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我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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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烈正跟著小白蟒在玄冰洞中的‘冬絕陣’中疾行,小白蟒細長的身軀在前方靈活地穿梭,鱗甲反射著陣法中幽微的光,為他指引著方向。兩人腳下的陣紋隨著移動不斷明滅,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能量波動。
    忽然,熊烈猛地一拍腦門,腳步應聲頓住,似想起了什麽。小白蟒不解地回過頭,吐著信子望他。“哎呀!”熊烈低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恍然,“我怎麽忘了這茬——咱們能進這‘冬絕陣’,全靠那枯樹老人的能量送咱們過來。可若想出去,光靠我們一人一蟒肯定不行……”
    他眉頭微蹙,稍一思忖便有了頭緒,語氣篤定起來“看來,還要先返回去,找那寒冰真靈幫忙才行,畢竟它曾是這裏的主宰。”
    話音剛落,遠處便傳來一道清冽如冰珠落玉盤的聲音,穿透了陣法的層層阻隔,清晰地傳入耳中“不必費心。前方陣門我已為你們敞開,隻管往前便是。”
    那聲音帶著寒冰特有的凜冽,卻奇異地讓人安心。熊烈精神一振,他知道這聲音正是化冰珠的寒冰真靈,對小白蟒道“走,速趕去陣門!找你的阿公。”
    熊烈和小白蟒剛踏出‘冬絕陣’的陣門,迎麵而來的寒氣便陡然加重,玄冰洞的輪廓在霧氣中漸漸清晰。可眼前的景象卻讓兩人同時怔住——往日裏凝結如鏡的冰湖,此刻竟掀起了丈高的冰浪,棱角分明的冰棱在浪尖翻湧,砸落時發出震耳的碎裂聲,濺起的冰屑如銀針般漫天飛舞。
    洞頂倒掛的冰錐不再是靜默的垂懸者,它們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扭曲,有的如獠牙般刺向地麵,有的相互碰撞、碎裂,冰晶簌簌墜落,在地麵堆起厚厚的一層。更詭異的是洞內的風,不再是往日帶著涼意的微風,而是化作了呼嘯的冰刃,卷著寒氣在洞壁間衝撞,所過之處,原本平滑的冰麵被刮出縱橫交錯的裂痕,連洞壁上凝結千年的玄冰都在簌簌剝落,露出底下暗沉的岩石。
    整個玄冰洞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攪動,曾經的靜謐被徹底撕碎,寒冰不再是凝固的守護者,反倒成了狂躁的奔湧者,每一寸冰屑的飛舞、每一次冰浪的翻騰,都在呼應著‘冬絕陣’深處那場尚未平息的異狀,將那股動蕩的能量以更狂暴的姿態展現在兩人眼前。
    冰浪砸落的轟鳴中,熊烈望著玄冰洞愈發狂暴的景象,額角青筋微微跳動。他一把按住身旁躁動不安的小白蟒,聲音因急切而帶著一絲沙啞“小白!別慌!”
    小白蟒吐著信子,鱗甲因洞中的寒氣和震動微微發顫,顯然也感受到了家園的危機。
    熊烈緊了緊眉頭,語速快得像燃著火星“現在沒時間細說!你聽著,立刻去找你阿公!用你們平時相認的氣息,用你知道的所有法子,越快找到他越好!”
    他指了指頭頂不斷墜落的冰錐,又看向翻湧的冰湖“你看這洞!‘冬絕陣’的異狀已經引得天翻地覆,再這樣下去,全是那風吼鬧的!這洞遲早要被他毀了!”
    “咱們必須找到你阿公——他偷走了風吼的靈眼,隻有把那東西還回去,才能讓風吼罷手!”熊烈攥緊拳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小白蟒,“找不到他,拿不回風吼靈眼,你的家,這裏的一切,就全完了!”
    小白蟒像是聽懂了這番話,細長的身軀猛地繃緊,隨即對著熊烈急促地吐了吐信子,尾巴在地麵重重一拍,轉身便朝著冰洞深處竄去。它的速度比之前快了數倍,鱗甲劃破空氣,在狂亂的冰風中留下一道轉瞬即逝的殘影。
    冰洞深處的寒氣已凝成實質,仿佛連呼吸都能凍成冰碴。熊烈循著小白蟒的氣息一路疾追,腳下的冰層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終於在一處開闊的冰廳前停下了腳步。
    廳中央立著一座丈高的冰台,台上的玄冰蟒化形老者正背對著他,銀白的長發在寒氣中微微飄動。而小白蟒僵直地纏在老者腳邊,雙眼半闔,顯然已被某種力量控製住,連吐信子的力氣都沒了。老者手中握著一顆拳頭大小的珠子,珠子周身縈繞著淡淡的藍光,正是那之前化形老蟒手中的寒魄星辰珠。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老者緩緩轉過身,臉上沒有絲毫意外,反而帶著一絲了然的笑意。他看著喘著粗氣的熊烈,聲音帶著玄冰特有的冷冽質感“來了。”
    頓了頓,他抬眼掃過熊烈緊繃的神情,繼續道“早知道你們會追到這裏,我已經在這兒等了很久了。”
    老者低頭瞥了眼腳邊動彈不得的小白蟒,眼神裏淬著冰般的冷意,語氣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決絕“這小畜生,非要跟著你胡鬧,我苦口婆心勸過多少次,全當耳旁風,要不是生有一顆九竅玲瓏心,是我想要必須得到的,現在我就親手掌斃了它。”
    他抬手摩挲著掌心的寒魄星辰珠,藍光映在他眼底,更添了幾分陰鷙“玄冰蟒的未來,既然它不肯擔,就隻能由我親手來執。等我取了它的九竅玲瓏心,就把它投入夏熾陣火牢,永不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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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落,他猛地抬眼看向熊烈,目光如刀般銳利“你也一樣,乖乖把身體交出來,省得遭罪。在這玄冰洞裏,你以為能逃過我的手掌心?”
    熊烈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拳頭攥得死緊,指節泛白。他死死盯著老者,眼底翻湧著憤怒與警惕,卻沒貿然開口——他知道此刻任何衝動都是徒勞。
    老者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繼續說道“別以為剛才能逃掉是你本事。若不是那老枯樹舍了自身,化做星辰為你引路,送你鑽進‘冬絕陣’,你早成了我奪舍下的亡魂。”
    “我本想追進‘冬絕陣’了結你。”他話鋒一轉,語氣裏多了絲忌憚,“可那陣裏有我的冤家對頭,動起手來討不到好。索性便守在這寒魄星辰台,等著你們……自投羅網。”
    熊烈望著台上老者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比這玄冰洞的寒氣更甚。他喉結滾動了一下,才勉強壓下心頭的驚悸——原來不光是人類會有這般步步為營的算計,這化形的老蟒,心機竟也如此深沉,絲毫不輸世間最工於心計的人。
    從利用枯樹的能量設下圈套,到明知‘冬絕陣’有對頭卻不貿然追擊,反倒退守這寒魄星辰台守株待兔,連小白蟒的動向、自己的退路都算得清清楚楚。這般縝密的心思,哪裏還是尋常妖獸的行徑?
    熊烈攥緊的拳頭又緊了幾分,指腹幾乎要嵌進掌心。他忽然明白,眼前的對手,遠比他想象中更難纏。
    老蟒那深不見底的算計像一塊萬年玄冰,死死壓在熊烈心頭,那股由心機淬出的寒意,比玄冰洞的酷寒更能穿透筋骨,直抵心底最深處。
    就在這寒意幾乎要凍僵他的思緒時,體內忽然有什麽東西被驚動了——是那縷潛藏的真寒之意。它仿佛被這外來的寒意喚醒,瞬間在四肢百骸間遊走起來,所過之處,帶起一陣比心底寒冷更清冽、更純粹的氣流。
    這真寒之意不似老蟒心機那般陰鷙,反倒帶著一種洗練般的力量。熊烈能清晰感覺到,它正順著經脈緩緩攀升,每掠過一處,筋骨都像是被細細打磨過,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堅韌;血液奔湧的節奏也慢了半拍,卻變得更加沉凝有力。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指尖似乎覆上了一層極淡的白霜,觸之卻不冷,反而透著一股凝練的勁氣。渾身說不出的舒暢與緊繃交織著,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破繭而出——這變化說不清道不明,卻讓他真切感覺到,自己的體魄與氣息,都在這真寒之意的催動下,悄然躍上了一個新的等級。
    熊烈心頭那股奇異的變化還未平息,手指不自覺地撫上身旁的千年玄冰。冰壁觸手生寒,堅硬如鐵,表麵依舊是平滑的青灰色,看不出絲毫異樣。
    他盯著這沒什麽變化的玄冰,輕輕搖了搖頭,將這點異樣拋在腦後,目光重新落回冰台上的化形老者身上——眼下,對手的威脅才是最要緊的。
    可他不知道,就在他手掌離開的瞬間,那千年玄冰的內部,一道細微的裂痕正從深處蔓延開來,無聲無息,卻在以極快的速度擴張。用不了多久,這看似堅不可摧的冰壁,便會在他體內奔湧的真寒之意衝擊下,徹底碎裂崩塌,化作一地冰碴。
    熊烈死死盯著冰台上的老者,語氣裏淬著怒意“老頭,我真沒料到你心機竟深到這種地步!我原以為人類的算計已足夠陰狠,沒想到你比那更甚,竟能做到這般決絕!”
    他猛地抬手指向被控製的小白蟒,聲音陡然拔高“快放了小白蟒,把你從‘冬絕陣’裏取走的風吼靈眼交出來!我不想把事做絕,隻要你照做,我便放你一馬!”
    “哈哈哈哈——”老者聞言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笑聲在空曠的冰廳裏回蕩,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哼哼,你可知這玄冰洞是我經營了千年的基業?多少自命不凡的強者闖進來,多少洞內滋生的精怪,到頭來都被我一一擒住、掌控,成了我的階下囚!”
    他向前一步,眼神如鷹隼般鎖定熊烈“你一個外來的人類小子,也敢在此口出狂言?若不是看你筋骨奇特,是個絕佳的奪舍容器,能為我玄冰蟒一族謀個千秋萬代的將來,我豈會耐著性子等你到現在?”
    話音裏的貪婪與狠戾毫不掩飾,仿佛已將熊烈視作囊中之物。
    “熊烈,你當這玄冰洞的冰是死的?”銀灰色長袍化形老蟒站在寒冰星辰台,厲聲嗬斥道。
    銀灰色長袍裹著老者枯瘦的身子,衣擺掃過冰麵時連絲寒氣都未驚動,仿佛他本就是洞壁凝結出的一部分。他垂著眼,睫毛在眼下投出兩道狹長的陰翳,聲音裏裹著冰碴“你從‘冬絕陣’出來時,陣門冰霧翻湧的動靜,早順著冰脈傳到我耳中了。若不是你耍了些上不得台麵的伎倆,蒙騙了寒冰真靈,讓它放了水,你與小白,怎配如此輕易踏出陣門?”
    他忽然抬眼,瞳孔細成兩道豎縫,眼白裏泛著淬了毒似的冷光“不過,你倒還有點分寸——沒敢動陣裏那些玄冰蟒先祖留下的寶貝。這點,算你識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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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往前挪了半步,銀灰長袍掀開的角落露出半截盤在冰麵的蟒尾,鱗片上的冰珠折射出細碎的寒芒,映得他臉上的皺紋都像凍裂的冰紋。“你當那些陣是給誰設的?‘春困’‘夏熾’‘秋殺’‘冬絕’,哪一關不是先祖為玄冰蟒後輩煉骨用的?陣裏的精怪、真靈,是用先祖本源喂大的護道者;石縫裏的靈晶、冰層下的機緣,是給我們族裏留的修行資糧。”
    他指尖往冰壁上一點,淡藍色符文瞬間浮出,又隨著他的動作隱去,像在炫耀對這方天地的絕對掌控。“你一個外人,帶著身那一點能耐就敢闖進來?真當老夫看不出你那點心思?”陰鷙的笑從喉嚨裏滾出來,像冰錐刮過朽木,“每個陣門都封著先祖的封印,別說偷東西,就是對玄冰蟒族露半分不敬,那封印便能讓你凍成冰坨,永世釘在這兒當擺件。”
    老者挺直了些佝僂的背,銀灰長袍下的骨骼隱約繃出蟒類特有的弧度“這玄冰洞的冰脈,是先祖盤臥千年焐出的根;洞頂的冰棱,記著我族八百代的生死;你腳下踩的每一塊冰磚,都浸著玄冰蟒的血。在這裏,我要你進,你才能邁腳;我要你停,你連睫毛都別想多顫一下——別以為蒙騙了個一個枯樹精怪和一個寒冰真靈,就能在我麵前擺譜。要不是我看中了你的身體,你早就是這冰洞中的一具冰塊了。”
    他的目光掃過熊烈,像在掂量一塊隨時能捏碎的冰“記好了,這兒是我的地盤,我永遠是這裏的王。”說罷,他緩緩收回手,冰壁上的符文瞬間隱去,仿佛從未出現過。隻有他眼底那抹陰鷙的光,像藏在冰層下的暗湧,無聲地昭示著誰才是這玄冰洞真正的主宰。
    老者忽然咧開嘴,銀灰長袍隨著他的動作繃緊,露出的蟒尾鱗片在冰光裏閃著凶戾的光“還想從我這裏要回風吼的靈眼?”他的笑聲像冰縫裏擠出的碎石,“不自量力。你這輩都別想了——倒是乖乖讓我奪舍,或許還能給你留個全屍,讓你那點玄冰寒氣,也算歸了這洞的根。”
    熊烈周身的白氣猛地一凝,黑毛上的冰珠簌簌滾落,砸在冰麵脆響如裂玉。從熊烈牙縫中擠出冷冷一句“我想試試!”
    四個字裹著徹骨的寒,像從萬年玄冰裏鑿出來的,落地時竟讓老者腳邊的冰麵凝出幾道細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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