮水般瘋狂席卷而來,那些在魔宮深處的耳鬢廝磨、在幽林小徑的攜手漫步、在星夜之下的互訴衷腸,以及最終命運無情捉弄下的生離死別,皆化作刻骨銘心的遺憾與哀愁,如尖銳的針芒,狠狠地刺紮著他的靈魂。不知不覺間,兩行清淚潸然而下,那淚痕之中,凝聚著他對前世愛情的無盡眷戀,以及與愛人永生永世不得相見的悲戚絕望,仿若能將這世間的一切溫暖都凍結成冰。
而在這情感的洶湧波濤之中,熊烈手中的劍仿若被注入了靈魂,開始微微顫動起來,起初隻是如蚊蠅振翅般的嗡嗡輕響,卻似與他內心的悸動奏響了一曲共鳴之音。漸漸地,劍身上泛起一層刺目的光芒,那光芒仿若一顆在黑暗深淵中奮力掙紮、即將破曉的朝陽,光芒所及之處,黑暗仿若受驚的幽靈,紛紛退散。夜雨、狂刀冷嘯風以及劍聖東方雲霓,皆能真切地感知到那劍上所傳達出的濃烈悲情之意,那股力量仿若實質化的靈波,能直直穿透靈魂的壁壘,深入骨髓,震撼著每一個感知者的內心深處。
熊烈的靈魂仿若在這一刻掙脫了軀殼的束縛,遁入了一片空靈而神秘的劍道世界。這片世界,仿若由無盡的劍影與光影交織而成,四周是一片混沌的鴻蒙之氣,唯有腳下一條閃爍著劍道符文的靈路,蜿蜒伸向未知的深處。
剛踏入這無情之境,熊烈便覺一股冰冷的寒意自腳底直竄腦門,周圍的鴻蒙之氣仿若化作了尖銳的冰刺,不斷地刺向他的靈魂。他看到了曾經與璃殤的愛恨糾葛如一幅幅畫卷在眼前展開,那些情感仿若洶湧的黑色潮水,試圖將他徹底淹沒。他緊咬牙關,額頭青筋暴起,雙手緊緊握住劍柄,似在與內心的情感惡魔展開一場殊死搏鬥。他仿若一位無情的劊子手,將對璃殤的思念、愛戀、遺憾等情感,從靈魂深處如拔毒刺般一一揪出,每一次的拉扯都伴隨著靈魂的劇痛,仿若心被撕裂成無數碎片。然後,他將這些情感狠狠地碾碎,那每一次的碾碎,都似在他的靈魂上劃開一道深不見底的傷口,鮮血淋漓。隨著情感的融入,他手中的劍開始發生奇異的變化,劍身之上隱隱有黑色的魔紋浮現,如黑色的藤蔓蜿蜒生長,與那青筠之色相互映襯,散發著一種詭異而強大的氣息。劍的氣息變得冰冷而淩厲,仿若從九幽地獄中爬出的魔神,周身散發著死亡與毀滅的氣息,世間萬物在它麵前皆如螻蟻,隻需輕輕一揮,便可將其斬於劍下。這無情之劍,已超脫了情感的羈絆,隻遵循劍道的至高法則,以絕對的冷酷和犀利,成為死亡的使者,所到之處,生機滅絕。
繼而踏入有情之境,熊烈仿若從無盡的黑暗深淵中陡然被一縷溫柔的陽光喚醒。他將那已經融入劍意的情感重新喚醒,這一次,情感不再是束縛他的枷鎖,而是化作了澎湃的力量源泉。他緩緩閉上雙眼,全身心地沉浸在與璃殤的回憶之中。他仿佛看到了璃殤那溫柔的眼眸,如星子般閃爍著深情;聽到了她那甜蜜的話語,仿若春日的微風,輕拂著他的心田;感受到了她那深情的擁抱,似溫暖的港灣,能抵禦世間一切的風雨。這些美好的回憶,如靈動的音符,紛紛融入他的劍招之中。他的劍開始舞動起來,不再是生硬而機械的招式,而是充滿了情感的靈動表達。每一劍揮出,都像是在向璃殤傾訴著無盡的思念,那劍痕在空中劃過的軌跡,仿若書寫著他們曾經的愛情詩篇;每一次劍尖的輕點,都仿佛是在輕觸璃殤的指尖,那溫柔的觸感仿佛穿越了時空的隔閡,傳遞到他的心間。劍身上的光芒變得柔和而溫暖,似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靜謐的湖麵上,泛起金色的漣漪,卻又不失劍道的威嚴與莊重。這有情之劍,以情入劍,以劍抒情,將情感與劍道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成為了一種能夠觸動人心最柔軟之處、震撼靈魂深處的無上力量。在這劍道世界中,熊烈與劍已然合二為一,他的身影與劍影相互交融,共同演繹著無情劍訣後兩式的絕世風華。那股力量仿若一顆即將爆發的靈能之星,光芒越來越盛,似乎要衝破這劍道世界的束縛,回歸到現實之中,去直麵東方雲霓那霸道絕倫的一劍,去書寫屬於他自己的劍道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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